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眼明悄悄打量了一番駱天虹，急忙求饒道。

  他不認識駱天虹，但驟然被人綁架到這裡，蛇眼明也知道自己的身處險境，一個鬧不好可能就走不出去了，因此表現的極為低三下四。

  蛇眼明心中篤信，只要讓他熬過這一劫，到時候就能糾結大批人手，肯定要讓駱天虹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

  「聒噪。」

  哪想到駱天虹淡淡瞥了他一眼，緊接著一腳踹在蛇眼明臉上。

  「我讓你說話的時候再張嘴。」

  駱天虹冷冷丟下這句話。

  蛇眼明捂著鼻子，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流淌出來，但他卻不敢慘叫。

  從剛剛那一腳就能看出，駱天虹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此情此景，蛇眼明根本不敢放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小命。

  駱天虹也沒管他，繼續用匕首修剪著指甲。

  沒過多久，工廠外面傳來汽車聲音，而後大門打開，飛機帶著一些人走了進來。

  「來了。」

  駱天虹抬了抬眼，和飛機打了聲招呼。

  飛機一點點頭，視線落在蛇眼明等人身上，「他們就是王寶的手下？」

  「資料上是這麼說的，應該錯不了。」

  飛機也沒在意，徑直走到蛇眼明身前，蹲下身，拍了拍蛇眼明的臉蛋，語氣柔和說道：「兄弟，現在這情況你也看明白了，你想跑是跑不了了，還不如乖乖合作，也少吃點苦頭。」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明明都不認識你們。」

  感覺飛機能夠溝通，蛇眼明立即委屈叫道。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告訴我，王寶的製毒工場在哪裡？」

  飛機呵呵一笑，並未回答蛇眼明的問題。

  「製毒工場？」

  蛇眼明瞳孔頓時一縮，隨即一臉茫然反問道：「什麼製毒工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不知道？」飛機眯起眼睛，表情看起來十分和善。

  蛇眼明打了個哆嗦，差一點就鬆了口，不過一想到這些年王寶對他不薄，讓他從街頭混子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哥，這是一場誤會。」

  蛇眼明一咬牙，繼續裝傻充愣。

  道上混的，基本都講究一個義氣，這會還是九十年代，大多數人都是這樣，蛇眼明自然也不例外。

  他覺得王寶是他的老大，他有義務幫老大守住秘密。

  聽到這番回答，飛機卻是搖了搖頭。

  「蛇眼明，本來呢咱們和和氣氣的，你告訴我情報，這事也就算了。

  但你非要吃苦頭，那我也只能受累，滿足你了。」

  飛機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

  他伸出手，一旁安保人員立即遞上了一個老虎鉗過去。

  「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飛機掂了掂老虎鉗，神情冷峻。

  「不知道……」

  蛇眼明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飛機打斷：

  「好，有種。」

  說著，飛機掄起老虎鉗，牟足了力氣砸在蛇眼明手臂。

  只聽咔嚓一聲，這條胳膊直接被居中砸斷，鋒利的斷口甚至刺破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啊啊啊……」

  手臂被生生砸斷的痛苦，根本不是蛇眼明能夠忍受的，他立即抱著斷臂，瘋狂慘叫起來。

  「給老子閉上你的鳥嘴。」飛機毫不客氣，老虎鉗砸在蛇眼明嘴巴，將半口牙齒砸落。

  隨即他一手捏著蛇眼明下巴，另一隻手操控老虎鉗，夾住了蛇眼明口腔中餘數不多的牙齒，用力一掰。

  「嗚嗚嗚嗚……我說。我說。別打了我說。」

  「瑪德，早這樣不就結了？非得老子動手才說，真踏馬的賤骨頭。」

  飛機吐了口唾沫，看著半死不活的蛇眼明一臉不屑。

  要是蛇眼明一開始就識時務，把知道的全說出來，或者死扛到最後也咬牙不說。

  前者是明哲保身，後者是忠心耿耿。

  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飛機都能正眼瞧一瞧蛇眼明。

  可偏偏這傢伙選擇了飛機最煩的第三種，先嘴硬，等吃不住苦頭了又招了，這就讓人看不起了。

  不過不論怎麼樣，最終飛機還是得到了想要的情報，有關於王寶製毒工廠的事情。

  蛇眼明本就是負責四號仔事宜，對於這些自然十分了解，把所有情況都交代了出來。

  可以這麼說，現在飛機對於製毒工廠的了解，可能比王寶都要詳細。

  畢竟後者是大老闆，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所有精力也不可能都放在製毒工廠上面。

  「老闆吩咐了，得到情報後，不用跟他匯報，直接給雷處長打電話就行。」

  駱天虹在一旁提醒道，從頭到尾，他都沒怎麼動過，一直在那裡修剪指甲，就算蛇眼明叫得再慘也是一臉淡然。

  「我知道。」

  飛機掏出電話，撥通了雷蒙的號碼。

  嘟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

  「喂，哪位？」雷蒙問道，他自然不可能存有飛機的號碼。

  「雷處長，我是飛機，老闆讓我給你帶個消息。」

  飛機對於雷蒙沒多少尊重，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事實上盛家樂手下這夥人，各個心高氣傲，桀驁的很，除了對於盛家樂百分之百忠誠外，對於其他人的態度都很一般。

  管你是什麼警務處長還是平頭百姓，全都一視同仁。

  「飛機啊，我想起來了，盛生有什麼消息要你轉達給我？」

  雷蒙問道。

  「是關於王寶製毒工廠的情報。」

  飛機直入主題，把從蛇眼明那裡得到的情報一五一十，沒有隱藏的說了出來。

  「好。好。好。」

  聽到這份情報，雷蒙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太好了，一旦拿下製毒工廠，王寶就跑不了。」

  「雷處長，情報已經給你了，其餘的事情我就不摻和，再見。」

  飛機不理會雷蒙的興奮，說完這話，也沒等雷蒙回答，直接就掛了電話。

  駱天虹搖搖頭，說道：「好歹他也是警務處長，你就不能客氣點？」

  飛機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港島警局，警務處長辦公室。

  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雷蒙一時間有些錯愕，他怎麼也沒想到，飛機竟然說掛就掛，乾脆的一塌糊塗。

  「盛家樂這小子，手底下的人一個比一個脾氣大，算了算了……」

  雷蒙這時候也沒心思計較這些細節，他心中十分興奮，已經看到了拿下王寶的希望。

  就算是對如今的他來說，把王寶繩之以法，也是一筆大大的政績。

  沒人會嫌政績多，尤其是身處警察系統中。

  雷蒙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隨即他撥通馬軍的號碼，把後者喊到自己辦公室。

  將近一個小時候，馬軍才姍姍遲來。

  「雷處長，什麼事啊，電話里說還不行，非要讓我跑一趟。」

  一進來，馬軍就抱怨道。

  從油麻地到雷蒙辦公室，這段距離可不算近。

  「把門鎖上。」

  雷蒙沒管馬軍的抱怨，吩咐道。

  馬軍一頭霧水，不過看雷蒙的樣子也知道是有正經事，便鎖了門，「到底什麼事情？」

  「找到王寶的製毒工廠了。」

  雷蒙此時已經消化了驚訝，因此表現的風輕雲淡。

  「什麼？」馬軍先是驚愕，而後是巨大的驚喜，這些情緒糅雜在同一張臉上，顯得十分精彩。

  雷蒙喝著咖啡，欣賞著馬軍的反應，嘴角帶笑。

  「從哪裡得到的情報？快跟我說說。」馬軍急不可耐，催促道。

  雷蒙呵呵一笑，說道：「從哪裡來的你就別管了，總之消息渠道絕對可靠，一會你就帶著夥計過去，把製毒工廠給我查抄了。」

  緊接著，雷蒙把飛機給他的情報，轉手又複述給了馬軍。

  「是，保證完成任務。」

  馬軍信心十足，大踏步離開了辦公室。

  他要去召集手下的夥計，搗毀這座製毒工廠。

  不過馬軍並不打算自己也跟著去，有了詳細情報，憑他手下人的能力就足夠了。

  他則是另有打算。

  油麻地。

  藍海夜總會。

  一道精悍身影出現在夜總會不遠處，緩緩走來

  「王寶，我來了。」

  看著藍海夜總會的招牌，馬軍自語道。

  馬軍走進藍海夜總會。

  夜總會內燈光大亮，往日喧鬧的大廳，此時卻寂靜無聲。

  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沙發，王寶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粗大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雪茄。

  雪茄燃燒過半，顯然王寶在這裡坐了不少時間。

  「馬軍，我跟你有仇嗎？」

  看到馬軍走來，王寶並沒有多少意外。

  「沒有。」馬軍神情冷峻，一步步靠近王寶。

  「那你為什麼盯著我不放。」

  王寶突然暴怒，肥碩的身體從沙發上站起來，如同一隻人立而起的黑熊。

  「你想要什麼，金錢，美女，地位？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能給你。」

  馬軍搖搖頭，「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你的命。」

  「那就是沒得談了？」

  「今天，這裡只能有一個人走出去。」馬軍已經走到王寶身前，視線緊盯著後者。

  「死的一定是你。」

  王寶一甩手，半截雪茄丟向馬軍，自身同時開始進攻。

  馬軍身經百戰，自然不可能被這種小伎倆陰到，一矮身，就躲過了王寶的拳頭。

  同時腰部發力，一記兇狠的側旋踢，踢向王寶腦袋。

  這一腳要是踢實了，就算是王寶也得遭重。

  不過後者能在油麻地囂張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抬起手臂就擋住了這一腳。

  饒是以王寶的噸位，也被這一腳上附加的力量踢的踉蹌幾步。

  兩人隨即打成一團，拳腳相加。

  無論是王寶還是馬軍，都是經驗豐富，身手不凡，因此兩人打的十分激烈。

  拳腳不斷碰撞，這麼近的距離，沒人能夠閃開所有攻擊，很快兩人便都挨了對方的打。

  在這方面，王寶可以說是占盡了優勢。

  他那一身的肥肉就是最好的緩衝裝甲，王寶勢大力沉的拳腳打上去，只能激起一陣陣抖動，傷害卻不大。

  好在馬軍雖然體格稍遜，但反應更加靈活，幾次受擊，都用了受身技巧，也沒受多少傷。

  第一輪交鋒，雙方誰都沒討到便宜。

  互相打出一拳後，兩人同時後撤數步，打量著對方。

  「你輸定了。」

  馬軍喘著氣，忽然咧嘴一笑，說的十分篤定。

  別看現在兩人勢均力敵，但是近身格鬥是非常耗費體力的，而他正值壯年，體力還處在巔峰期。

  反觀王寶，卻已經步入中年，頭髮鬍子都有些斑駁發白。

  幾十秒的交鋒還看不出什麼，但越往後拖，情況就會對馬軍更加有力。

  王寶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誰比他更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這一身肥肉是他的優勢，能讓他的抗擊打能力更強，但也是他的劣勢，不善久戰就是最大的弱點。

  「死。」

  王寶沒有廢話，大吼一聲再次沖了上去。

  這時候讓他主動避戰是不可能了，既然不能久戰，那就以最兇猛的姿態，迅速結束戰鬥。

  面對如黑熊一般的王寶，馬軍沒有絲毫畏懼，同樣展開攻擊。

  他就是要硬碰硬，堂堂正正的擊敗王寶。

  否則的話，直接掏槍擊斃就行了，哪用得著這樣大費周折。

  不過馬軍在接觸王寶的一瞬間，身體忽然壓低，雙手朝著王寶雙腿抓去。

  拳腳對打，馬軍不占優勢，所以他要改變策略，把戰鬥拖入地面階段。

  寢技。

  在王寶有那一身肥肉的情況下，採用關節技以及柔術打法，顯然是正確的選擇。

  馬軍會的技巧很雜，全都是以實用為主，各種擒拿、反關節手法同樣精通。

  王寶察覺到了這點，想要後撤。

  可惜他的體重太大，靈活方面差了馬軍一籌，被後者抓住左腿，成功掀翻。

  馬軍蛇隨棍上，立即壓在王寶身上，雙手抓住後者手臂，就要發力。

  這一下要是鎖死了，王寶就會徹底失去機會。

  反關節技幾乎難以破解，成功施展之後，對手反抗的每一分力氣，都等同於在折斷自己的關節。

  王寶也知道這點，拼盡全力沒有讓馬軍抓住手臂。

  馬軍退而求其次，放棄了手臂，轉而抓住了王寶肥碩的大手，他雙手揪住拇指和四指，狠狠一掰。

  咔嚓。

  王寶的手掌頓時扭曲，整個掌骨都被掰碎，虎口位置更是徹底撕裂，血肉模糊。

  王寶慘叫一聲，這種劇痛就算是他也無法忍受。

  馬軍乘勝追擊，趁著王寶破綻百出的時候，抓住另一隻手臂，如法炮製。

  又是咔嚓一聲。

  王寶的兩隻手全被廢掉。

  此時王寶已經沒有戰鬥能力，馬軍想要逮捕他輕而易舉。

  不過馬軍也已經打紅了眼，揪住王寶衣領，將其從地面上抓起，推著肥碩的身體不斷向外。

  他們本來是在KTV中央打鬥，一番折騰之後已經靠近了北面的落地窗。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馬軍就把王寶推到了落地窗前。

  他抓著一條扭曲的手臂，全身乏力，一個過肩摔用處，竟然將王寶整個背起，甩向窗外。

  嘩啦。

  落地窗很結實，但也抵擋不住王寶的體重，整個破碎開來。

  伴隨著大量玻璃碎片，王寶從空中墜落。

  砰。

  藍海夜總會樓下，一輛停靠在這裡的汽車遭了殃，被墜落的王寶直接砸扁車頂。

  好在這是一輛空車，沒有牽連無辜路人。

  車頂上。

  王寶艱難吐出一口氣，隨即大量鮮血從口中噴出，眼中神采迅速黯淡。

  「叮。」

  「恭喜宿主完成系統發布機遇任務：面對挑釁，弄死王寶。

  任務完成獲得獎勵：殺手阿積的百分百效忠。」

  王寶摔死的同時，盛家樂腦海中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死了？」

  盛家樂是知道馬軍去找王寶單挑的，現在任務完成了，意味著馬軍並沒有像影視中那樣，大意之下被王寶推下樓。

  「這個馬軍倒是有點能力，有機會可以接觸一下。」

  盛家樂隨意想著，一邊邁步走進了一家醫院。

  馬軍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現在當務之急是去見殺手阿積。

  之前阿積被馬軍打的身受重傷，飛機就將他送到了醫院治療。

  已經得到了任務獎勵，盛家樂當然不能錯過，要趕緊過來收割阿積的效忠。

  雖說阿積的實力不如馬軍，但也是一員猛將，該收還是得收的。

  「老闆。」

  病房前，幾名安保人員看到盛家樂過來，立即恭聲喊道。

  這些人在這裡一方面是保護阿積，免得出現意外，另一方面也是看管，畢竟阿積現在還沒有效忠，還是王寶的人。

  盛家樂擺擺手，徑直走進病房。

  這是一間高級病房，裡面只有一張床位，阿積正躺在上面，身上綁著厚厚繃帶，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盛家樂走到床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淡淡說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表面上看阿積還處在昏睡當中，不過以盛家樂的敏銳感知，一進來就發現了異常。

  聞言，阿積睜開眼睛。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傷勢雖然嚴重，但還不影響這點動作。

  阿積認出了盛家樂，之前去西貢暗殺的時候就看過盛家樂資料。

  盛家樂拿過一個橘子，慢條斯理的撥開外皮，一邊隨意說道：「王寶已經死了，被重案組督查馬軍殺死，你身為王寶手下的殺手，現在已經無路可走。

  不過我這人心善，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效忠我，我保證你你可以繼續在港島立足。」

  盛家樂語氣平淡，仿佛根本不在意阿積答應與否。

  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系統任務都已經完成，他過來也不過是走個流程，給阿積一個開口的機會而已。

  剝完橘子，盛家樂掰開一半，遞給阿積，「怎麼樣，考慮好了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