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真是沒良心

  一個比較違反常識的事情，中國大陸八十年代某些行業的市場要比九十年代大得多。

  以電影業來說，八十年代，年度總票房一直維持在30億左右，其中不乏票房破億的電影。

  而到了90年代就跌破10億，1999年更是跌到只有8億。

  直到2007年，才重新回到1987年的水平。

  雖然受盜版的衝擊是一個很大的因素，但世界其他市場也在受盜版衝擊啊，人家票房怎麼就屢創新高呢？

  尤其是好萊塢，技術突飛猛進，神作不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票房狂潮！

  所以盜版的影響只是其次的，主要的原因是電影政策的失誤。

  八十年代，那事剛剛結束，文娛事業百廢待興，民眾的消費熱情空前高漲，只要你的東西好，他們省吃儉用都願意付錢。

  但是中影這時候卻制定了屎一樣的政策：

  電影業被規定為企業性質，獨立核算、自負盈虧，通過銀行貸款自籌資金，實現生產利潤，並繳納大小十餘個稅種。

  這改革聽起來挺好的，沒毛病，自負盈虧嘛，電影拍的好就多賺錢，拍得爛就餓肚子咯。

  但是，並非如此。

  中影又規定，電影製片廠拍出來的電影，由中影以90萬一部的價格統一收購。

  也就是說，不管你這部電影創造了多少利潤，一千萬也好，一個億也好，電影製片廠只能得到90萬。

  如果你電影拍攝的時候投資過大，導致虧本，那是伱自己的事，中影不管。

  那麼賺到的錢怎麼分配呢？

  70%歸中影，30%歸省級發行公司。

  省級發行公司拿到的這筆錢，按照二八政策，20%歸地方財政，80%用於發行放映的再建設。

  並且明文規定：不得用於包括電影廠基礎建設改造等方面。

  總而言之就是：發行吃撐，製片吃屎。

  這種政策造成了發行放映和製片廠之間產生了巨大的矛盾。

  電影製片廠只能消極怠工，因為無論我把電影拍成啥樣，你踏馬都只給90萬，那我就隨便搞一搞算了。

  我製片廠也要吃飯啊！

  於是片子越來越差，觀眾不愛看，發行和放映自然也賺不到錢。

  於是中影又開始拒絕收購，你故意拍爛片，那我就不收購。

  那製片廠怎麼辦呢？累了，毀滅吧，廠子倒閉算求！

  雙方博弈，內耗，後來中影妥協，在後期上浮了購片價格。

  這依舊沒用，因為改開之後，人民生活水平突飛猛進，電影製作成本直線上漲，加點錢根本沒什麼卵用。

  最終結果就是老百姓空有觀影熱情，中影卻沒有幾部拿的出手的片子給大家看。

  再加上盜版的衝擊，短短几年內，就從每年30幾億的的總票房，搞到跌破10億。

  更恐怖的是年觀影人次，十年間，從最高的280億跌破10億，簡直是跌穿地心。

  還有一個事，這個時期有才華的電影人基本沒什麼出路。

  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接受國外的投資，然後拍電影去國外的電影展拿獎。

  拿了獎之後，再靠著在世界各地賣版權來回本，賺錢。

  比如張一謀、凱子哥在八、九十年代的電影，基本都是好萊塢、香港、日本投資的。

  所以說，楊葉選擇在在80年代進入內地，可以吃一波紅利。

  如果等十年，政策自然變化了再進來，就要從頭開荒！

  另一方面，楊葉是個掛壁，他向內地輸送了技術，這使得內地崛起時間會提前，這也是他現在開始入場的主要原因。

  ……

  楊葉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和香港各大電影公司串聯，又和各大媒體進行溝通。

  最終，關於「香港電影分級制度」的議題一拋出來，便如石破天驚，瞬間在港島引發軒然大波。

  香港各大媒體紛紛下場發表意見，報紙銷量自然也應聲而漲！

  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唯恐落後的。

  香港兩大電視台也罕見地步調相同，邀請社會各界的知名人士上電視台高談闊論分級制度的好處。

  建立電影分級制度，是世界各地電影業的普遍共識。

  香港電影已經發展幾十年了，如今更是制霸亞洲，甚至有和好萊塢一戰的實力，建立分級制度的需求已經迫在眉睫。

  如果楊葉現在不發動，也會在三年後正式建立。

  分級制度越早建立，對電影業的發展越好。

  因為，分級制度確立後，電檢尺度自然而然便開始寬鬆。

  雖然，會由此導致大批渲染暴力和色情的影片泛濫成災。

  但是，香港電影人亦獲得了更為自由的創作空間，從而佳作不斷。

  原時空，香港電影的真正繁榮，正是在分級制度確立後的1989至1995這段時期。

  只不過……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香港電影人飄了。

  各種賣片花，坑投資人，終於觸怒台灣，失去港片最大的市場。

  再加上大恐龍一出，香港電影的作坊模式在好萊塢重工業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於是，瞬間暴斃！

  其實，香港電影不是沒有機會的。

  那時候港片也在發展自己的特效，《風雲》、《中華英雄》都是很好的特效大片。

  不過……沒有戰略縱深，沒有本土市場，根本支撐不起瘋狂燒錢的特效。

  ……

  關於建立分級制度的事情炒得沸沸揚揚，作為始作俑者的楊葉卻隱身了。

  他正在家裡伺候老婆，鄧麗珺懷孕了。

  男性過了三十歲後，精子質量就會迅速下降，之後想要讓女人受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女性過了三十歲，生育風險也會急劇增加，所以楊葉要趁著年輕，讓幾個大老婆們都生娃。

  他太忙，女人太多，沒有辦法和某個女人長相廝守，天天待在一起。

  那麼想要維繫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娃！

  一旦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首先，因為有個娃要照顧，女人會不那麼寂寞。

  其次，楊葉家裡是有「皇位」要繼承的，為了孩子的將來，女人也不會輕易離開他。

  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所以楊葉致力於給他的女人們播種，爭取做到，一人一娃，都不落空！

  楊葉下班回來，便親手給鄧麗珺做飯。

  鄧麗珺現在住的房子，其實就是她原時空在香港住的房子。

  這是一棟兩層的西式小樓，有一個半圓形的露台。

  原時空鄧麗珺因為很喜歡，在1988年購入並裝修入住。

  只可惜她後來又搬去法國，最終客死異鄉。

  楊葉是不會讓這種悲劇發生的，因為知道鄧麗珺喜歡這棟房子，便早早購入，裝修好之後，當做禮物送給了她。

  室內裝潢及家具都以鄧麗珺喜愛的粉紅色及紫色為主，這一舉動讓佳人非常高興，因為她覺得楊葉懂她，而且用心。

  「老婆，吃飯咯！」

  鄧麗珺半躺在床上看書，看的正是杜拉斯的《中國情人》文稿。

  鄧麗珺是個語言天才，當初楊葉後院失火，鄧麗珺便和林清霞結伴去法國旅遊。

  後來林清霞去了夏威夷，鄧麗珺仍然留在巴黎，半年的時間，她就把法語學會了。

  現在已經到了可以直接看懂杜拉斯的文稿的地步，牛逼！

  聽見楊葉喊吃飯，放下文稿，嘟起嘴巴道：「你好慢啊，我都快餓死了。」

  楊葉解釋道：「今天燉了你最愛吃的豬蹄，所以慢一點啦！」

  「哦！」鄧麗珺坐起來，朝著楊葉伸出雙臂。

  楊葉只好坐過去把她抱了起來。

  兩人膩了幾下，楊葉便抱著她往外走，下樓梯的時候，楊葉小心翼翼地望著腳下的樓梯。

  鄧麗珺忽然說道：「我想把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梯給拆掉！」

  楊葉不解，問道；「為什麼？」

  「這樣你一喊開飯，我就可以從天而降，直接坐在飯桌前啦！」

  「哈哈哈！」楊葉大笑，吐槽道：「這樣直接落下去，就算你受得了，椅子也受得了，咱兒子可受不了。」

  「哼，你關心你兒子，不關心我！」

  媽的，說錯話了！

  楊葉連忙岔開話題道：「你聞到豬蹄兒香了嗎？我燉了一個小時。」

  鄧麗珺嗅了幾下，在楊葉臉上香了一口，說道：「聞到啦，老公你真棒！」

  楊葉跟抱寶寶似的，把鄧麗珺抱到餐桌前坐好，鄧麗珺先炫了一塊豬蹄，贊道：「好好吃！」

  楊葉嘚瑟地道：「那必須的！」

  「可惜沒放辣椒！」

  楊葉有些無語，說道：「咱們家裡沒有辣椒！」

  「那你讓菲傭去買啊！」

  楊葉搖搖頭：「菲傭也不能去買，辣椒在咱們家裡禁絕了。」

  「哦……原來你重男輕女。」

  「什麼亂七八糟的？」

  「人家都說酸兒辣女！我想吃辣椒，你不讓我吃，說明你想生兒子，你還說你不是重男輕女？」

  「喂，你想吃辣椒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往我頭上賴，這不太好吧？」

  「看吧，醫生說讓我保持好心情，你不但不順著我，還跟我拌嘴，惹我生氣！」

  楊葉一個頭兩個大，耍無賴道：「辣椒反正是沒有，其他任何要求你可以提。」

  「那我要吃酸菜！」

  「酸菜也沒有，其他任何要求你可以提！」

  楊葉才不上這個當，給她吃酸菜，那就坐實重男輕女這項罪名了。

  鄧麗君知道想吃辣椒是無望了，只能暫時放棄，繼續炫豬蹄。

  「好吧！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杜拉斯這本《中國情人》跟之前那本《情人》，男主角的形象相差這麼大？」

  「哦，有個法國導演叫讓雅克，他想把《情人》拍成電影，需要找一個有名的中國演員做男主角，就找到了我。

  我一看，這男主角就是西方刻板印象里的中國男人嘛，瘦弱，膽怯，手無縛雞之力。這不是有損我的形象嗎？就拒絕了！」

  楊葉撒了個謊，沒說是自己要求演的，而是說成是導演想讓他來演。

  「那後來呢？」

  「後來我看了一遍那書，我發現那書里有大段的空白，男主角的形象是非常模糊的。

  這不應該是一位優秀的作家會犯的錯啊，杜拉斯那女人明顯在隱藏什麼。

  為了搞清楚其中的隱情，我專門派人去越南調查了這件事，然後給她寫信，告訴她一些真相。

  五個月後，我收到杜拉斯的新書，就是現在這本《中國情人》。

  她的初戀情人從一個丑角，變成了高大帥氣，風度翩翩的中國男人。

  現在，我可以演了！」

  鄧麗珺嘆了口氣：「為了維護中國人的形象，你真是煞費苦心。那些人還封殺你，真是沒良心。」

  「安啦，我又沒受到什麼影響，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