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251】港島警隊最漫長的一天，讓警務處長來和我談

  港督府邸，位於中環半山上亞厘畢道。

  建成於一八五五年，是港島歷任總督的官邸，也是港島的政治中心、權力中心。

  上午九點，一輛車牌號為『1』號的奔馳轎車緩緩駛入了港督府邸的院門。

  「處長先生。」

  韓毅理剛剛下車，港督秘書莊啟辰就迎了上來，笑著對韓毅理問好。

  單看莊啟辰的禿頂以及金髮就能知道，這也是一隻純血昂撒。

  港督官方名義的秘書，被稱作港島總督首席秘書，這個職位也被稱為布政司，是港英政府的公務員之首。

  而莊啟辰則是港督的私人秘書，港督的私人秘書都是由港督本人親自聘任，可以算是整個港島，港督最信任的人。

  故而，雖然莊啟辰在港英政府里雖然只算是二級事務官，但地位卻非常的超然，和古代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類似。

  「莊秘書。」

  韓毅理對於這位『太監總管』就非常的客氣。

  「處長先生，港督先生正在他的辦公室等你，請跟我來。」

  莊啟辰說完這句話後，直接帶著韓毅理走進了港督府邸之中。

  幾分鐘後。

  『咚咚咚~』

  莊啟辰敲響了房門，同時開口說道：「港督先生，處長先生到了。」

  「請進。」

  等到莊啟辰將房門推開後，一個白髮禿頂，年約五六十歲的鬼佬男人立刻出現在韓毅理的視線內。

  正是港督，魏奕信。

  「港督先生。」

  韓毅理立刻向魏奕信問好，旋即，韓毅理又看見了坐在一旁的布政司陳康禮以及財政司司長麥樂高。

  港督、布政司，財政司司長，這三個職位是港英政府最重要的三個職位，直到港島回歸，這三個職務才還給了華人。

  在看到這三個人的一瞬間，韓毅理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布政司先生，麥司長。」

  韓毅理一邊向陳康禮、麥樂高兩人問好，一邊腦子裡已經在想這次魏奕信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要見自己。

  「韓處長，坐吧。」

  魏奕信的語氣極為平靜，但卻讓韓毅理能立刻能聽得出來，這位港島第一人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港督先生，請問有什麼事要吩咐我？」

  韓毅理坐到魏奕信對面的沙發上，開口問道。

  「韓處長，我想你應該先看看這幾份報紙。」

  魏奕信拍了拍自己的面前的照片，示意莊啟辰將報紙遞給韓毅理。

  等到韓毅理接過報紙之後，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是微微一變。

  很快，他就翻到另一份報紙，臉色又難看了一分，這些報紙全是濠江與寶島兩地的報紙。

  版面上的新聞大同小異，都是講港島警隊刻意勾起港島黑道廝殺，懲戒署在監獄暴力鎮壓囚犯。

  關鍵是這些報紙居然還附了監獄裡面防暴隊鎮壓囚犯的照片，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拍到的。

  魏奕信看著臉色難看的韓毅理，緩緩說道：「韓處長，不僅僅是濠江與寶島的報紙，星城、大馬、暹羅這些地方的報紙全都報告了這篇新聞，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聽到魏奕信的這句話，韓毅理的臉色有點發苦，昨天他將行動的指揮權交給顏利國之後，基本就沒有過問過這件事。

  韓毅理有想過陸耀文會反抗，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陸耀文的反抗居然來的這麼迅速，這麼猛烈，打的他有點措手不及。

  現在韓毅理很想把顏利國抓過來替自己坐在這裡，讓他來接受魏奕信的『審問』。

  但是沒有辦法，現在警隊的一哥是他韓毅理，至少在港督魏奕信這邊，這口鍋他韓毅理背定了。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退休，還要幫顏利國背這口鍋，韓毅理的火氣瞬間就起來了，已經在心裡問候顏利國全家的女性了。

  「港督先生，我們警隊會儘快向外界澄清的。」

  韓毅理認錯的態度非常的誠懇。

  「韓處長，現在不僅僅是向外界澄清那麼簡單，這件事，如果繼續發酵，大陸那邊趁機脅迫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如果祖家那邊要追究責任，我們又應該怎麼辦？」

  顯然，魏奕信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不是韓毅理一句話就能忽悠過去的。

  『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去死吧？』韓毅理一邊在心裡吐槽，同時嘴上說道：「港督先生，我明白伱的意思，我會儘快將這件事情平息下來，不會讓大陸那邊找到機會的。」

  「韓處長，我知道你年紀大了，難免會有所懈怠，但是請你抬頭看一看。」

  韓毅理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立刻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鷹國女王照片。

  「韓處長，我們是在為女王陛下牧守這片土地，我希望你能堅持到你退休的那一刻再放下女王賦予你的責任，一定不要辜負女王的信任。」

  魏奕信三句話就有兩句話帶著女王，頗有當年鄧威三句話就有兩句話帶著規矩的風範。

  這種壓制力，讓韓毅理聽著心裡非常難受，心想：『老子不就是快退休了想歇一歇嗎，要不要這麼上綱上線？』

  「港督先生，你放心，我會履行好自己的職責，直到我卸任警務處長為止。」

  雖然心裡很不爽，但韓毅理還是不得不表態。

  「韓處長，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去做事吧。」

  魏奕信擺了擺手，示意韓毅理可以離開。

  「港督先生，那我就先告辭了。」

  韓毅理說完這句話後，也沒有和陳康禮、麥樂高兩個人打招呼，直接起身離開。

  「看來我們這位處長先生心裡很不舒服。」

  等到韓毅理離開後，布政司陳康禮笑著說道。

  「這次行動是由警務處副處長顏利國提出的計劃並且指揮的，韓毅理不過給了顏利國授權。」

  港督在港島，自然也有專屬於他的信息來源渠道。

  「難怪韓處長心情這麼差。」

  陳康禮『恍然大悟』。

  「他心情差也沒辦法，必須儘快搞定這件事，如果事情進一步惡化，港英政府將會受到很大的輿論壓力，甚至是外交壓力。」

  「現在祖家可不是幾十年前的祖家，到時候恐怕就算我們想要硬到底，祖家也未必會答應，只能趁著現在事態還算可控，讓警隊對陸耀文讓步，以平息這件事。」

  魏奕信緩緩說道。

  「這件事從警隊開始，在警隊結束，以現在的局面來看，確實是最好的結果。」

  陳康禮也是微微點頭應道。

  「就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時，一直沉默的財政司司長麥樂高突然開口。

  「……」

  聽到麥樂高的這句話後，魏奕信與陳康禮兩個人的眼神都是微微一動。

  「麥司長，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陳康禮好奇問道。

  「倒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只是我聽說，這次和聯勝被警隊抓了幾千人，陸耀文發動了寶島、濠江、東南亞這麼多家報紙為他造勢，沒道理他不請濠江的那一位幫他站台。」

  麥樂高的語氣很慢，讓陳康禮與魏奕信兩個人在他說話的時候，腦海里就浮現出了那個名字：『賀賢』。

  「麥司長，你說的不錯，陸耀文既然能在濠江黑道站穩腳跟，就一定是獲得了賀賢的許可，為了拉攏陸耀文，賀賢說不定真的會為陸耀文出面，以賀賢在大陸的關係……」

  陳康禮的臉色越說越難看。

  「又何止賀賢想要拉攏陸耀文，和聯勝在港島的影響力這麼大，恐怕大陸方面也想拉攏陸耀文，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談好了，只等一個契機，就要對我們港英政府發難。」

  麥樂高几句話，說的原本臉色就難看的魏奕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用想那麼多，如果警隊今天能夠搞定和聯勝，搞定陸耀文，那就沒有問題，如果他們搞不定……」

  魏奕信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隨後語氣驟然變冷：「這種時候，我們可以讓步，但一定不能退步，我會簽署港督令，將陸耀文與和聯勝高層全部驅逐出境！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打散和聯勝這個社團。」

  「……」

  在聽見魏奕信的這句話後，陳康禮與麥樂高兩個人都是神色一凜。

  他們很清楚魏奕信這句話的意思，如果陸耀文不識好歹，那哪怕是掀桌子，港英政府也要把陸耀文與和聯勝徹底鬥倒！

  與此同時，一哥專車內。

  「顏處長，我是韓毅理。」

  韓毅理正在與顏利國通電話。

  「處長先生，有什麼吩咐？」

  顏利國很明顯又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雙眼通紅，滿臉的憔悴。

  凌晨和聯勝的突然反擊，以及在監獄裡的暴動，讓顏利國徹夜難眠。

  他萬萬沒想到，把和聯勝的高層幾乎全部抓了，中層也抓了個七七八八，和聯勝這個社團居然還有組織能力，這在顏利國的認知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港島其他社團如果沒有高層，下面的人很快就會崩掉，根本不成氣候，陸耀文這個傢伙，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警局、警署的拘留室已經塞滿了和聯勝的人。

  監獄那邊，懲戒署署長已經明說了，他們監獄已經是超負荷運載，不會再接收哪怕一個和聯勝的人。

  這麼一來，就算顏利國想要繼續抓人，也根本做不到，除非重新啟用政治部的小白屋，或許還能多關個一、兩千人。

  「顏處長，你現在馬上去我的辦公室，我很快就會到，我們當面聊。」

  韓毅理在說完這句話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忙音，顏利國有些懵，但他還是選遵守上級的命令，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前往韓毅理的辦公室。

  另一邊，濠江。

  「阿文，寶島、濠江、東南亞的報紙都已經刊登了港島的新聞，什麼時候讓賀先生與大陸那邊出面，給鷹國人施壓？」

  黃三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陸耀文，笑著問道。

  和聯勝昨天晚上的表現，別說顏利國想不通，黃三都想不通。

  他也是帶過隊伍的人，哪怕是幾百人的隊伍，除非是紅色隊伍，能夠從基層開始搭架構，否則就算是果黨最精銳的部門，只要領導層死光，士兵一定就會變成一團散沙，根本形成不了戰鬥力。

  黃三想了幾個小時，都沒想到陸耀文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三哥，殺雞焉用牛刀，這種場面，還不需要大陸方面幫我出面。」

  陸耀文笑著回道。

  底牌留在手上才叫底牌，才最有用，打出去，那就落了下乘。

  而且這個局面，還不值得陸耀文暴露自己與大陸方面的關係，只需要把他與賀賢之間的關係露出來，就足夠了。

  「賢哥已經坐飛機去廣府了，只要你需要，他隨時可以出面。」

  似乎已經猜到了陸耀文在想什麼，黃三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三哥，這次真的要多謝……」

  「誒，阿文，我說了，別再說謝謝了，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給你磕頭道謝。」

  黃三立刻打斷了陸耀文的道謝。

  「好，不說了。」

  陸耀文笑著回道。

  「阿文，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黃三立刻將話題轉移回了自己最感興趣的那個方面，他是真的想知道，陸耀文這次要怎麼逼鬼佬。

  「三哥，溫水煮青蛙，一次性不能給鬼佬太大的刺激，不然他們就破罐子破摔，直接掀桌子了，得慢慢給他們加碼，最後讓他們只能乖乖認慫。」

  「哇，阿文，聽你說的，我都激動起來了，看來今天我有眼福了，可以看到一場大戲。」

  黃三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三哥，拭目以待吧。」

  陸耀文笑著朝黃三眨了眨眼睛，接著拿起衛星電話，撥下了一個號碼。

  「志華，是我，我托人給你送的東西，你應該收到了吧？」

  電話接通後，陸耀文開口說道。

  「收到了。」

  聽筒里，馬志華的聲音傳出。

  「給鷹國、阿美莉卡的黑幫送錢吧，只要他們能把我給你的東西，成功送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五百萬美金，即刻支付。」

  陸耀文發動了鈔能力。

  「明白！」

  電話那頭，馬志華立刻點頭應道。

  在掛斷了馬志華的電話後，陸耀文再一次撥下了一個號碼。

  「世文兄，是我。」

  「阿文，你這兩天可風光了，整個港島都因為你一個亂成一鍋粥了。」

  電話那頭，高世文在聽見陸耀文的話後，笑著說道。

  「沒辦法，我也是被鷹國人逼的，你沒看我現在連港島都不敢回去嗎？」

  陸耀文哈哈笑道，半點沒有被逼的感覺。

  「你可太不敢了，說罷，找我什麼事？事先聲明，幫你說兩句話沒問題，正面對抗鷹國人不行，老頭子現在坐在議長的位置上，不捨得下來。」

  高世文非常的坦誠，這也是陸耀文為什麼會找他的原因。

  「不用你做那麼大的犧牲，幫我送個東西給李文彬。」

  陸耀文笑道。

  「送個東西這麼簡單？你早說嘛，我剛剛額頭都冒汗了，放心，我一定幫你送到。」

  高世文立刻答應了下來。

  「拍『樓鳳』的那個記者樂慧貞，你應該還記得吧？東西在她手裡，你去亞洲電視台找她拿。」

  陸耀文緩緩說道。

  「好！我馬上過去。」

  高世文在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掛斷了電話，隨後披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嘟嘟嘟~』

  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忙音，陸耀文笑著對身旁的黃三說道：『三哥，再拱一卒，再走一車，就可以將軍了。』

  ……

  港島警隊，一哥辦公室。

  「處長先生。」

  在這裡等了十多分鐘的顏利國在看見韓毅理走進辦公室後，立刻站起來問好。

  「顏處長，剛剛港督先生讓我去了一趟他的辦公室，你知道他給我看了什麼嗎？」

  韓毅理無視了顏利國的問好，直接將話題轉入正題。

  「……」

  顏利國沒有開口，只是安靜的等著韓毅理的下文。

  「和聯勝的事情，已經在濠江、寶島、東南亞等地見報了，現在港督先生的壓力很大，他讓我們儘快把事情平息下來。」

  韓毅理直勾勾的盯著顏利國，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處長先生，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這麼放手，那以後警隊想要再對和聯勝動手，只會更困難。」

  顏利國萬萬沒想到，港督居然要讓警隊把事情平息下來，讓他們停手？

  這不是，臣等正欲死戰，陛下為何投降嗎？

  「顏處長，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韓毅理瞥了眼顏利國，語氣異常的平靜。

  「重開小白屋、域多利監獄，繼續抓捕和聯勝的領導層，一萬人不夠就抓兩萬人，我不信和聯勝真的是鐵桶一塊！」

  「另外，要求電視台、報紙配合我們警隊進行宣傳，將這些年我們警隊收起的和聯勝黑料全部甩出去，讓港島市民知道我們警隊是在為他們除害！」

  顏利國如此強硬，不僅僅是他本人行事作風強硬，更是因為他上次與陸耀文接觸談判過，他很清楚陸耀文這個人是個極為貪心的人。

  上次那種情況，陸耀文都能逼他們警隊割出那麼多利益，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陸耀文會提出什麼條件，顏利國想都不敢想。

  他只知道，陸耀文提的條件，一定會讓港島警隊顏面掃地，讓他們這些鬼佬高層顏面掃地。

  「顏處長，你是祖家派來執行任務的人，我不會過多干預你，但是你要清楚，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全都會由你一個人來負責。」

  韓毅理直接甩鍋。

  「處長先生，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我一個人承擔。」

  顏利國語氣堅定的向韓毅理立下了軍令狀。

  「好！」

  韓毅理微微點了點頭。

  『鈴鈴鈴~』

  就在這時，顏利國的手機鈴聲響起。

  「誰？」

  「什麼？斧頭俊重新出山，任和聯勝的二路元帥，帶著和聯勝的人在港島十八個區同時反攻？」

  顏利國的臉色勃然一變。

  斧頭俊是什麼人，顏利國自然很清楚，在港島黑道縱橫了十多年，如果不是碰到了陸耀文，或許還能再縱橫幾十年的人物。

  這樣的人重出江湖，無疑是給和聯勝的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立刻逮捕斧頭俊……」

  顏利國立刻做出決斷，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躲在元朗老家？」

  「……」

  這下，顏利國都有點懵了。

  元朗這個地方，陸耀文的聲望比港督還要高，而且斧頭俊本身就是元朗人，想要在元朗抓斧頭俊，警隊勢必會和元朗原住民發生劇烈衝突，到時候如果發生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顏利國感覺自己的頭好痛。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旋即，韓毅理秘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處長先生，支援處李文彬處長找你。」

  「？」

  韓毅理與顏利國在聽到這句話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神之中的驚疑。

  陸耀文是『本地派』的人，這件事整個港島高層都知道。

  只是這一次，在警隊對付陸耀文的時候，『本地派』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沒有任何動作。

  原本顏利國是以為『本地派』這些牆頭草是看見他們鷹國人這次是動真格的，所以不敢保陸耀文。

  沒想到，是在這裡等著他們呢。

  「請李sir進來。」

  韓毅理緩緩說道。

  很快，李文彬頂著他那張萬年冷漠臉，走進了處長辦公室，走到了韓毅理的面前。

  「處長先生，顏處長。」

  李文彬先是朝韓毅理、顏利國問好。

  「李sir，有什麼事？」

  韓毅理也沒有心情和李文彬玩什麼試探，直接開門見山。

  「處長先生，我剛剛突然收到了一盤錄像帶，裡面的內容想必你們會很感興趣。」

  李文彬將手上拿著的錄像帶遞給了韓毅理。

  原本李文彬的想法與顏利國想的是一樣的，他雖然答應了和陸耀文合作，但確實不想為了陸耀文和鷹國人徹底鬧翻。

  但在收到這盤錄像帶後，李文彬的想法發生了徹徹底底的改變。

  不僅僅是因為這盤錄像帶的內容，更是因為貼在這張錄像帶上的那張紙。

  紙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九個字：警務處高級助理處長。

  這九個字再加上錄像帶里的內容，徹底打動了李文彬，這才讓他當著韓毅理與顏利國的面，再一次幫陸耀文背書，給陸耀文『本地派』的標籤再鍍上了一層金。

  「……」

  聽見李文彬的這句話後，韓毅理與顏利國再一次交換了下眼神，隨後韓毅理接過了李文彬遞給自己的錄像帶，喊來辦公室外的秘書，播放了這盤錄像帶的內容。

  錄像的時間不長，出境人物也只有一個人，只是他說的內容，卻讓韓毅理與顏利國兩個人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比死了老母還要難看。

  警隊可以拉偏架，也可以搞針對，但是公然與黑社會合作，那就是過了線，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說的。

  一旦這盤錄像帶的內容播放出去，再加上昨晚警隊那赤裸裸的拉偏架行為以及監獄裡的暴力鎮壓，與黑社會合作這頂帽子，警隊就扯不下來了。

  「處長先生，顏處長，我在警隊服役了幾十年，對警隊的聲譽，我李文彬看的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如果真的有人敗壞了警隊的聲譽，我不會原諒他，我相信警隊裡只要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原諒他！」

  李文彬盯著韓毅理與顏利國，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他這句話，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只要你們鷹國人不讓步，這盤錄像帶的內容傳出去，不僅外面的人要搞你們，我們本地派的差人，也要搞你們！

  陸耀文，將軍了！

  「……」

  這一刻，韓毅理的臉色變得極為鐵青，他沉默了半響，才看向李文彬，緩緩開口：「李sir，你的話，我聽到了，放心，我對於警隊的聲譽同樣看的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你呢，顏處長？」

  聽完韓毅理的表態，李文彬得勢不饒人，又看向了顏利國。

  哪怕心裡再不爽，此刻的顏利國也只能將火氣壓下：「李sir，我和處長先生的想法是一樣的。」

  「謝謝兩位處長的理解，我先告辭了。」

  在獲得了滿意的答覆後，李文彬立刻轉身離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韓毅理、顏利國兩個人都是死死的攥住自己的雙拳，用他們的意志力，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想要砸東西的衝動。

  「顏處長，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韓毅理在深呼吸了幾十次後，才稍微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扭頭看向顏利國，開口問道。

  「派人和陸耀文談判，而且一定要快。」

  顏利國快速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明白，現在拖不起的反而是他們，一旦斧頭俊帶著和聯勝的人把事情鬧大，以現在警隊的情況，那場面就真的難以收拾了。

  「顏處長，你覺得派人去和陸耀文談判最合適？」

  韓毅理直勾勾的盯著顏利國，就差明說，就你顏利國去吧。

  按道理，也確實應該是顏利國去和陸耀文談，畢竟計劃是你顏利國提的，行動是你顏利國指揮的，現在行動失敗，肯定要你顏利國承擔責任。

  只是，韓毅理還是低估了顏利國的無恥。

  「處長先生，石康是管理行動部門的副處長，由他去和陸耀文談判最合適。」

  顏利國沒有絲毫猶豫，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開玩笑，他顏利國是要當一哥的人，這次去和陸耀文談判，一定是要『喪權辱警隊』的，他去談，把臉丟完了，以後還怎麼當一哥？

  「？」

  韓毅理聽到顏利國的這句話，微微一愣，旋即才說道：「顏處長，石康處長不會去的。」

  「處長先生，只要你出面，他會去的。」

  顏利國幽幽說道。

  「我……」

  「處長先生，我知道你的兒子倫敦的一所律師行上班，不知道他沒有興趣競選地區議員，我認識一些人，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小忙。」

  韓毅理的仕途確實到盡頭了，但是他們家族的仕途還沒有到盡頭。

  「只此一次。」

  韓毅理足足糾結了五、六分鐘，終於還是沒有頂住這個誘惑。

  「處長先生，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

  顏利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總算沒有到最差的結果。

  「……」

  韓毅理深深的看了眼顏利國，隨後走到辦公桌旁，拿起話筒，撥下了一個號碼。

  幾分鐘後。

  「處長先生，顏處長。」

  石康走進辦公室，向韓毅理、顏利國打招呼。

  「石康處長，這兩天和聯勝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過了吧？」

  韓毅理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聽了一點。」

  石康此刻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這件事鬧得太大了，港督先生希望我們警隊可以平息這件事，你是管理我們警隊行動部門的副處長，由你去和陸耀文談判最合適。」

  韓毅理說話間，都不好意思與石康對視。

  「？」

  石康人懵了。

  這次什麼狗屁『禾口行動』和他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讓他去找陸耀文談？讓他送臉去給陸耀文打嗎？

  媽的，韓毅理與顏利國這兩條老狗拿我石康當什麼人？

  「石康處長？」

  見石康半響沒有反應，韓毅理開口問道。

  「處長先生，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吧？」

  回過神的石康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石康處長，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而是在向你下達命令。」

  既然石康給臉不要臉，那韓毅理也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處長先生，這次行動與我完全沒有關係，你讓我去找陸耀文談判，是不是太過分了？」

  石康也不管了，直接懟了回去。

  「石康處長，我提醒你一句，警隊是半軍事部門，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是警務處副處長，要帶頭做好表率。」

  『我表率你媽！』

  石康一邊在心裡怒罵韓毅理，嘴上同時說道：「處長先生，我不熟悉裡面的情況，只怕會影響談判工作。」

  「石處長，你別忘了，你在任職之前對著女王陛下發過誓，要替她牧守好她的領土，這就是你的態度嗎？」

  韓毅理也活學活用，直接拿女王來壓石康。

  「……」

  這一刻，石康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但他還是沒有鬆口。

  「石康處長，我知道港島這邊很多華人富商有給港英政府高官『政治獻金』的傳統，最近ICAC可能會對這件事進行調查，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在說你接受過『政治獻金』。」

  這時，顏利國突然開口道。

  「……」

  在聽見顏利國的這句話後，石康的眼神猛的一動。

  ICAC確實基本不查鷹國人，但也有例外，一些不聽話的鷹國人，ICAC也會去調查並且判刑，比如葛柏。

  石康知道顏利國是在威脅自己，但他確實不敢賭。

  石康出生鷹國的普通家庭，軍人出生，在北非呆了十年，以上尉軍銜退伍，然後來到港島警隊服役，足足用了二十多年，才當上了港島警隊的警務處副處長。

  他用了三十多年才有如今這個位置，他又如何捨得放棄？

  更不要說，如果他真的被ICAC公開調查，哪怕沒有定他的罪名，那他也將成為被ICAC公開調查過的職務最高的鬼佬，徹底淪為一個笑話。

  想到這裡，石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隨後看向韓毅理與顏利國，開口說道：「處長先生，顏處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石康處長，我希望你在今天晚上之前可以把這件事妥善處置好。」

  韓毅理看著石康，緩緩說道。

  「好的，處長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

  石康朝韓毅理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開了處長辦公室。

  「這次我們把石康處長的心給傷透了。」

  等到石康離開後，韓毅理搖頭嘆道。

  『媽的，裝什麼裝？事情都做了，還考慮這個？』顏利國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嘴上卻說道：「處長先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種時候總要有人要受點委屈，這一切都是為了女王！」

  「是啊，為了女王。」

  韓毅理輕嘆道。

  另一邊。

  「fuck，要對付陸耀文的是你們，現在和陸耀文談判的也是你們，有功勞你們去領，出了事我去丟臉，fuck！」

  走出處長辦公室後，石康一邊問候韓毅理與顏利國全家的女性，一邊向著李文彬的辦公室走去。

  現在陸耀文不在港島，整個港島警隊，估計也就只有李文彬可以聯繫到陸耀文。

  很快，石康走進了李文彬的辦公室。

  「石康處長，有什麼吩咐？」

  李文彬看著石康，『明知故問』。

  「李sir，我要代表警隊和陸耀文談判，希望你能將這個消息傳給陸耀文。」

  石康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強笑。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石康心裡就一個感受：羞恥。

  放在以前，這些社團龍頭，連他石康辦公室的門都見不到，更不要說他石康親自出面去找他，還要找人傳話。

  「石康處長，話我可以幫你傳給陸耀文，不過他答應不答應，我可不能保證。」

  李文彬依舊是一臉冷漠臉，卻說出了讓石康再次紅溫的話。

  「李sir，先幫我傳話吧。」

  石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心頭的火氣，開口說道。

  「好。」

  李文彬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一部衛星電話，撥下了陸耀文的號碼。

  半分鐘後。

  李文彬掛斷電話，看向石康，開口說道：「石康處長，陸耀文在濠江的東方酒店等你。」

  「好！」

  雖然很不爽自己要主動去找陸耀文，但石康還是忍住了這口火氣，旋即立刻撥下了水警總區指揮官的電話，讓他給自己安排了一艘快艇。

  一個小時後，濠江東方酒店。

  在東方酒店服務員的帶領下，石康來到了一間套房的大門口。

  「告訴陸耀文，港島警隊警務處副處長石康來了。」

  石康對站在門口的高崗、阿布等人說道。

  在石康的話說完之後，高崗、阿布、阿積、許正陽四人紋絲不動，就好像沒有聽到石康的話一樣。

  這一刻，石康的火氣瞬間就起來了，韓毅理、顏利國壓他，陸耀文給他甩臉子，這些都算了，連給陸耀文守門的馬仔都無視自己的話？

  但想到自己的任務，石康還是強行壓下了自己這股火氣：「告訴陸耀文，警務處副處長石康來了。」

  高崗等人依舊是紋絲不動。

  石康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

  但他還是在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後，繼續說道：「告訴……」

  「別說了，我不是聾子，陸先生吩咐了，警務處處長以下級別的，他誰都不見，你剛剛說自己是警務處副處長吧？」

  這一次，石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高崗打斷。

  「……」

  這一瞬間，石康感覺腦子一懵，是被氣懵的。

  陸耀文這完全就是在戲耍自己，你想要和一哥談，直接說就好了，還要我石康專門跑一趟濠江做什麼？

  但旋即，他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陸耀文不見自己，對自己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這麼以來，他石康就不用丟臉了。

  想到這裡，石康心裡的火氣瞬間消失，旋即離開了東方酒店，從秘書的手上接過了衛星電話，撥下了一個號碼。

  「我是石康，請處長先生接電話。」

  電話接通後，石康緩緩說道。

  一分鐘後。

  「石康處長，你就和陸耀文談完了？」

  韓毅理有些詫異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處長先生，陸耀文說了，他只和警務處長談，我這個警務處副處長連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石康的語氣里全都是『無奈』。

  「什麼？這傢伙也太囂張了！你再去找陸耀文一次，告訴他，如果他不和你這位警務處副處長談，那就不用談了！他可以不要體面，我們警隊也可以不要體面！」

  這一刻，韓毅理感覺自己火氣立刻上來了，他這張老臉，可不能丟。

  聽到韓毅理暴怒的話後，石康心裡感覺莫名的爽，他笑著說道：「好，處長先生，那我再去找陸耀文一次。」

  「嗯。」

  韓毅理『嗯』了一聲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著，他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火氣，將手裡的衛星電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fuck！陸耀文這個該死的傢伙欺人太甚！」

  韓毅理咬牙說道。

  「處長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顏利國一臉好奇的問道。

  「陸耀文這個傢伙，居然讓我這個一哥去找他談！」

  韓毅理怒聲說道。

  「……」

  看著韓毅理怒氣值爆滿的臉，顏利國同樣也是憤怒無比，陸耀文這不是打韓毅理的臉，這是打他們這些警隊高佬高層的臉。

  另一邊，石康原本以為自己只是走個過場，沒想到這一次，陸耀文反而答應了見他。

  「陸耀文？」

  看著面前這個俊朗的年輕男人，石康的臉上全是錯愕。

  「石康處長，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又見你了？」

  陸耀文看著石康，笑著問道。

  「……」

  石康沒有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陸耀文。

  「現在是下午三點，鷹國時間是凌晨五點，阿美莉卡東海岸時間是凌晨三點，你最多還需要等三個小時，你們警隊的處長先生就會和你通電話。」

  陸耀文笑著說道。

  「陸耀文，我不知道你打算玩什麼花招，但是我真心勸你一句，不要玩火。」

  石康看著眼前這個港島有史以來最威風的社團龍頭，緩緩說道。

  「石康處長，第一次我不見你，是因為你不配和我談判，第二次我見你，是因為你已經成了警隊的棄子，有與我合作的資格。」

  陸耀文無視了石康的話，說出了這句話。

  「哈哈哈，陸耀文，你一個社團龍頭，居然想招攬我這個警務處副處長？」

  石康的眼神里全都是三個字：『你也配？』

  「石康處長，如果你能成功與我和談，還算是有點功勞，警隊會給你一個體面，現在處長和我談，談完了以後，警隊一定要有個足夠有分量的人站出來承擔責任，你覺得誰會是那個承擔責任的人？」

  陸耀文笑著反問道。

  「……」

  石康沉默了。

  陸耀文也沒有再開口，而是直接打開了電話，看起了無線電視台的電視劇。

  一直到下午五點五十分。

  『鈴鈴鈴~』

  突然一陣衛星電話的鈴聲響起。

  石康看著自己手旁的衛星電話，臉色又驚又疑。

  「石康處長，接電話啊。」

  陸耀文笑著說道。

  石康緩緩拿起了衛星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石康，你和陸耀文談的怎麼樣了？」

  韓毅理有些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石康看向陸耀文的眼神愈發的驚疑。

  「處長先生，我和你說過了，陸耀文只和你這位警隊一哥談。」

  石康緩緩說道。

  「陸耀文在濠江什麼地方？」

  電話那頭，韓毅理立刻開口問道。

  「東方酒店……」

  石康下意識的報出了地址。

  『嘟嘟嘟~』

  旋即，一陣忙音就從聽筒里傳出。

  「陸耀文，你做了什麼？」

  石康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說話的語氣也同樣是又驚又疑。

  他實在是想不通，陸耀文做了什麼，才能讓韓毅理這位警隊一哥不顧面子來主動找他這個社團龍頭談判？

  「石康處長，我可以幫你，讓你不當警隊的那顆棄子。」

  陸耀文再一次無視了石康的問題，笑著說道。

  「……」

  這一刻，看著陸耀文臉上的笑容，石康感覺自己的頭皮有一點發麻。

  港島警隊這是惹上了什麼樣的敵人？

  他現在可以確信，今天絕對是他在港島警隊服役這麼多年以來，最漫長的一天……

  兄弟們，二合一章節，今天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