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曹燕君,條件

  第108章 曹燕君,條件

  緘默男人有些茫然,似乎想扭頭看向身側,只是他這一動,脖頸卻是忽然顯現出一道兩寸來長的血痕。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男人啪的一聲砸倒在地,脖頸湧出的鮮血很快就在地上淌出了一片血窪,眼見就活不成了。

  在他身側,是神色冰冷,緩緩轉身的李安。

  「老伯,要不要賭一下,是你拿到槍還是我手中的刀先一步割破你的喉嚨。」

  李安語氣揶揄。

  徐雲雄前邁的右腳頓在原地,目光從身前僅一步之遙的短狗上收回,看向李安。

  剛才李安距離他手下的槍手可是足有五步的距離,現在兩人之間也只隔了不到三步距離,而且槍還是在地上,他不敢賭。

  徐雲雄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說道:

  「我認栽。」

  「認栽?」

  李安輕笑一聲,自顧自的甩乾淨剃刀上沾染的血跡,慢條斯理的收起來揣進口袋。

  這才把目光放在徐雲雄煞白的臉上,語氣舒緩:

  「早跟你講過,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要學人強出頭。」

  徐雲雄望了眼依舊爭鬥的兩方人馬,神色閃爍。

  他強自鎮定的開口:「說吧,伱想怎麼樣?」

  「你問我想怎麼樣?」

  李安自語了一句,撿起地上的短狗,槍口上抬。

  「我是長樂社的人」眼見槍口瞄準了自己,徐雲雄被嚇了一跳,色厲內荏的大喊出聲,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退。

  「那又怎樣?」

  呯!

  槍聲如同雷鳴般驟然炸響!

  碼頭入口,帶著一幫人正匆忙趕來的三江水臉色一變,手持黑背大刀快速向碼頭跑來。

  鮮血混合著碎肉四濺!

  硝煙過後。

  李安臉上帶著虛假的歉意:

  「真不好意思,第一次玩槍,手抖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你敢殺我,長樂社不會放過你的。」

  徐雲雄倒在地上,右手死死的捂住被子彈撕碎了半邊的耳朵,鮮血從指間滲出,順著脖頸流淌。

  兩方人馬已經被李安這邊的槍聲驚住了,不自覺停了下來。

  「一口一個長樂社!唬我呀?」

  李安額頭上青筋暴起,嘴裡的話語聲隨著語氣驟然轉冷!

  「給你面子才叫你一聲老伯,不給你面子喊你撲街啊。你個王八蛋的敢動槍?叼你老母!今天長樂社有一個算一個,誰他媽都別想豎著從碼頭上走出去!」

  時間往前推半個鐘頭,灣仔港灣道6號,長樂社總部。

  一棟老式唐樓,大門處掛著長樂集團有限公司的牌匾。

  一個身穿西裝,神情冷峻的男人一路衝進公司大門,熟門熟路的來到偏廳。

  一旁沙發上坐著的馬尾青年正把玩著手中的短狗。男人視若無睹,徑直走向右手邊的書桌。

  「君姐!」

  在他對面,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女人正伏在書案上練習書法。女人穿著一身束身的黑色旗袍,眼睛盯著書案神色認真。

  聽見男人的喊聲,她手中繼續揮毫,頭都未抬一下,惜字如金:

  「說。」

  「徐雲雄帶了近三百個弟兄去了三角碼頭。」男人語氣平淡。

  原本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馬尾青年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他把槍一收,起身走過來,語氣誇張地說:

  「哇,三百人,要不要這麼誇張。雄叔這是人老心不老呀,搞這麼大場面。」

  「世傑!」

  女人呵斥一聲。

  筆鋒一頓,原本寫好的字瞬間被筆墨浸染。

  「太久沒有研墨練字,心也靜不下來了。」

  女人打量了一眼被浸染的字跡,臉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她把手中的毛筆放在筆架上,抬眼問道:

  「怎麼回事?」

  「徐文生昨天因為爭搶地盤被人打傷,現在還躺在灣仔的律敦治醫院。」

  女人一聽到這,心裡就知道了個大概,她皺起眉頭:

  「他這是去為侄子出頭了。對方是誰?」

  「李安,三江水。」

  「三江水?」

  女人眉頭一挑,轉身往外面走去。

  「我們去一趟。」

  馬尾青年緊趕兩步,走到女人旁邊,嘟囔著說道:

  「姐,管他是誰呢,這些叔伯占著資格老在社團好處占盡,平日一有事,一個個就好似縮頭烏龜一般。有本事出頭,那他自己就要把臉面掙回來.」

  女人腳步一頓,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青年卻是悻悻然的閉上嘴巴。

  對於一心只想把社團轉白的她來說,她不希望社團有人因為爭搶地盤的事大動干戈,敗壞社團的聲譽,何況三江水也不是什麼軟柿子。

  而且再怎麼說,徐雲雄也是社團元老.

  六號碼頭。

  「口氣這麼大,我還以為你們長樂社的人一個個當自己超人呢。現在看來也就這麼回事嘛,這點本事怎麼夠打?」

  李安把玩著短狗,慢條斯理的說著。

  「你夠膽動長樂社,今後你碼頭上肯定永無寧日。」

  徐雲雄大聲嘶喊。

  他躺倒在地,雙腿彎曲成詭異的弧度,惡狠狠地盯著李安,右耳處的鮮血順著臉頰一直流到脖頸。

  而一眼望去,碼頭的水泥地面上躺滿了近三百個爛仔,沒有一個還站的起來。

  「聒噪!」

  三江水緩步走過來,一腳踢在徐雲雄的脖頸,對方眼白一翻昏死過去。

  刀尖磕在地上,三江水杵著刀柄,扭頭沖身旁的李安問道:

  「阿安,這些傢伙你準備處理?」

  李安看了一眼三江水,不動聲色的把短狗收起來,咳嗽一聲:

  「不是放了一個人回去,讓曹燕君過來贖人。」

  三江水皺起眉頭:「用不用鬧這麼大?」

  「師兄,我這人不喜歡麻煩。事情還是一次性解決好,總好過剛把這些傢伙放回去,長樂社轉身就過來找麻煩。」

  說這話時,李安神色極為認真。

  三江水只得把想說的話吞進肚裡,他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聞訊而來,旁觀了好一會的差佬,拍了拍李安的肩膀。

  「我去應付那些差佬。」

  「麻煩師兄了。」

  三江水擺手,把刀身用布條纏好,遞給身後的苦力,轉身離開。

  李安則是沖身後的細威說道:

  「細威,安排苦力們開工,不然等會又要誤了船東經理的事了。」

  「知道了安哥。」

  李正濤面色平靜地打量著碼頭上的一切,對不遠處躺滿碼頭的爛仔視若無睹。

  何宜站在他身後,似在出神。從接到報案趕過來,還未下車他就聽見了槍聲。

  等來到碼頭,眼前發生的數百人械鬥更是讓他大開眼界,也讓這位便衣重新認識了往日和自己有說有笑滿臉和善的年輕同鄉,對李安的肆意妄為暗自乍舌。

  「李sir,我有事先走,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話的是個穿著花格子短衫,看上去三十多歲的馬臉男人。

  李正濤有意無意的說:「程sir,有什麼事能比出任務還要重要?」

  程建臉上帶著笑。

  「李sir和三江水是熟人,你留在這裡處理不是更好。」

  對於現在還不是探長的兩人來說,不論是三江水還是長樂社都不是好應付的。

  三江水不僅和李正濤關係莫名,還有藍江探長這層關係,長樂社就更不用講了,和灣仔差館的鬼佬警司多有往來,兩方人也不怕得罪他們。程建自然不願趟這一趟渾水。

  李正濤心知肚明,可又不想如對方所願,留下話柄。

  他搖搖頭:「我覺得陳sir還是和我一起留在這裡的好。我擔心,會有人背後說我包庇呀。」

  李正濤話里話外意有所指,程建也不見氣,攤了攤手作無辜狀,最後嘆了口氣:

  「好吧,就依李sir的。」

  「對不住啊,兩位阿sir。」

  這時候,三江水滿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李正濤給身旁的程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話。

  程建卻是視而不見,也不作任何表示,自顧自的掏出一盒萬寶路香菸,又摸了摸口袋問道:

  「忘記帶火柴了,誰有火啊?」

  「長官,我有。」有軍裝掏出一盒火柴。

  程建嘴上叼著菸捲,轉身湊了過去。

  李正濤只得瞪了程建一眼,換上一副板正面孔。

  「水哥,幾百人械鬥,幸好沒記者過來,要不然准能上明天的頭條新聞。你弄這麼大場面,讓我們怎麼收場嘛。」

  「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在碼頭老實本分的幹活,這些爛仔也不知道發什麼瘋,一窩蜂的涌過來找事,我們只是自衛反擊,碼頭上的工人都可以作證的。」

  三江水一臉無辜,指著不遠處散落在碼頭上的明晃晃傢伙事。

  「看到那些狗腿刀了沒,眾目睽睽之下都他媽敢持械行兇,嚇死個人。依我看啊,你們這些當差的也該好好管一下了」

  「咳咳~」

  李正濤盯著三江水,咳嗽了兩聲,示意對方演過了。

  三江水這才意猶未盡的閉上嘴。

  李正濤思考了一會兒,開門見山的說:

  「水哥,適可而止。趁著現在記者還未聽見風聲,這裡的事趕緊解決了,我們就當沒看見。你也知道,那些鬼佬好面子,要是真見報了,那事情可就大發了,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們罷手沒問題的。」

  三江水先是點頭,隨即話鋒一轉:

  「但事實是,我們才是被動的一方,是長樂社的人找事在先。你難道就能保證我們罷手,長樂社的人就不過來找麻煩。」

  李正濤一時語塞,但卻面有憂色:

  「可你扣下徐雲雄和長樂社這麼多四九,就不怕曹燕君和你們撕破麵皮,擺明車馬。」

  三江水搖搖頭:「我無所謂的,而且現在也不是我做主。」

  「那是誰做主?」

  就在這時,一道幹練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人順著聲音扭頭望去,穿著一身黑色束身旗袍,脖子上掛有一串珍珠項鍊的女人帶著兩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三江水沖她笑了笑:「我師弟,李安。」

  曹燕君顰著眉頭掃過地上躺滿的弟兄,目光在死去的槍手脖頸停留片刻,最後走到昏死過去的徐雲雄近前。

  看著徐雲雄被折斷的雙腿,曹燕君原本平靜的臉上也帶上了怒氣。

  她看向三江水:

  「徐雲雄年紀這麼大了,有必要下這麼狠手?」

  三江水沖她攤了攤手,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李安,一副你做主的樣子。

  「我喊你一聲君姐吧。」

  一旁的李安開口:「徐雲雄動了火器在先,如果被槍殺的是我,站在我的屍體上君姐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曹燕君這才把目光移到李安身上,語氣不善:

  「你就是李安?敢這麼跟我講話,你可真夠膽。」

  李安也不在意對方的語氣,嘴角噙著笑。

  「事情不用我多講,孰是孰非想必你也清楚。作為長樂社大姐大,君姐管著整整一個社團的人馬,總不至於像那些只知道耍狠的老四九,什麼都看不清,只知道由著自己性子胡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相信長樂社也不會是灣仔最大社團了。」

  說到最後,李安語氣揶揄。

  曹燕君聞言,面色不變:

  「說吧,怎樣才能放人?」

  李安不慌不忙的說道:

  「老實講,我其實不喜歡和社團中人打交道的,因為稍不注意就容易惹一身腥。人嘛,可以讓你帶走。當然並不是說我怕了你,我就碼頭上這點地盤,你長樂社家大業大,真撕破麵皮,碼頭上的地盤丟不丟我無所謂的,但是你長樂社的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

  李安這話講完,三江水只是挑了挑眉。

  說好的這個事由李安做主,他這個做師兄的自然不會出言打斷。

  曹燕君身後的馬尾青年一臉怒氣的盯著李安。

  「你嚇唬我們啊。」

  李安聳了聳肩:「是不是嚇唬你,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

  馬尾青年說著就準備掏出腰間的短狗。

  「世傑!」

  曹燕君呵斥一聲。

  她看了眼三江水,見對方沒有表態,不由地皺起眉頭:

  「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有條件的吧?」

  李安點點頭:

  「久聞長樂社大姐大一手工字伏虎拳橋手剛勁,剛好我這人沒別的愛好,最愛和高手過招。我的條件很簡單,我們倆切磋一場。

  你可以放心,不管輸贏,人你都可以帶走,我們和長樂幫的事情也一筆勾銷。

  不過,你要是輸了的話,我這邊受傷苦力的醫藥費,必須你來出。你看怎麼樣?」

  曹燕君詫異的看了李安一眼,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

  「很公道。我答應你這個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