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們是家人

  楊葉無恥地說出自己一夫多妻的想法之前，還發表給一番所謂的「聰明人」言論，給徐風洗腦。

  在趙雅之、鄧麗珺、林清霞、胡因夢、徐風這五個女人中，楊葉選擇了以徐風為突破口，其實有點欺負人。

  因為在徐風的認知里，她覺得是楊葉將她從水深火熱中拯救了出來。

  楊葉為了她，不僅花了幾千萬台幣的資金，還被警察抓去蹲了局子，還承擔了巨大的輿論風波。

  徐風是心甘情願對楊葉以身相許的，而且她有些自卑，覺得自己嫁過人，年紀比其他女人都大，也沒她們長的漂亮，所以一直都是默默跟著楊葉，從不爭風吃醋。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楊葉，所以楊葉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楊葉拉著她和胡因夢三個人一起玩，她雖然不喜歡，但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當然，感覺很爽，第二次玩的時候就變主動了這種事都是後話。

  而楊葉呢，也從來沒有因為她逆來順受，就對她輕慢，平時對她噓寒問暖，十分關心。

  就算再忙，只要兩人在一座城市，就會抽出時間來陪她。如果相隔異地，也會打長途電話一解相思。

  這些溫柔繾綣，都是徐風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她活了二十八歲，前面二十七年全是苦難，所有的幸福和快樂，都堆積在最近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什麼叫苦盡甘來啊，這就叫苦盡甘來！

  現在，楊葉居然要和她結婚……

  雖然楊葉事先說明了，她並不會是他唯一的妻子，但對徐風來說，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在如今這個時代，香港的有錢人家三妻四妾都是家常便飯，雖然前幾年廢除了大清律，但法律可以廢止，社會的風俗，觀念的轉變，卻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現在香港的大戶人家依舊會納妾，只是不領證而已，擺一桌酒，辦個儀式，就算是認定了。

  香港也有重婚罪，但和內地卻不太一樣，它沒有事實婚姻這種事，而且是民不舉，官不究，基本上很難認定。

  在周閏髮飾演的《大丈夫》日記里，金融商人阿發就有兩個老婆，一個在紐約註冊，一個是巴黎結婚。

  能夠堂而皇之地拍成電影，足可說明這種事在當時的香港有多普遍。

  而且楊葉更過分，他證都不想領，找個教堂辦個儀式，就算是給個膠帶了。沒有錯別字！

  徐風撫摸著戒指上那顆晶瑩剔透的鑽石，認真地道：「我說過的，要用一輩子來償還你的恩情，就算你不娶我，我也會一生一世跟著你的。」

  楊葉看著她白皙的臉龐，堅毅的眼神，心裡很是愧疚。

  如果不是楊葉從中作梗，使出那些手段，徐風本來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快樂地過一生的。

  「我不要你償還什麼，我為你做那些事，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只要你愛我就夠了。我給不了你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但我會做到一生一世對你好。我愛你，老婆！」

  楊葉的這番話可以說極其無恥，巨踏馬的毀三觀，但放在七十年代的香港，對於徐風來說，卻已經是最美好的情話了。

  徐風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之前的那點心酸已經蕩然無存了，她動情地說道：「我愛你，老公！」

  兩個人擁吻在一起，久久不願意分開……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楊葉望著懷裡的美人，溫柔地說道。

  「還有個妹妹，叫徐傑。」

  徐風和徐傑是一對著名的影壇姐妹花。

  徐傑長得非常的甜美可愛，是香港導譚家明的愛將，在八十年代初的香港影壇，被譽為「青春玉女」，和鄭少湫、陳佰強、張國容、劉樺等大牌明星都合作過。

  徐傑加入娛樂圈的初衷，是為了替姐姐徐風償還巨額債務。

  不過後來徐風嫁給了湯軍年，債務一筆勾銷，她就馬上隱退，到美國讀書去了。

  從她出現到隱退，只有短短三年，如同一顆流星，掠過香港的銀色夜空。

  徐傑學成之後，就一直跟在姐姐身邊做事，《霸王別姬》的監製就是徐傑。

  楊葉笑道：「真好，兩姐妹可以互相扶持。不像我，孤兒一個，早就沒有家人了。」

  徐風道：「誰說的，我就是你的家人，小傑也是。」

  楊葉吻了一下她的臉，笑道：「沒錯，你是我的親親老婆，我們是一家人。叫小傑來巴黎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徐風開心地道：「好啊！」

  「不過……這個婚禮只能秘密舉行，除了小傑，也不會有其他的賓客，希望你能理解。」

  徐風把頭緊緊貼在楊葉的胸口，幽幽說道：「老公，能嫁給你，我就很滿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楊葉在心裡嘆了口氣，多好的女人啊！

  如果這是一場夢，但願永遠不要醒！

  ……

  一切布置妥當，楊葉帶著劇組，還有法方人員一起拜神開機了。

  為了以示尊重，劇組還中西合璧，在二爺的旁邊擺了個耶穌，搞得不倫不類的，楊葉看見了，差點笑出聲。

  中國人對神的態度比較寬泛，或者說功利，不管什麼神，都可以拜上一拜，禮多人不怪嘛，神也一樣！

  保佑我的就是好神仙，不保佑就去尼瑪的。下雨就是龍王爺英明神武，不下雨把龍王廟扒了也不是干不出來。

  法方人員早已得到公司高層的指示，一切以楊葉為主，也就跟著裝模作樣的拜了起來。

  拜神完畢，楊葉上前揭開攝像機上的紅布，說道：「我宣布，《快餐車》正式開機！」

  大家熱烈鼓掌，電影正式開拍。

  「大家上樓，開工！」

  為了方便拍攝，電影裡面陳龍和元彪的家就安排在百代公司的片場裡，這就是合拍片的優勢，合作夥伴可以提供很大的方便，省了許多事。

  大家上樓的時候，楊葉把那個叫阿娟的女翻譯找了過來，對她說道：「阿娟，你以後就跟著徐監製和陳監製，做他倆的專屬翻譯，負責和法方的代表進行溝通。」

  阿娟點點頭，說道：「是！」

  然後對徐風和陳自強道：「楓姐好，強哥好！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做監製徐風是個新手，自然需要人帶，楊葉為她找的幫手就是陳自強，陳自強以前在羅維公司就做過這個職業，自然輕車熟路。

  房間裡已經按照要求布置好一切，包括一個練詠春的木人樁，阿佳妮躍躍欲試地上去秀了幾下她的詠春，看得出來她沒少練，雖然沒什麼力量，但姿勢已經似模似樣了。

  開場的戲沒什麼好說的，就是陳龍和元彪兩兄弟起床，然後開始鍛鍊，秀肌肉，練拳，這些都是一遍過。

  場記杜琪峯打板道：「《快餐車》第一場，第九鏡，第一次拍攝，艾克森！」

  兩兄弟喝完牛奶正準備出去，有人敲門。

  元彪道：「誰啊？」

  跑去開門，一個外表猥瑣的中年法國男子溜了進來，趕緊把門關上！

  「砰！」

  關門的瞬間，一隻臭鞋子砸了過來。

  畫面之外，一個中年女人罵道：「死鬼，有本事你一輩子躲著不出來。」

  元彪好笑地道：「皮埃爾，又和老婆吵架了？」

  皮埃爾道：「我昨晚沒有回家睡覺。」

  元彪道：「那你太離譜了。」

  皮埃爾道：「你以為我想的嗎？我女朋友不讓我走，她說我一走，她就自殺，人命關天，我怎麼能走？」

  陳龍上前，義正詞嚴地說道：「有老婆就別交女朋友嘛。」

  不知道為什麼，坐在監視器後面的楊葉聽見這句話，差點笑出聲。

  皮埃爾說道：「我們法蘭西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民族，絕不能一天不談愛情，你們中國人就知道工作，不會明白的。」

  陳龍道：「我們不是不明白，只是對愛情比較挑剔，寧缺毋濫。」

  元彪道：「我們上班的時候到了，你怎麼辦？」

  皮埃爾道：「我出去的話，一定會被老婆打死的。」

  元彪推開他：「那你讓開點，我們要出門了。」

  皮埃爾連忙阻止：「你們出去也會讓她揍死的！」

  陳龍道：「我們由騎樓下去，你躲著吧！」

  元彪道：「你不怕樓下那個英國佬嗎？」

  「怕什麼？我先下去！」

  「咔！這條過了，阿佳妮，蘇珊娜，你們準備一下，拍攝下一場。化妝師，給皮埃爾化妝。皮埃爾先生，你演的非常好！」

  這個皮埃爾是百代公司的資深演員，表演功力非常深厚，雖然只有兩場戲，他卻做了充足的準備。

  他說的是法語，居然根據中文台詞對了口型，讓楊葉驚訝不已。

  ……

  陳龍、元彪、阿佳妮三人一起回家，元彪掏出鑰匙打開門，說道：「請！」

  阿佳妮剛剛走進去，對面的房門忽然打開，皮埃爾奪門而出，他上身穿著西裝，下身卻穿著一條粉紅色的女士褲衩。

  在他的身後，各種鍋碗瓢盆紛紛砸了過來，陳龍和元彪嚇了一跳，連忙躲避，皮埃爾衝進他倆家裡，關上了房門。

  「死鬼，我打死你，看你還敢不敢在外面鬼混。」

  陳龍和元彪嚇尿了，連忙趴在地上，一個胖女人端著一支獵槍出現在鏡頭之中，她怒吼道：「快點滾出來，我要打死你！」

  兩兄弟連忙阻止：「蘇珊娜，有話好好說，」

  蘇珊娜怒道：「沒什麼好說的，那個死鬼連內褲上都有唇膏印。」

  二號機給到房間內的皮埃爾，他畏畏縮縮地道：「老婆，冤枉，你看清楚，這是一條女式內褲，不是我的！」

  鏡頭給了他的褲衩一個特寫，一條粉色的女士三角褲上印著一個紅嘟嘟的唇印。鏡頭繼續上移，拍到皮埃爾猥瑣的表情，他的一隻眼眶黝黑黝黑的，一看就挨了老婆的揍。」

  蘇珊娜怒吼道：「我要打死他，不要攔著我！」

  「這門是我的，你指著你的門，我們就不會攔著你啦！」

  「放手！」

  蘇珊娜使勁掙扎.

  陳龍勸道：「你打死了他，他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

  元彪勸道：「你老公可能是逢場作戲，他始終在你身邊。」

  陳龍道：「你真的把他打死了，就很難找到第二個了。」

  蘇珊娜哭泣道：「其實我很愛他的。」

  元彪對陳龍道：「快去勸他老公出來！」

  蘇珊娜哭泣道：「皮埃爾，你為什麼不理睬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房間裡的皮埃爾，忽然看見站在他的身後的阿佳妮。

  阿佳妮對皮埃爾嫣然一笑，皮埃爾頓時被她的絕世容顏震驚，一臉痴迷地走過去，嘴裡說道：「我也愛你！」

  外面的蘇珊娜說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在艾菲爾鐵塔的第一次見面！」

  皮埃爾雙手摟住阿佳妮，說道：「我對你一見鍾情！」

  阿佳妮飾演的是一個小偷，她趁機將手伸向了皮埃爾的口袋。

  蘇珊娜在房間外聽見了皮埃爾的表白，高興地抱著獵槍說道：「真的嗎？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沒有你我就什麼都完了，皮埃爾……」

  元彪見兩人和好，連忙開門，然後瞬間捂臉。

  二號機位下，皮埃爾正抱著阿佳妮的肩膀，而阿佳妮趁機摸走了他的車鑰匙。

  蘇珊娜重新舉起了獵槍：「你這死鬼，我要殺了你……我看你能往哪裡跑……」

  一陣混亂，陳龍和元彪關上了房門。

  「咔！皮埃爾，蘇珊娜，你們的戲份殺青了。感謝你們參與我們的電影，你們都貢獻了非常精彩的表演！」

  楊葉上前和兩位資深演員握手，兩人開心地和楊葉、阿佳妮、陳龍元彪等人合影留念。

  徐風現場給了每人五百法郎的酬勞，他倆拿了錢，樂顛顛地走了。

  法國的人工貴啊，不過這兩人演技都不錯，第一場一條過，第二場也只拍了兩遍，省了很多事。

  一群人來到樓下，開始拍跳樓的戲。

  ……

  跳樓的戲是承接之前那場戲的，因為皮埃爾和蘇珊娜就兩場戲，所以就先將兩場戲一起拍了，讓他們好走。

  跳樓的戲是從陳龍懶得和皮埃爾扯淡，決定從二樓跳下去。

  一樓是個商店，搭著一個棚子。

  楊葉道：「阿龍，你從陽台跳下來，落到棚頂上，彈起來，翻個跟斗，然後落地，做得到嗎？」

  陳龍道：「沒問題，但這個棚子頂得住嗎？」

  楊葉道：「這個棚子的道具是特製的，彈性很好，沒有問題，儘管跳！」

  杜琪峯打板之後，陳龍從房間裡走到陽台，擴了一下胸，身姿矯健地從陽台上翻了下去，按照楊葉的要求，在棚頂上翻了個跟斗，然後敏捷地跳下地面。

  「很好！」

  楊葉贊了一聲，「啪啪啪」鼓掌！

  輪到元彪了，電影的設計是他跳的時候，樓下的英國佬把棚子收了起來，元彪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動作十分的危險，搞不好就要盆骨骨折。

  楊葉道：「阿彪，你直接跳到棚子上就行了。」

  元彪奇怪地道：「不是直接跳下來去嗎？」

  楊葉道：「這個動作要屁股著地，受傷概率太高了。」

  元彪立刻道：「導演，我可以的！」

  楊葉搖搖頭：「我知道你可以，但你要是受傷了，劇組怎麼辦？這裡不是香港，我們時間有限，不可能等你養好傷再拍吧？阿奎，你來替阿彪，有沒有問題？」

  元奎道：「沒有問題！」

  楊葉道：「那好，各自埋位，準備！」

  於是先拍了一個元彪從陽台上跳下的鏡頭，然後換成元奎一躍而下，商店老闆趁機把棚子一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樣，有事沒有？」

  「腳斷了！」

  「送醫院！」

  現場的法方代表看得目瞪狗呆，香港人的動作片居然是這麼拍出來的？

  明知會受傷，還直接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