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阿頭,需要呂澤親力親為的地方不多。
像這種搜集情報的工作,交給手下人就行了,凡事都要靠他一個人,把他切成四塊都不夠用。
兩小時後。
第一批情報,通過何定邦幾人匯總到呂澤手上。
首先是商務車,這是一輛被盜車,早在上星期車主就報警了,說有飛賊偷了他的車,只是一直沒找到。
車主是建材店的老闆,正當商人,沒有不良記錄,他和這件案子有關聯的可能性很小。
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是丟車地點在青衣島。
呂澤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因為何定邦的那個線人,就是在青衣公園被幹掉的。
二者可能存在某些聯繫,比如這伙搶匪中的某個人,就住在青衣島或者青衣島附近,所以偷車地點和殺人地點才會在這。
「打電話給青衣島警署,讓他們走訪調查一下,看看當地居民有沒有參加過軍事訓練,或者是槍械愛好者的,另外籍貫地為青衣島的罪犯名單我也要一份。」
呂澤坐鎮中央,很快發布了新的命令。
「澤哥,金福城安保公司的經理說,今年他們公司一共有四人離職,其中一人是被辭退的。」
張柱帶回了一疊文件:「這是那四個人的資料。」
「我來看看。」
呂澤接過資料,一頁頁的翻看著。
片刻之後,他發現四名離職人員中,有一個是財務部門的會計,人家當了媽媽,回家奶孩子去了。
剩下三個,一個是歲數大了,準備去加大拿投奔子女。
一個是得了癌症,辦個病退,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這三個人都不像是會參與搶劫的人。
至於最後一個。
他是因為手腳不乾淨,偷盜公司的健身器材被開除的。
看著資料上的這個小鬍子青年,呂澤沉思片刻,開口道:「聯繫下這四個人,尤其是最後這個葉飛豪,他手腳不乾淨,還在押運部門工作過,對押款車的行車線路,人員配置,武器裝備情況都很清楚。」
呂澤將四份文件再次交給張柱。
「好的澤哥,我這就去做。」
張柱拿著文件離開了。
不一會,彭奕行也回來了。
「澤哥,這種銀色面具我問過了,商店沒得賣,是上環的一家私人俱樂部發給會員用的。」
「我向上環的朋友打聽了一下,這個俱樂部的門檻很高,每年光是會費就要十幾萬。」
「幕後老闆是誰暫時不清楚,只知道他們玩的很大,靠山很硬,很難從這邊下手。」
聽了幾句簡單概括。
呂澤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像這種特殊俱樂部,世界各地都有,屬於世界的陰暗角落。
這些俱樂部背後,往往都有大人物撐腰。
誰也說不準這裡的會員都有誰。
大明星,企業家,法官,議員,上市公司高管,或者警務處的某位高層成員,根本沒辦法深挖下去
「水淺王八多!」
呂澤感嘆一聲:「這條線先別動,留到最後再說。」
又過了一會。
宋子傑也回來了,帶來了新消息:「澤哥,路口的監控器錄像我取回來了,不過交通部的同事說,有幾個路口的監控器是樣子貨,壞了之後還沒修理。」
宋子傑帶回了幾盒錄像帶。
「把東西交給情報科的同事,讓他們找找有沒有線索。」
呂澤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不放過一點機會。
只是很可惜,搶匪們準備的很充分。
不管是來時的線路,還是撤退時的線路,都經過嚴格規劃,繞了幾圈,最後利用那幾個損壞的監控盲區消失了。
一圈下來,一無所獲。
就在呂澤想著,還有什麼地方能找到線索時,張柱風風火火的跑回來了:「澤哥,有發現,葉飛豪的老婆是青衣島人,他被金福城安保公司辭退的這段時間內,一直住在他岳父家。」
葉飛豪,金福城安保公司的前任職員。
金福城安保公司,負責滙豐銀行押款車的安全公司。
青衣島,何定邦線人被殺的所在地。
三者結合,呂澤有種柳暗花明之感。
立刻命令道:「馬上出發,帶葉飛豪來警署喝茶。」
「知道我們叫你來幹什麼嗎?」
「不知道。」
「你的事已經發了,還跟我們裝蒜。」
「阿sir,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給我點提示?」
「今天上午10點,滙豐,這個提示夠清楚了吧?」
「阿sir,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今天一覺睡到了十點,我老婆買菜回來看到我還在睡覺,跟我大吵了一架,把街坊鄰居都吵來了,當時街坊鄰居都在,我怎麼可能有時間去尖沙咀搶劫?」
審訊室內,呂澤和張柱對視一眼。
不等再問下去,門外傳來女人的哭喊聲:「街坊鄰居們,你們可得給大飛作證啊,警察誣陷大飛和銀行搶劫案有關,非說他10點在尖沙咀的滙豐銀行門口搶劫,這上哪說理去啊!」
「我們可以作證,十點的時候大飛還在家裡睡覺呢。」
「你們警察是不是都糊塗了,大飛難道會分身術啊,他就一個人,怎麼可能同一時間變成兩個人,一個在尖沙咀搶劫,一個在家裡睡覺?」
「放人,快點放人,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外面一陣吵鬧。
葉飛豪的老婆帶著左鄰右舍全來了,一眼看去得有七八個人,半數都是老頭和老太太。
「各位街坊,我想問大家一句,你們能確定大飛十點在家?」
門外傳來宋子傑的聲音。
「當然確定,大飛他老婆罵大飛,罵的可厲害了,我們都聽到了。」
「是啊,我們都聽到了,當時我還看了眼時間,十點零五分,錯不了的。」
宋子傑又問:「你們看到大飛了?」
「沒看到,但是我們聽到大飛的聲音了。」
「對,我也聽到了,大飛他老婆罵他,他在裡面求饒,又過了一會,大飛受不住了,請我們去他家裡哄她老婆,我們一家人都去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當時是什麼時間?」宋子傑又問。
「十點半吧,應該是十點半。」
有人回答了一句。
「那就是說,十點鐘大飛和他老婆吵架,可你們沒看到大飛本人,只聽到了他的求饒聲。」
「一直到十點半,你們才真正的看到大飛,是不是這個意思?」
「你這個小警官,你想說什麼啊?」
眾人群情激奮:「你是怎麼當警察的,是不是非得誣陷他搶劫你才甘心啊!」
「行了。」
呂澤推門出去:「我們請葉飛豪先生回來,只是協助調查,沒人說他與上午十點的滙豐銀行搶劫案有關,請大家放心,一會做完筆錄之後,我們會把葉飛豪先生送回去的。」
「澤哥」
宋子傑一臉的憋屈。
呂澤搖搖頭,小聲道:「越是這樣,我越肯定葉飛豪就是搶匪之一,因為他的不在場證據太刻意了,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宋子傑精神一振:「要不先扣他24小時,然後再說別的吧。」
「不行,我們當警察是要講證據的,推斷只是推斷,不是證據。」
「現在有七八個人為他作證,證明他上午10點在家,我們除非拿出更直接的證據證明他不在,不然就是鬧到法院去,法官也不會依照我們的推斷,推翻七八個人的證詞。」
呂澤看了眼身後的審訊室房門,低語道:「帶葉飛豪的老婆去簽擔保,簽完之後放人。」
「澤哥,不再審審了?」
宋子傑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們可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扣留他24小時。」
「沒必要。」
呂澤臉上沒有氣餒之色,反而笑容燦爛:「破案最難破的是無頭公案,什麼線索也沒有的那種。」
「現在,我們已經抓到線頭了,順著這根線往下找,遲早能找到線團。」
呂澤笑眯眯的說道:「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