第二十五章、洛哥,你還記得穿紅衣服的女孩嗎

  「洛哥,醒了。」黑衣人道。

  「你是誰,阿輝呢?」雷洛感覺黑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是誰。

  「這船上只有你我兩人,你說阿輝在哪?」黑衣人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喜怒哀樂。

  「兄弟,我不知道你是要錢還是要命,要錢的話開個價,我雷洛縱橫香江十幾年,雖然比不上頂級富豪,但也算小有身價。」

  雷洛不愧是雷洛,是老江湖,雷衛東只是開個頭,就知道自己栽了,栽的很徹底。

  茫茫大海的漁船上,只有兩人,自己還受了重傷,動一動都疼的要命,真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把姿勢放低,以求保全性命,說道,

  「只要你開口,我絕對滿足你,不光這船上的錢,我還可以讓老婆匯錢過來,花錢消災,這規矩我懂。」

  「這話說的很有誠意,可惜我要的不是錢。」雷衛東搖搖頭,說出的話讓雷洛心裡陰沉很多。

  「兄弟不要錢要什麼,肯定不是要我的命,要不然就不會在這裡和我談話。」雷洛強忍著疼痛說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讓很多人不安,所以把東西交出來,至於能不能活命,就看你運氣了。」雷衛東緩緩的說道,

  「如果不交,我只能請你吃餛飩了。」

  說著話,雷衛東用腳踢了踢雷洛的傷口。

  「我交,兄弟,輕點輕點。」如果是前些年,別說這傷就是重一倍雷洛也能忍著,十幾年的養尊處優,讓雷洛越發狂妄自大的同時,意志消沉了很多,一點點疼痛都受不了。

  「兄弟,我不瞞你,你說的那些我這裡只有一部分,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在親信的手上,如果我安全到達彎彎。

  這些東西就會銷聲匿跡,如果我沒有,就會出現在廉政公署以及各大報社的門前。」

  雷洛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船上的放到哪裡了?」雷衛東問道。

  「在黑色旅行箱的夾層里,有兩個筆記本,上面紀錄了我給鬼佬警司還有議員送錢的紀錄,只不過不全,詳細的在我手下哪裡。」雷洛急切的說道。

  「你沒說謊。」雷衛東沒有動,只是探測術掃描了一下船艙,重點是行李箱的夾層,果然發現了幾個本子。

  同時也發現雷洛沒有說實話,不光黑色旅行箱,其他幾個箱子的夾層里,雷衛東發現了照片、錄音帶等物品。

  只不過這些箱子做的很是巧妙,如果不知情根本發現不了夾層。

  「洛哥。」雷衛東拿下面具,英俊的面孔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忽隱忽現。

  「你,你,是你,雷衛東。」雷洛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黑衣人竟然是雷衛東,沒想到這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傳球的球童,竟然敢殺自己。

  「是不是很吃驚?」雷衛東笑了笑。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我有那點對不起你。」陷入絕望的雷洛瘋狂的叫到,因為他知道,雷衛東既然把真面目露出來,就表明不會放過自己。

  「你沒有對不起我,但你對不起的人太多。」雷衛東搖搖頭,「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做的事,就是死十次也不冤。」

  「那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是知法犯法,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雷洛罵道,他最怕的就是雷衛東這種假清高,明明是來殺自己,還裝的一副高大尚,進行自我催眠。

  這樣的人最難對付了,因為你用錢根本無法收買。

  「洛哥,你要不要聽一個故事,一個小男孩的故事。」看著陷入瘋癲,有些發狂的雷洛,雷衛東腦海里浮現一些圖片,那是原主人的記憶,一直埋藏在腦海深處。

  「男孩媽媽死的早,在其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是警察,每天早出晚歸,家裡常常只有男孩一人。

  閒得無聊的他,就坐在窗邊看星星,看月亮或者看對面的住戶。

  唐樓的窗戶雖然很小,但因為樓間距小,所以對面的住戶男孩看的很清楚,為此認識了很多人。

  有叔叔,有阿姨也有老奶奶,不過他最在意的還是一小姐姐,比男孩大四五歲,和男孩一樣,是一個單親家庭和母親住在一起。

  時間長了,男孩和小姐姐也熟悉了,經常對著窗戶打招呼。

  女孩是一個苦命人,父親早死,母親沒有文化,為了照顧家每天要打三份工,以至於把身體累垮了,需要天天吃藥維持。

  女孩很懂事,十二歲就出去打工補貼家用,只是賺的太少,滿足不了母親日益嚴重的病情。

  看著母親因為病而日益消瘦的身體,女孩很心痛,為了母親,大一點的她就去夜總會打工,希望多賺一點錢好帶母親去醫院看病,沒想到一腳踏入了地獄的大門。

  哪天的事,男孩記得很清楚,平時七八點鐘就出現在窗前的小姐姐沒有出現。

  以為小姐姐是病了,或者是有事,男孩也沒有在意,就早早的睡了。

  直到晚上12點多,男孩被對面的聲音吵醒,拉開窗簾,發現對面亂成一團,阿姨,也就是小女孩的媽媽站在窗邊痛苦流涕。

  小姐姐則躺在床上一動一動,好像死了一樣,有兩個大一點的姐姐照顧她。

  男孩想過去問一下情況,但一個還不到十歲的男孩,深更半夜的怎麼可能過去。

  第二天,男孩得到消息,小姐姐家出事了。

  她母親,也就是阿姨昨天晚上上吊了,據說是不想因為病拖累女兒。

  至於小姐姐,好像是昨天在夜總會打工的時候,被一個大人物欺負了,小姐姐拼命反抗,可惜不管用。

  不僅沒有逃脫悲慘的命運,還因為掙扎中抓傷對方受到懲罰。

  被打折一條腿不說,還被大人物手下進行……如果不是夜總會老闆擔心出人命,進行勸說,小姐姐出不了夜總會大門。

  被兩個大一點的姐姐送回家的時候,小姐姐的媽媽看著女兒的樣子差點昏過去。

  想為女兒報仇,阿姨沒有能力,報警,當知道欺負小姐姐的人就是警察不說,還是警察中的大人物,阿姨崩潰了。

  看著夜總會老闆送來的五千元安家費,阿姨知道,這是女兒的……

  於是回到屋裡,趁著沒人的時候,把自己吊在了……

  小姐姐!

  用那五千元錢把母親安葬之後,就坐在窗戶前,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也不喝,男孩喊她也不理,三天後的下午,穿著紅衣服的她,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男孩當時在上課,回來的時候只看到警察處理屍體。

  因為父親在現場負責,男孩大膽走了過去,看得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姐姐,表情很安詳,但眼神……

  他永遠都忘不了小姐姐的眼神,那是充滿絕望的……

  男孩在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有能力,一定為小姐姐報仇,把那個大人物送入地獄……

  「你是什麼意思,我又不認識穿紅衣服的女孩。」強忍著槍傷帶來的痛苦,雷洛豪叫道。

  「砰!」

  雷洛從船板上飛起,撞倒船艙的木板上又重重摔了下來。

  「不認識,不認識……」

  對著躺在甲板上哀嚎的雷洛,雷衛東一連踹了七八腳……

  「也對,洛哥你做的壞事太多,禍害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更不說在夜總會遇到的,你早忘到腦後了。」

  雷衛東的聲音越來越冷,

  「我給你提示一下,五年前,銅鑼灣一家新開的夜總會,老闆請豬油仔和你去捧場,因為喝多了去衛生間。

  你遇到一個負責打掃衛生的小姑娘,穿紅衣服的小姑娘。」

  「五年前,銅鑼灣,新開夜總會,紅衣服小姑娘……我想起來了……」雷洛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雷衛東一腳踹到了角落。

  「她當時只有十幾歲,你們這些混蛋怎麼下得去手。」

  「我……我當時喝醉了,是豬……對是豬油仔請我去的,應該找豬油仔算帳,不要找我。」

  「豬油仔雖然混蛋,但做人還有底線,當時要不是他和老闆勸你,小姐姐當時就……」雷衛東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原主想說的,也許兩方面都有。

  「小男孩問父親那個大人物是誰,父親只是搖頭,後來無意中告訴男孩,那個大人物是……。

  幾年過去了,男孩父親去世了,在臨死前把男孩安排進了警局,因為會踢球,男孩見到了那個大人物,還得到了大人物的關注。

  因為害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暴露自己,在大人物問男孩想要什麼時候,男孩說想練槍,以此減少和大人物見面的機會。

  先躲在槍房隱藏自己壯大自己,等到時間成熟再出來報仇。

  終於機會來了,大人物成了喪家之犬,需要乘船逃離香江,於是男孩偷偷跟了上來。

  「不,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也跑不掉,廉署會查到你的,因為……」

  「誰知道!」雷衛東笑笑,手裡的槍舉了起來。

  是呀,誰知道,雷衛東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可能跑到海上殺自己,更關鍵的是,自己對他根本沒仇,還有恩。

  這樣就更沒人懷疑他了。

  至於雷衛東說的小姐姐事情,五年前他還不到十歲,有誰能想到十歲不到的小男孩,會為和其沒有血緣關係,只是鄰居的小姐姐報仇。

  看著舉起的槍口,雷洛哆嗦得嘴皮都白了。

  他認出那是自己的槍,混蛋雷衛東,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洛哥,聽我父親說,小姐姐的腿之所以折是被搶打的,好像就是這把槍打的,今天……」

  砰!

  槍聲響起。

  雷衛東眼裡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同時感到一身輕鬆,刻在身體裡的執念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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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的早晨,嚴國梁走出家門,發現門口被人丟了一個小袋子。

  打開一看,發現是兩個小本子,上百張照片以及錄音帶,上面記載的全都是警隊鬼佬上層以及一些鬼佬議員貪污受賄的證據。

  雖然不是多全,但緊靠這些就能把這些人繩之以法。

  拿到證據的嚴國梁不敢怠慢,連忙驅車趕往廉政公署。

  「嚴長官,出大事了,剛剛水警通知,說雷洛的屍體在海上被發現,已經死了好幾天了。」看著長官到來,韓志邦上前匯報最新情況。

  「是誰幹的,有線索嗎?」聽到雷洛死了,嚴國梁很是大吃一驚,這可是華警的老大,跑了不稀奇,死了,事情可就大條了。

  「沒有線索,漁船上除了雷洛還有他的跟班以及船員的屍體,兇手把事情做的乾淨利落,別說指紋了,就是頭髮這些東西都沒有留下。」韓志邦道。

  「看來有人想渾水摸魚,小韓你和阿美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和我一起去見總督。」嚴國梁把手提袋裡的東西交給韓志邦。

  「這是,長官,你從哪弄到的。」只是粗略翻了一下照片,韓志邦就知道這些東西的重要性,可以釘死那些鬼佬高層。

  「不知道,昨晚有人送到我家門口的,不過誰送的無所謂,我只知道,考驗我們公署的時間到了,如果能把這些人入罪,舊時代也就過去了。」

  「這些事誰送來的。」看著嚴國梁送來的東西,總督麥理浩很是頭痛,這等於把警隊上層的鬼佬一鍋端不說,連政府部門都有很多人涉案。

  這些可都是自己的同胞,抓一個兩個無所謂,一鍋端就有些過了。

  「不知道,早上在門口發現的。」嚴國梁昂著頭回答道,「不過,對方留下一紙條,如果三天內我們沒有行動的話,對方就把這些東西送到各大報社,讓我們……」

  「混蛋,一定是雷洛那王八蛋搞的鬼,自己跑了還要給我們留個雷。」麥理浩氣得差點把手裡的鋼筆掰斷。

  「既然這樣,這些人就不要放過了,先把警隊的人抓起來,也好讓香江的市民看到我們反腐的決心,至於其他人先放一下。

  為了避免不好的影響,麥理浩決定搶先出手,不過先拿下警隊的人,其他人看看情況再說。

  「爵士,有個情況我要給你匯報一下,昨天水警在海上發現雷洛的屍體,已經死了好幾天,我想我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嚴國梁說道,「我們不知道雷洛留了什麼後手,萬一!」

  「雷洛死了,這下麻煩可大了。」麥理浩有些苦惱的撓撓頭。

  放雷洛走,是各方面默認下的決定,誰都不知道雷洛的後手會炸死多少人,不光警隊鬼佬高層,其他各司甚至祖家那邊的議員都會有不少人牽扯在裡面。

  他走了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現在雷洛死了,等於默認的規則被打破,產生的後果……只能壯士斷腕,對警隊高層開刀,才能把影響壓到最低。

  沉默了一會,麥理浩說道,「既然這樣,這上面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全抓起來,至於影響,我親自和祖家那邊商量,實在不行再拋出幾個倒霉蛋。」

  「明白,我這就安排。」嚴國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