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連馬子都養不起!(3K)
只見,兩名濃妝艷抹的女人,臉頰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腫了起來,灼熱的疼痛感,使得她們兩個有些歇斯底里,剛想破口大罵,就被兩名小弟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次的力道,從聲音來判斷的話,絕對要比上一次還要足!
兩名小弟看了看手上的白色粉底,滿是嫌棄的撇撇嘴,說道:「記住,我們是和勝和,不是撲街!」
說著,他們倆就拿起一團破布,將兩個女人的嘴巴堵住。
這時,扎頭輝抬起了腦袋,臉色變得無比的蒼白,身體顫抖的幅度非常之大,哪怕隔得很遠,也能聽到他牙齒碰撞的聲音。
他強忍著身體傳來的異樣,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說道:「看在我們是結拜兄弟的面子上,讓我抽一口再上路吧。」
「只要你們讓我抽上一口,讓我幹什麼都行……」
一旁的泰山也連忙附和道:「沒錯,我們就這麼一個願望,就看在之前的情誼上,答應我們吧!」
原本身形魁梧,肌肉扎結的泰山,現在已經變得有些消瘦,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肌肉的輪廓。
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典型癮君子的模樣。
金毛與紋身聰對視一眼,說道:「在你們離開勝和的時候,我們的拜把子兄弟就已經死了。」
「現在,這裡只有兩個癮君子。」
說完,機器發動的聲音響起,瀝青混合著水泥,從天而降,灌入鐵桶之中。
面對水泥的灌入,泰山連象徵性的掙扎都沒做,只是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解脫的笑容,就被完全淹沒。
至於兩個女人,雖然極力掙扎,嘴裡也在惡毒的謾罵著,但註定是徒勞無功,沒一會兒就消失不見,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
當水泥淹沒到扎頭輝的脖子時,他的胸腔受到擠壓,呼吸立刻變得困難起來。
這也使得他的雙眼,出現了短暫的清明,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幫我告訴豪哥,我對不起他!」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還要拜在豪哥的門下,做他的小弟!」
話音剛落,扎頭輝就被水泥淹沒,再也看不到一絲蹤影。
只有剛才的聲音,仿佛依舊在空中迴蕩,久久不散。
紋身聰和金毛捂著臉,不約而同的點燃一支香菸,抬起頭,望向天空閃亮的繁星。
良久,紋身聰長出了一口氣,凝望著被卡車拉走的鐵桶,頗有些自嘲般,說道:「常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
「從出道就開始走粉,直到現在一共是十二年零三個月,卻被一個女人靜脈注射,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當初我們四個當中,最有野心和抱負的兩個人,卻落得這個下場,還真是諷刺……」
金毛呼出一口煙霧,說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們出來混的,就已經是拿命出來搏了,但那些走粉的更是不要命,以前每次運貨回來,死十幾個兄弟都是家常便飯。
「還記得當初最慘的一次,五十個人去金三角,最後就我們八個人活著回來……」
說著,金毛的雙眼之中也閃爍一絲追憶神色,頓了頓,繼續道:「只有經歷過,才知道其中的恐怖,根本就不是那些小崽子們能理解的。」
「走粉,不僅讓兄弟們死傷無數,那些毒蟲們,又有哪個有好下場呢?」
「我想,這或許也是為什麼豪哥下定決心,禁止和勝和走粉的緣故吧。」
紋身聰深吸一口,猩紅的香菸在漆黑一片的夜色當中,顯得格外刺眼。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希望我們這些老兄弟們,能夠安享晚年,平平安安的退休吧……」
聞言,金毛有些驚訝,一把摟住紋身聰的肩膀,目光堅定的說道:「只要我們緊緊跟著豪哥的步伐,這個願望一定能實現的。」
說著,他又錘了錘紋身聰的胸口,道:「你小子行啊,竟然出口成章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吶。」
紋身聰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我也是之前聽豪哥說起的,覺得很有深度,就將其背了下來……」
「行,看來以後我也得認真學習才行,免得跟不上這個時代的發展了。」
兩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走著,爽朗的聲音在夜空中飄出很遠,很遠。
……
九龍城寨。
一間間破破爛爛的屋子犬牙交錯,各種各樣的線路,橫亘在半空之中,仿佛蜘蛛網般,一片接著一片。
偶爾啟德機場的飛機,從頭頂飛過,帶起的呼嘯聲驚得不少人抬頭眺望。
不過,更多的居民則是習以為常,神情滿是麻木。
從踏進城寨的大門開始,港島社會的法律和制度,就統統消失不見。
這裡,沒有法律、沒有制度,只有弱肉強食!
赤裸裸的叢林法則,才是這裡唯一的真理!
所以,很多見不得光的交易,經常選在這裡進行。
從外邊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屋子內,王永豐和王永壽坐在主位之上,無一例外的臉色都很難看。
下屬們坐在兩旁,一個個縮著脖子,連大氣都不敢喘。
「誰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直到現在,扎頭輝和泰山都沒找到,難道你們腦子裡裝的都是大便嗎?」
「還是說,是我平時對你們還是太仁慈了,竟然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找不到人,統統留下一隻手吧!」
王永壽用力的敲著桌面,脖子處青筋畢露,語氣很是暴躁。
下屬們雖然表面上不敢反駁,但是心裡早就問候起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這時,大哥王永豐放下手裡的佛珠,板著臉呵斥道:「永壽,從你小時候開始,就是這個脾氣,現在都快要做爺爺了,怎麼還是這麼暴躁?」
隨後,他的臉上浮現出和藹的笑容,對著下屬擺手道:「我細佬就是這個性格,你們千萬別往心裡去。」
「這件事情你們上點心就行了,就算最後實在找不到也沒關係,反正當初邀請扎頭輝和泰山過檔,也只是為了削弱勝和的實力,落威龍豪的面子。」
「行了,都去做事吧。」
下屬們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王永豐再次說道:「對了,前段時間新記在交易的時候,被西九龍重案組掃了,買家是一個叫做忠青社的小社團,被逮了個正著。」
「我大概打聽了一下,聽說對方律師連保釋的請求都被警隊駁回了,看樣子應該要進赤柱了。」
「所以,這段時間你們散貨的時候小心點,如果沒有熟人介紹的話,還是等到風頭過去之後再來吧。」
下屬們連忙應道:「明白,豐哥,您放心,我們會小心做事的。」
一直到這夥人出了城寨,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人字拖抹去額頭的汗水,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壓低聲音罵道:「這兩兄弟全都拿我們當傻仔來著,這麼多年過去了,照樣還是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套……」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真以為這套東西還能收買人心啊!」
「尤其是火屎壽,每次都擺著一張臭臉,我們這些人出生入死的為他們賺銀紙,沒一句感謝就算了,簡直是拿我們當奴隸對待!」
頓了頓,人字拖繼續說道:「還說什么小心陌生人,不讓我們隨便出貨,擺明了就是不讓我們干私活!」
「每個月單靠那點辛苦費夠幹什麼的?連馬子都養不起!」
這番話,雖然得到另外兩人的贊同,但其中一人還是拉了拉人字拖的胳膊,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是少說兩句吧,省得被其他人聽到,徒增麻煩。」
「扎頭輝和泰山如果當初不是太強硬,也不會被火屎壽注射海螺音,現在或許也就不會失蹤。」
作為走粉老手,他們當然清楚靜脈注射的概念。
當初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們就知道,扎頭輝和泰山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現在又聽到了失蹤的消息,他們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你們就做縮頭烏龜吧,到時候當刀落在你們頭上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人字拖擺擺手,不再跟他們廢話,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二十分鐘之後,計程車停在一家麻將館的門口。
司機將計價表按下,將小票遞給后座的人字拖,說道:「一共一百六十三,看你順眼,收你一百六十塊。」
看著手上的帳單,人字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五十港紙,拍在司機的手裡,用十分囂張的語氣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王氏兄弟聽過嗎?我可是他們手下的頭馬,人字拖啊!」
「這次給你五十港紙就算了,下次請你飲酒。」
說著,人字拖就想要伸手去拉車門,拉了幾下發現,車門紋絲不動。
司機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人字拖一番,冷哼道:「小子,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要逃單,車門早就被我鎖死了。」
「另外什麼王氏兄弟,我連聽都沒聽過,既然你跟我報名頭,那我問你,知唔知勝和威龍啊!」
聽到威龍豪的名頭,人字拖連忙從兜里掏出一盒駱駝,給司機恭恭敬敬的遞上一支,才滿臉討好的問道:「不好意思,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是和記的……」
司機接過香菸,但卻沒有抽,而是雙手抱胸,說道:「誰跟你說我是和記的了?」
聽到這句話,人字拖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還不等他徹底放鬆下來,就聽到司機一臉傲然,繼續說道:「威龍豪曾經坐過我的車子!」
「想當初,我從荃灣一路將威龍豪拉到油麻地,期間面對無數追兵,我只是微微一笑,用我嫻熟的車技,突出重圍……」
司機繪聲繪色的說著,神情無比的激動,聽得人字拖竟然有些熱血沸騰之感。
半晌,司機才拿起一旁的水壺,喝上一大口水,瞥了人字拖一眼,很是不屑的說道:「還王氏兄弟的頭馬,很威風嗎?」
「難道我載過威龍豪這種事情,也要每次都拿出來說嗎?」
說著,司機拉開副駕駛位的抽屜,拿出一張裝裱精美的相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