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四海幫
林澤豪呼出一口煙霧,緩緩抬頭,卻是答非所問:「我聽說現在你在寶島的娛樂圈,頗有些一言九鼎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楊登奎先是一愣,隨後心神巨震,有些心虛的說道:「這不是托豪哥的福嘛,否則那些無利不起早的藝人們,怎麼會願意聽我講話呢……」
當初和記大典的時候,他主動上門尋求合作,與林澤豪在寶島共同經營一家娛樂公司。
當然,說好聽點是合作,其實就是楊登奎在給林澤豪打工。
這家公司林澤豪負責出錢出人,占據九成的收益,楊登奎則是需要利用地頭蛇的身份,解決一些麻煩,占據一成的收益。
雖然絕大多數的利益都被林澤豪拿走,可是拋頭露面的事情都是楊登奎來做的,這樣一來,也就使得後者在娛樂圈博得了不小的名聲。
畢竟合作協議是頗為隱秘的事情,絕大多數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有很多人藝人還以為楊登奎有多大能耐,能不斷的拿出好作品,捧紅藝人呢。
實際上,眾人根本就不知道,楊登奎壓根就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真正具有話語權的人,是林澤豪。
「看來你腦子裡裝的也不都是漿糊。」
林澤豪絲毫不留情面的嘲諷一句,楊登奎卻是不敢還嘴。
畢竟,他還指望著對方帶著他玩呢。
「我有一條狗,叫做旺財,逮誰咬誰,可就是不咬我,你知唔知是為什麼?」
林澤豪將手中的菸蒂隨手扔在一旁,眼疾手快的阿麥立刻用腳將其踩滅。
還不等楊登奎說話,林澤豪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因為我養它嘛。」
此言一出,楊登奎的額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其他人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起來有些噤若寒蟬。
他這麼大個人了,自然不會聽不懂這番話中的深意。
林澤豪已經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小算盤,感到厭煩了。
以他的手段,怎麼會不知道,羅福祝等人就是想用各種手段,讓他站到陳啟理的對立面。
林澤豪雖然不懼竹聯幫,但他絕對不會容忍有人想要算計他。
「豪哥,我也是無奈之舉,我……」
林澤豪直接將其打斷,似笑非笑的說道:「我這個人一向寬宏大量,對於犯錯的人,我都會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至於怎麼改過自新,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楊登奎當然明白,這條旺財,其實就是他。
他享受著影視公司的一成利益,現在卻站錯了隊,幫羅福祝去說服林澤豪,甚至還做了兩次。
此時此刻的楊登奎,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雙眼通紅,眼球之中好似有血絲浮現。
一旁的羅福祝自然也聽明白了林澤豪的話中深意,不過這個時候卻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畢竟,楊登奎和林澤豪之間的關係有些複雜,不是他這個所謂的天道盟總聯絡,有資格插手的。
更何況,一個鬆散的聯盟而已,完完全全的草台班子,他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與其說什麼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屁話,不如說就是一群勢不如人的傢伙,抱團取暖罷了。
氣氛,再次跌入冰點,變得極其凝重。
楊登奎將視線放在桌面的鋼叉之上,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用右手拿起桌面上的叉子,對準自己的左手掌心,狠狠的插了下去!
一直緊盯著動向的眾人,下意識的驚呼出聲。
不過,他們註定無法改變這即將發生的一幕。
下一秒,鋼叉刺破了楊登奎的皮膚,卻再也無法寸進分毫,冰冷的觸感使得他的大腦極度清醒,他察覺到不對勁兒之後,連忙睜開眼睛,看到羊城榮正死死的捏住他的右手手腕。
楊登奎心念電轉之後,立刻就坡下驢,吃痛一聲,手中鋼叉脫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謝謝豪哥,謝謝豪哥……」
楊登奎哪裡不知道是誰救了他,立刻站起身,感恩戴德鞠起躬來。
同時,他忍不住在心中清醒,自己的這步棋,賭對了!
林澤豪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西裝,淡然道:「行了,大家都是老相識了,不用搞這套。」
「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不過只有一次,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安保團隊就動了起來,護送著林澤豪離開。
一旁的羅福祝有心上前打個招呼,卻被阿麥毫不留情的將其攔下,道:「豪哥說了,他這個人向來喜歡交朋友。」
「可誰是真正的朋友,還需要時間來佐證。」
如此不軟不硬的一番話,使得羅福祝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臉色極其難看,支支吾吾的半天,最終也只能目送著林澤豪走遠。
緊接著,楊登奎也站起身,道:「福祝,我家裡也有點事兒,先走一步了。」
羅福祝連忙道:「登奎,你這是何必呢?」
「威龍豪就算是再厲害,可這裡是寶島,不是他一個外來人能夠玩得轉的!」
「更何況,我們現在成立了天道盟,整個盟會上上下下一共十二個幫派,加起來足有上萬人,別說一個威龍豪,就算是陳啟理,我們也絲毫不懼!」
楊登奎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故作苦笑道:「沒辦法,我與威龍豪之間有生意上的往來,就算我強硬到底,我手下的兄弟們也是要吃飯的嘛……」
雖然他只能分到影視公司的一成,但卻不是一筆小數目。
最重要的是,楊登奎希望能抱著威龍豪的這根大腿,跟著他的腳步,亦步亦趨的走出這個泥潭,搖身一變,成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出入高級場所的真正上層人士。
而不是像他們這樣,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就是行走在一條有去無回的鋼絲上,說不上某一天就會忽然暴斃。
亦或者,成為某個大人物的提線木偶,身不由己。
所以,楊登奎才變著法的討好林澤豪,雖然剛才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但好在懸崖勒馬。
現在的他,一門心思想要繼續成為林澤豪的門下走狗。
「行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楊登奎帶著小弟們走了,剛才還無比熱鬧的氣氛,立刻變得冷淡下來,剩下的人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以免觸了羅福祝的霉頭。
此時此刻,羅福祝可算是腸子都悔青了,不僅沒能將林澤豪捆綁到天道盟的戰車之上,還將其激怒,很有可能將其推向陳啟理那邊。
這番操作下來,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呢!
林澤豪這邊剛上車,楊登奎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不住的對著勞斯勞斯招手。
司機正準備踩油門,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之後,立刻對著林澤豪說明情況。
「等他過來。」
林澤豪也不想一棍子將楊登奎打死,畢竟他也需要一個這樣的角色,替他處理寶島方面的事務。
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由這種人來處理,絕對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想讓這種有著八百個心眼兒的人,盡心盡力的做事,適當的敲打絕對是必不可少的。
沒一會兒,楊登奎終於跑了過來,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隨著后座車窗降下,林澤豪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事上車說。」
楊登奎忙不迭的上了車子,緊接著車子發動,浩浩蕩蕩的車隊行駛在路上,引得無數行人側目。
一旁的咖啡店中,看到車隊離開,一夥打扮得有些張揚的年輕人,也騎上花里胡哨的摩托車,跟了上去。
因為勞斯萊斯銀刺是加長款的緣故,所以王祖嫻坐在林澤豪的身旁,而楊登奎則是坐在林澤豪的對面,他看了王祖嫻一眼,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林澤豪卻是擺擺手,道:「祖嫻是我的女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就好。」
聞言,王祖嫻的心中很是感動,只覺得自己賭對了人。
跟著林澤豪這樣的男人,除了擔心有一天對方會膩以外,其他方面都是無比完美。
楊登奎點點頭,道:「豪哥,之前您讓我打聽的事情,我已經為您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司法部的副部長,候立群。」
「經過我的一番試探,確定他背後的勢力,能操作這件事情。」
楊登奎頓了頓,發現林澤豪的神情依舊之後,才繼續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對方的要價有些高,最少這個數。」
說著,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林澤豪只是笑笑,道:「談生意嘛,又不是開價多少,就要付多少錢,關鍵還在這個談字。」
「定個時間,約他出來見面。」
楊登奎連忙點頭,將這件事情記在心裡。
這時,副駕駛的阿麥拿起對講機,道:「各單位注意,偵查到五輛摩托車在跟著我們,A隊和B隊,各出兩輛車,解決他們,注意,儘量不用槍,而且要抓活的。」
對於自家大佬的安全問題,阿麥從來都不含糊,但凡有著一丁點不對的苗頭,都要第一時間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沒掏出槍來對付這些人,就算是收斂許多了。
「收到。」
對講機當中傳來同樣的兩個字。
十分鐘之後,路邊多了五輛沒人要的踏板摩托車,仿佛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車上的楊登奎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林澤豪的囂張,又有了全新的認知。
在他看來,在這片江湖之上,囂張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可是,大多數的人都是囂張在表面上,真遇到事兒的時候,慫的比誰都快。
而林澤豪呢,卻是囂張的骨子裡,面上看起來永遠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好似永遠都不會生氣似的。
可實際上,行事風格卻是狠辣無比!
就說剛才的這件事情,就算放在他們寶島本地的幫派來做,都不敢如此囂張,光天化日就將人裝進後備箱帶走了。
可林澤豪,他就敢!
而且,楊登奎清楚的看到,對方的小弟身上,全都帶著傢伙!
明目張胆的帶槍上街,他真不知道林澤豪的底氣在什麼地方。
所以,楊登奎才覺得,林澤豪與那些傳統的江湖大佬全都不一樣,是真正的狠角色,而是表面一點也看不出來,等到你察覺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全都來不及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林澤豪開口道:「如果這件事情順利的話,我可以給你寶島的銷售權,就算你的辛苦費。」
聞言,楊登奎看起來很是興奮,他當然知道這個銷售權指的是什麼,在劇烈的驚喜之下,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豪哥,是唯一銷售權嗎……」
此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失言了,連忙找補道:「豪哥,您別介意,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緊接著,楊登奎就左右開弓,不斷的扇著自己的臉,打得啪啪作響,看起來力道十足。
沒一會兒,他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看起來就好像一個豬頭。
林澤豪並沒有出言制止的意思,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道:「你的手下要吃飯,我的手下也要吃飯。」
說著,他伸出左手,拍了拍楊登奎的肩膀,嚇得對方一激靈,雞皮疙瘩立刻布滿全身,甚至就連鬢角都流下一道道冷汗。
「我給你的東西才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不能搶,明白嗎?」
楊登奎連忙好似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臟跳動的速度極快,好似隨時都要跳出嗓子眼。
一路無話,到了位於信義區的別墅之後,楊登奎正準備告辭,卻看到一個已經看不出原本長相,好似死狗的人,被拖到客廳之中。
他滿臉血污的趴在地上,如果不是偶爾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就跟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林澤豪大馬金刀的坐在真皮沙發之上,點燃一支古巴雪茄,抬頭看向阿麥,他彎下腰,無比恭敬的說道:「豪哥,經過我們的審問,確定這些人都是四海幫的人。」
林澤豪只是自顧自的抽菸,呼出一口煙霧之後,道:「跟著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