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薪聘請』這四個字,張永年立即抬頭望向丈夫,目光中隱隱有著期盼。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家裡現在太缺錢了。
「安保公司嘛」
葉問當然知道妻子在想什麼,而且周文強的名聲很好,王老吉涼茶大名鼎鼎,他都曾經買給老婆孩子喝過,他也聽人傳誦北望安保公司確實不同於那些字頭,據說深得九龍城寨居民的擁戴。
至少就目前來看,北望公司的的確確是在做正行,似乎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不過,他是葉問啊。
堂堂詠春宗師、號稱佛·山無敵,就算如今龍困淺灘,那也是龍!讓他去給人打工,心中還是有些不甘,而且這也太丟面子了
他和宮二可不一樣,宮二那是受了周文強的恩惠,為報救命之恩才做了北望安保的教官,否則以她大小姐的脾氣,周文強也是休想請動。
「還是多謝周沙展了,我就是個習武的粗人,恐怕不適合去北望安保公司。」
葉問沒敢看妻子的眼睛,低頭撥了兩口米飯道:「希望周沙展能夠理解我的苦衷,師傅當年傳我正宗詠春,就是希望我能夠將詠春發揚光大,我總不能愧對師傅他老人家」
「問哥,你不肯愧對師傅他老人家,就不想想要怎樣面對我和孩子?」
張永成再也無法忍耐:「大人可以不吃,孩子總要吃的,而且上學也要交學費,老師昨天又催了」
「永成!」
葉問『啪』的一聲重重放下筷子,聲音竟有些嚴厲。
「葉師傅,不必如此。」
周文強嘆道:「葉師傅的想法我知,你要將詠春發揚光大,自然是沒有錯的,我也不好太過勉強。」
「不過葉夫人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就算你是一代國術宗師,總還不是神仙? 要吃飯的」
「算啦?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議,我今天來還有個問題想要請教葉師傅」
葉問點頭:「周沙展請說。」
周文強道:「那我就直言不諱啦。葉師傅? 詠春是小拳種? 而且你剛來港島不久,洪拳、白鶴這些卻是紮根港島多年的大拳種? 你想在港島開館授徒,先不說是否夠錢? 首先就要得到這些大拳種的認可。」
「我聽說按照港島國術界的規矩? 葉師傅如果想開館授徒,需要立於桌台之上、『刀山』之中,和各大拳種的掌門人過招,一一接受挑戰? 並且在規定時間內不被打下桌台? 才夠資格。」
「葉師傅來到港島也有段日子啦,難道沒有去『刀山』比武,取得開館資格嗎?」
周文強說的,正是電影《葉問二》中的情節,雖然『刀山』被改成了一張張倒置的木凳? 對手卻不是什麼水貨,港島國術總會自洪拳洪震南以下? 一一和葉問交手,最後只有洪震南能夠和葉問打成平手。
不過葉問『過關』後? 卻拒絕繳納每月一百元的會費,雙方關係依然緊張? 後來要不是橫空殺出個英國拳王龍捲風? 葉問還真沒機會與各大門派緩和關係? 更不會成為日後[筆趣閣 ]人人稱頌的『詠春正宗』。
可在這個世界,葉問似乎並沒有接到各大門派的『比武帖』,否則就算不能緩和關係,也不至於只是因為張貼招生GG就先後和洪拳、白鶴產生矛盾了。
葉問點點頭:「昨天我去拜訪白鶴派吳掌門時,曾經閉門切磋,我和吳掌門也因此化敵為友,相談甚歡。」
「吳掌門已經同意,他會替我聯絡洪會長,選擇一個日子擺設『刀山』,只要我能夠通過挑戰,以後就可以在港島正式開館授徒。」
周文強笑道:「這正是我想要和葉師傅商量的事情,葉師傅,如果我以你『師弟』的名義,是否可以代表你去挑戰『刀山』呢?」
「我『師弟』?」
葉問一愣,一時間沒明白周文強究竟是想做什麼。
「我也不怕對葉師傅實話實說,這兩次武館互毆案件,固然是與詠春有關,可在葉師傅沒來港島之前,難道說大南街乃至整個港島國術界就是一團和氣了嗎?」
周文強笑著搖頭道:「那怎麼可能!大家都知窮文富武的道理,如果連肚子都吃不飽,誰還會去學武?可是現在的港島又有多少人可以天天吃飽飯,閒到去學武?生源匱乏啊葉師傅!」
「可是大陸戰爭卻讓很多拳師南下港島,大家都要吃飯,所以門派林立,競爭激烈,港島國術界的矛盾早就不是一天兩天啦,洪震南這個港島國術總會的會長如果真能化解各派矛盾,他早就是港島的武林盟主了!」
「本來呢,你們國術界打生打死,我們差人也不想管,畢竟從古到今都是如此,大家誰不清楚?可是現在不同啦,福sir能不能順利成為港九三大總區的總華探長,就看能否徹底解決國術界的爭端!」
「大南街位於深水埗,集中了港九七成以上的武館和門派,所以要解決港九國術界爭端,首先就要平定大南街。而我恰好在深水埗當差,這個麻煩自然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這麼說,周沙展是要用我『師弟』的名義去徹底解決各門派的矛盾?這恕我直言,別說是詠春這樣的小拳種,就算是太極、形意這樣的大派,恐怕也沒有這個面子啊。」
葉問聽得有些哭笑不得,心說你還真是敢想。
從來都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人通常脾氣又都火爆,哪是你說解決就能解決的?
別說是你,就是當年的大俠霍元甲、黃飛鴻、近代大宗師宮羽田都做不到。我在這些門派面前都沒有多少面子,你就算頂個我『師弟』的名頭,又能有什麼用?
這是國術界,可不是你的九龍城寨啊
周文強搖頭道:「不!我借詠春之名,如果只是為了解決各派矛盾,那就太對不住『師兄』你啦。「
「我!詠春周文強!要做就要做港九的武林盟主,讓詠春一派,藉此發揚光大!」
武林盟主?
以葉問的城府,都不由呆住,愣愣地望著周文強,心裡百感交集。
他武功高強,性格卻弱,當年宮羽田南下,金樓問手,要豎立南方拳代表、接班人,佛·山武林公推他出面,他都是各種推託,後來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勉強為之。
哪見過像周文強這樣的,張口就是要做武林盟主,這就是城寨新王的氣概嗎?
張永年又停下吃飯,默默地望著丈夫。
問哥你好面子、不肯去北望安保就算了,如果能夠認下這麼一個便宜師弟,葉家的日子也能好過很多啊,至少不用擔心孩子的學費啦
周文強也望著葉問,等待他做出決定。
他要借詠春之名,就是看中詠春在這個時代還沒能出名,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拳種,而且港九國術界的多半人都看不上這門『女人創立的拳法』。
越是這樣,矛盾越大,他也才更方便藉機而起。
本來他也想過在幕後幫助葉問統一港九國術界,不過葉問這個人太麻煩,氣魄不夠、剛勁不足,還不如自己出手更為方便。
區區港九國術界而已,周文強可不想在這上面耗費太多的時間,直接干倒算球,他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哪有精力陪這幫武夫多磨嘰?
「將詠春發揚光大是師傅他老人家臨終遺願,如果做不到,日後我怎麼見他老人家於地下」
葉問望著周文強,腦中思索:「如果我代師收徒,收下他這個『師弟』,說不定詠春還真有發揚光大的一天,也算完成了師傅的遺願。」
「借外力興旺門派,本來不是我葉問所為,不過如今是在港島,洪拳的洪震南、白鶴的吳忠,他們哪一個沒有借用過外力?我如果還要守住過往的老規矩,那就太迂腐了。」
「也罷!」
想到這裡,葉問暗自一咬牙:「既然周沙展是要徹底解決各門派紛爭、令港九國術界變得更加團結、和諧,我就答應你的請求代師收徒,你以後就是我的師弟了!」
「不過,周沙展你既然要做我的師弟,不會詠春拳是說不過去的,恐怕你要花費些時間學習詠春才行,不過你算是『帶藝投師』,有個樣子也就差不多了。」
詠春三板斧,不過就是攤、膀、伏,對應攻、守、擒。
套路無非是小念頭、尋橋、聽橋。
兵器則一短一長,分為八斬刀和六點半棍。
如果不求深層次的理解,只是學個樣子,以周文強的基礎,兩三天時間應該就能搞定。
葉問也是聽過周文強的名頭,知道這位周沙展的武功自成一家,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他真正學透詠春的武功,那種事情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對彼此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周文強哈哈大笑:「那小弟就見過師兄啦。」
張永年見丈夫鬆口,心裡也是十分的歡喜,在一旁慫恿道:「問哥,家裡還有一瓶好酒呢,你還不去取?」
「對對對,這瓶酒剛好可以用來敬天地、敬師傅,還可讓你我兄弟共謀一醉。」
葉問連連點頭,起身去房裡拿酒去了。
見葉問離開,周文強取出一張支票遞給張永年道:「阿嫂,『師兄』來港島不久,到處都要用錢,我看家裡的經濟條件應該不是很好,這是一千元的支票,你先收著」
張永年頓時臉一紅。有心收下,可多年養成的矜持性格卻不允許她這樣做,連忙搖頭道:「這怎麼可以,萬一要是被問哥知道,會罵我的。」
「那就不讓他知道啦。」
周文強直接把支票塞進她手中:「大人可以不用錢,孩子也要用吧?這一千元就算是我借給阿嫂的,等問哥以後手上鬆動了,我會連本帶利向他討回來的。」
「這這就多謝文強了。」
張永年一咬牙,接過支票迅速藏進了懷裡,她現在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了,缸里已經沒了米,孩子學費等著交,有了這筆錢,至少一年內不用再過窘迫的日子,等到年節時候,孩子也能有肉吃了。
「師弟,我們一起來敬天地、敬恩師吧。」
葉問拿著一瓶酒從房裡走出,臉上若無其事,心裡卻是一陣嘆息。
剛才那一幕他在房裡透過窗戶看得清清楚楚,可最終還是沒有阻止妻子收下這張支票,只能把周文強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牢牢記在心底啦。
代師收徒的程序完結,吃過飯後,葉問便開始向周文強傳授詠春武學。
以周文強目前的實力,投影葉問只會浪費升級經驗值,而且他這次是『帶藝投師』,學個樣子也就差不多了,這樣做毫無意義,於是認認真真跟著葉問學習。
結果卻讓葉問大吃一驚。
自己這個便宜師弟,簡直就是一位武學天才!
本來他以為周文強就算能力再強,要學出個架子來也最少需要三兩天的時間,沒想到才用了兩個小時左右,什麼詠春拳法、八斬刀、六點半棍,周文強已經學得似模似樣。
除了發力方式,內勁鼓動的路數還有很大偏差外,如果從表面上看,說周文強是個學習詠春十多年的高手都有人相信!
他卻不知周文強的基礎屬性達到四級,精神力遠遠超過常人,學習能力是普通人的數倍,而且本身實力就是大宗師級別,早就可以一通百通,要學個樣子還能有多難?
而且在融合了街斗經驗後,『詠春拳』的威力甚至還要超過了葉問。
兩人幾次搭手下來,葉問只是苦笑,『師弟,小念頭不是這樣用的,你這力量太剛猛了,發力的時候就好像是一輛火車衝過來不過真要動手,師兄我還未必是你的對手』
『哎,師弟啊詠春的伏打其實有些像是太極的借力打力,對自身力量要講究化用,你這伏打的樣子是有了,可你忽然一頭頂向我的喉嚨是怎麼回事?』
『來來來,我給你演視一次啊。詠春伏打,就是借對方之力,以巧搏拙、四兩撥千斤,我拉住你的手臂,向下伏拉,同時以詠春攤打擊你耳門,這才叫做堂堂正正』
『怎麼會是這樣?我得攤打速度竟然沒有你拿腦袋直接頂人來得迅速?』
『好吧,師兄就勉強接受你的變招,反正用手用頭攻擊對方都能說得過去,可是你忽然抄起茶壺砸過來算是怎麼一回事?』
『師弟小心啊!這把茶壺跟了師兄好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