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葉有點尷尬，原本以為讓鬍鬚勇躲起來，會把張柏之小朋友急哭。

  結果她一點事沒有，自得其樂玩得挺開心。

  楊葉忍不住說道：「小阿芝，你老豆走了哦！」

  張柏之跟小大人似的，無所謂地說道：「走就走啊，反正他經常不在家！」

  「他還把你的小熊拿走了哦！」

  這事張柏之倒是有點難過，不過她只難過了幾秒鐘，就說：「拿就拿啊，他連家裡的買菜錢都拿。」

  「臥槽，這什麼破爹啊，太極品了吧？」楊葉驚呆了。

  王京見楊葉出糗，差點笑出聲！

  楊葉黑著一張臉，把鬍鬚勇叫了出來，問道：「怎麼讓你女兒哭？」

  鬍鬚勇根本沒走遠，剛剛張柏之說的話都他是聽見了的。

  見楊葉問他，不由得有些尷尬，因為實在沒面子，支支吾吾沒有說話。

  楊葉不耐煩地道：「張生，劇組每一秒鐘都是燒錢，我沒時間跟你耗，你如果有辦法，請儘量配合。

  如果你女兒拍電影出名了，也能改善你家裡的生活條件，對不對？」

  鬍鬚勇帶女兒參加《女拳霸》的試鏡，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楊葉的電影那麼牛逼，女兒拍了他的戲，肯定出名。

  到時候接戲，拍GG……鬍鬚勇想到這事，簡直做夢都能笑醒，連忙說道：「對！對！那我試試！」

  楊葉點點頭，對攝影指導鍾志文說道：「阿文，準備拍攝！」

  鍾志文比了個OK的手勢，打開了鏡頭。

  拍這種戲也沒人打板喊Action，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拍。

  鬍鬚勇要臉，但他更想要錢，雖然被很多人盯著讓他很尷尬，他還是鼓起勇氣，大步走到張柏之面前，右手高高舉起，惡狠狠地道：「給老子哭！」

  張柏之見老爸要揍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傷心無比。

  劇組的人目瞪狗呆，這就行了？這小姑娘平時沒少挨她老豆的揍吧？

  楊葉的目光異於常人，他能看的出來，張柏之這個小姑娘是在假哭，最起碼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害怕。

  楊葉驚呆了，張柏之……居然在賣慘。

  她才四歲啊，臥槽！

  楊葉一時不知道該說張柏之是天生戲精附體，還是該心疼這個小姑娘，她哭得這麼慘，自然是因為不想挨揍。

  她能反應這麼迅速，都是被生活環境逼迫出來的生存本能吧！

  鬍鬚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凶自己的女兒，周遭的人自然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什麼破爹啊這是，連女兒都打。

  不過鬍鬚勇也顧不得這些了，走過來問道：「楊少，這樣可以嗎？」

  楊葉點點頭，說道：「你在旁邊休息吧，下面拍攝還要你協助。」

  「好的！」

  鬍鬚勇說著，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解釋道：「其實我只是嚇嚇阿芝，從來沒動手打過我女兒的。」

  楊葉嗯了一聲，鬍鬚勇就鬱悶地站到一邊去了。

  楊葉瞧了一眼鬍鬚勇的背影，心裡罵了一句：媽的，這爛賭鬼的命是真的好，欠了一屁股賭債，還能靠著女兒大富大貴！

  說起來，謝霆鋒和張柏之能成為兩口子，大概是因為相似的人生經歷，同病相憐，產生了好感？

  當然，除了都爛賭，鬍鬚勇給謝賢提鞋都不配。

  有了鬍鬚勇的協助，張柏之相關的戲拍得順利，兩天時間搞定。

  鬍鬚勇拿到一千塊的片酬，領著女兒高高興興地走了。

  這一千塊只是小意思，等電影上映了，女兒出了名，就該賺大錢啦。

  王京發現楊葉拍攝小張柏之的鏡頭時，並不會懟臉拍她的表情，而是俯拍，側拍，甚至拍背影。

  而鄭佩佩和人對戲的時候，楊葉就會給張柏之拿一些玩具，讓她低著頭玩，在畫面構圖中，把她當成背景板。

  楊葉隨口解釋道：「因為劇情設定她是一個自閉症患者，我們這樣拍，再配上音樂，就可以把她與世隔絕的孤獨感表現出來。」

  ……

  一輛奔馳車開進大觀製片廠，從上面下來一位穿著時尚的女人，跟著又下來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

  她倆朝車內揮揮手，小姑娘甜甜地說道：「爸爸，再見！」

  等那輛車開走了，兩人問了一下路，很快來到《女拳霸》所在的攝影棚。

  楊葉正在給一個小胖子講戲，那女人見到楊葉，熱情得很，興高采烈地叫道：「楊少，你好啊！」

  楊葉聽見有人喊她，扭頭一看，笑道：「你好，你們是過來拍戲的？」

  那女人還沒說話，她身後那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就探出頭來，笑嘻嘻對楊葉說道：「楊少，我媽咪是你的fans，她好中意你的！」

  那女人頓時害羞起來，紅著臉，抬起手打了一下女兒，怒道：「你這個死丫頭！」

  楊葉樂了，對那個小姑娘說道：「你就是彩妮吧？」

  楊彩妮很是興奮，說道：「對啊！楊少，你認識我啊？」

  「當然，因為是我選你來拍電影的啊！」

  「為什麼選我啊？」

  「因為你很可愛啊！」

  楊彩妮聽了這話很是得意，贊道：「你很有眼光哦！」

  楊葉扶額，楊彩妮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她當時出道的時候，媒體怎麼會炒作她是玉女的？

  八九十年代，港台娛樂圈很喜歡炒作「玉女」這個概念，大意是指性格溫柔，像貌清純的女藝人。

  第一個被稱呼「玉女」的人是林清霞。

  1973年林清霞拍攝了處女作《窗外》，74年到香港做宣傳，香港媒體被她的清純外表所吸引，送了她一個「清純玉女」的稱號。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媒體開始熱衷於給許多女藝人按上「玉女」的名號。

  周惠敏、楊彩妮、陳德容、梁詠齊、張柏之、蕭薔……

  而周惠敏又被稱為港台首席玉女，是「玉女掌門人」！

  甚至在千禧年之後，內地娛樂圈也炒作過這個概念，比如韓雪也曾經被稱為「玉女」！

  實際上，被稱為「玉女」的大部分女藝人，都對這個稱呼不感冒，只是用來賺錢的人設罷了。

  比如在楊葉導演的這部《女拳霸》里，飾演女主角童年的兩個小女孩，張柏之實際上是個小太妹。

  而楊彩妮其實是個家境優越，調皮搗蛋的「運動少女」。

  你想啊，真要是人畜無害，不食人間煙火，怎麼在亂象橫生的娛樂圈混？

  楊媽媽不好意思地道：「楊少，您別介意，彩妮她比較頑皮。」

  楊葉笑道：「沒關係，劇本你們都看了吧？」

  這廝一般不會對美女生氣，尤其這個美婦人還是他的粉絲，少女時期搞不好還為他思過春呢！

  楊媽媽連忙點頭道：「看了，我還特地帶彩妮去上了幾節表演課，請了老師幫她揣摩角色。」

  「有心了，那就開始吧！」

  楊葉讓楊彩妮換了套連衣裙，對她說道：「彩妮，你演的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小孩，等會開拍的時候，你臉上不要有什麼表情，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明白嗎？」

  「我明白啦！」

  明白歸明白，這小姑娘特別愛笑，根本忍不住啊。

  第一個鏡頭，因為阿寧有自閉症，所以沒法上學，她每天孤獨地站在窗口，淡漠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這時候小胖子躡手躡腳地從後面「偷襲」阿寧，阿寧反應神速，一肘就把小胖子干翻在地，然後又漠然轉身，繼續看風景。

  楊采妮酷愛運動，動作倒是很敏捷，結果把小胖子干翻之後，就忍不住得意地笑，根本忍不住。

  好在楊葉早在八年前的中華民謠台北演唱會起，就經常跟小姑娘相處，經驗十分豐富，略施小計就大功告成。

  楊葉道：「彩妮，你等會擺POSS擺久一點，因為我們要拍劇照。我會把你最酷的樣子拍下來，還寫上我的簽名，送給你當禮物。」

  這招果然好使，這麼拉風的POSS，再加上楊葉的簽名，要是拿著照片在同學面前炫耀，絕對是倍兒有面子啊！

  接下來，阿寧坐在鞦韆上，小胖子用兩個球偷襲她，她看都不看，瞬間就將兩個球接在手裡，還擺出很酷的姿勢，竟然一次成功。

  楊葉不禁感嘆：裝逼才是人類前進的動力啊！

  楊葉非常滿意，高興地說道：「完美！彩妮，你太棒啦！」

  九歲的阿寧就三個鏡頭，兩個鏡頭是表現她的反應能力。

  另外一個是她在家看電視，見了李小龍和楊葉的動作片之後，就跑到家門口踢柱子，踢的腳上全是傷，也不知道停下來。

  媽媽便把柱子上綁上棉被，然後隨便她踢。

  這些鏡頭都是給成年體的阿寧化身奶凶奶凶的女戰士做鋪墊的。

  很快搞定之後，楊葉熱情地和楊彩妮母女倆合影留念，各種簽名，然後派車送她們回家。

  接下來，成年體的阿寧，李賽鳳就正式登場了。

  劇組收拾了一下，到事先選定好的一座大橋下面拍外景。

  阿寧的人設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少女，但她有一項特殊的能力，就是反應能力極其迅速，能夠接住任何朝她飛來的物品。

  因為這種特殊的技能，成年後，小胖子就帶著阿寧賣藝賺錢。

  ……

  一大波群演圍成一圈，李賽鳳坐在場地中間的椅子上，膝蓋上放著一個鐵盒子。

  王京對著圍觀群眾道：「大家看好了，她在我的嚴格訓練下，可以看都不看接住球，不信可以試一下，這是真的喲！

  怎麼樣？有沒有人想試一下，十塊錢十個球，只要十塊錢哦！」

  接下來用分鏡拍攝李賽鳳快速接球的特寫，群演們紛紛鼓掌，大聲讚嘆！

  李賽鳳坐在椅子上，還表演了一個花式吃口香糖的動作，致敬了一下陳龍。

  楊葉贊道：「很熟練嘛，練過啊？」

  李賽鳳笑道：「龍哥教我的！」

  在接球的過程中，有個古惑仔挑事，朝阿寧扔出了一柄小刀，阿寧瞬間接住，手受傷了。

  於是，雙方開始干架。

  楊葉親自給李賽鳳講解動作並示範，然後李賽鳳再表演。

  女生天生力量弱，所以楊葉給李賽鳳設計的動作著重強調敏捷性。

  在打鬥的時候，阿寧擁有超高的閃避率，敵人根本打不到他。

  然後，阿寧在出手的時候，每一下都攻擊敵人的關節，頭部等要害，敵人一旦被擊中，多半會失去戰鬥力。

  這其實和楊葉的戰鬥體系是一脈相承的。

  楊葉腳踢東瀛，拳打北美，靠的就是完美的閃避。

  正兒八經做到了：不准你打我的臉，只准我打你臉！

  自從楊葉降臨這個世界之後，功夫片大行其道，好生繁榮。

  楊葉又壟斷了香港功夫片的頂級資源，龍虎武師們常年跟著拍戲，經驗都十分豐富。

  楊葉把大家召集過來講解了一番之後，這些人就都心領神會，各自站位，配合著挨揍。

  這和以前沒什麼分別，無非就是被男打星揍換成了被女打星的揍。

  而且更舒服，因為男打星力量大，拳腳重，雖然拍打戲會留力，但是難免有失誤的時候，一失誤，就得挨一下狠的。

  鼻青臉腫是家常便飯，受傷也是不可避免。

  而李賽鳳這樣的女打星，嬌滴滴的，就算挨她一下結實的，也不是很疼，畢竟這幫人都皮糙肉厚的。

  甚至有些賤骨頭不僅不覺得疼，反而還覺得很爽，恨不能被李賽鳳多揍兩下。

  再一個就是，拍打戲嘛，難免有身體接觸，和李賽鳳這樣的小美人挨一挨，碰一碰，尼瑪，骨頭都酥了。

  不過李賽鳳是楊葉的弟子，他們是不敢存心占便宜揩油亂伸鹹豬手的，一個個都十分規矩。

  楊葉那雙眼睛毒得很，被他看見了最輕也是挨一頓揍，然後徹底滾出這個行業。

  「準備！」

  一個古惑仔站在水泥台子上向李賽鳳挑釁，李賽鳳凌空躍起，一招高鞭腿，踢中那個古惑仔的頭部。

  這招一腳爆頭，端的英姿颯爽，那個古惑仔立刻被踢得「昏死」過去，「啪」地一聲，從水泥台上摔了下來。

  從一米多高的地方直挺挺地摔倒在水泥地上可不是鬧著玩的，楊葉立刻喊道：「救人！」

  馬上有兩個人衝上去，將他扶了起來，李賽鳳也上前關切地道：「沒事吧？」

  那個「古惑仔」是個專業的龍虎武師，知道如何摔不疼，如何摔避免要害，所以雖然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麼事，只是感覺腦袋昏沉沉的。

  他搖了搖頭，清醒過來，正好看見李賽鳳關切的眼神，立刻道：「小鳳姐，我沒事！」

  「真沒事？」

  「沒事，你看！」他把兩個扶他的人推開，原地蹦了幾下。

  李賽鳳放下心來，嫣然一笑，兩隻眼睛彎彎的，笑兩個小月牙，說道：「那就好，你先休息一下吧！」

  哇！小鳳姐居然對我笑！那廝感覺骨頭都輕了三兩，答應一聲，腳步虛浮地回去了。

  楊葉看在眼裡，忍不住搖了搖頭，媽的，受虐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