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長生前往十萬大山時。
天巫教,總壇。
一座巨大的石殿內,上百盞白色的燭火環繞著一尊巨大的神像,正在緩緩燃燒著。
這尊神像端坐在白色的蓮台上,散發著端莊而又肅穆的氣息。
本該如此。
卻因為它的腦袋不翼而飛,讓整尊神像顯得格外的邪異。
突然。
一陣狂風襲來。
大殿內的白燭一陣劇烈的搖曳。
神像的影子被拉長,映照在牆壁上,宛若一尊通天徹地的大妖,正在狂風之中亂舞。
湮滅性的氣息在大殿內瀰漫。
佛像前的空間突然被撕裂,出現一道黑色的空間裂縫。
玄天鏡從中飛了出來。
羊先生的元神隨之浮現。
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得可怕,眼神更是充滿了怨毒。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奇恥大辱。
他竟然差一點,就死在了一個人類的手中!
「人魂鏡,每五十年才能凝聚一道神光,竟然被一個凡人擋下了,該死!」
羊先生的神色很是惱怒。
他本可以扭轉戰局,反敗為勝, 卻被夏心語給攪黃了。
「大人,是您來了麼。」
尊敬的聲音突然從石殿外響起。
是天巫教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趕來了。
「進來吧。」
羊先生沉聲開口。
石門被推了開來,一老一少,兩道身影走了進來。
老的那個,鬚髮皆白,穿著一襲寬大的黑袍。
他一隻眼睛緊閉著,臉上縱橫交錯著十幾道可怖的刀疤,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慄。
他便是當今天巫教的教主。
巫滄海。
年輕的那個,劍眉星目,穿著一襲黑色華服,眉宇中滿是傲氣。
他乃當今天巫教第一天才,教主繼承人。
人稱巫公子。
兩人進來,先是恭敬的跪地行禮,而後同時吃了一驚。
「大人,您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巫滄海皺眉。
羊先生竟然只剩元神逃竄了回來?
他與羊先生認識也有上百年的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見他吃這麼大的虧。
「哼。」
「遇上了一個有些棘手的小子,不過沒有大礙。」
羊先生沉聲開口。
他這狼狽的模樣,顯然是在嘴硬。
但二人可不敢駁了羊先生的面子。
巫滄海低著頭,沉默不語。
巫公子倒是趁機高聲大喝,拍起馬屁。
「大人萬壽無疆,鴻運齊天,此番化險為夷,定是天命選擇了您!」
巫公子的話讓羊先生十分受用。
他點了點頭,眯縫著雙眼,盯住了巫公子。
「你叫巫公子是吧,過來,本座要賞賜你。」
巫公子聞言,頓時大喜。
「多謝大人!」
他先是恭敬的再次跪地一拜,而後喜出望外的朝著羊先生接近過去。
不料。
他剛來到羊先生的面前,羊先生突然伸出魔爪,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大人,您……您想幹什麼?」
巫公子頓時大驚,心生不妙。
「賜你無上的榮耀,成為我的容器吧!」
羊先生猙獰的大笑起來,魔爪內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不,不要,不要!」
巫公子瘋狂的掙扎著,想要逃竄,卻被羊先生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他的血肉快速的消融,羊先生的血肉,迅速的飽滿了起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羊先生便復活了。
不過,卻是以巫公子的模樣。
「不錯,不錯,資質雖然差了些,但勉強夠用。」
檢查了下身體,羊先生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巫滄海。
「你沒意見吧?」
巫滄海跪伏在地,沉聲回應。
「大人哪裡的話,能成為您的容器,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巫滄海臉色凝重。
羊先生的手段太過詭異,這已經可以算是奪舍了。
這一般是元嬰真君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羊先生明明還是金丹修為。
不可思議。
「哼,算你識相。」
「走吧,去檢查一下門內的其他兩面玄天鏡,我有預感,這幾日會有用得到它們的地方。」
羊先生一聲冷哼,走出殿外。
看著羊先生的背影,巫滄海若有所思。
百年前,前任教主舉教投奔白蓮聖教,本以為是找了一座強大的靠山。
如今看來,這是上了一條賊船,不知是福是禍啊。
羊先生他們絕非人類,而是某種詭異的存在。
跟上羊先生,二人在清冷的石路上走了許久。
突然。
一隻烏鴉落在巫滄海的肩膀上。
他低頭,與烏鴉耳語了幾句,而後看向羊先生沉聲開口。
「大人,玄真觀的人發來聯絡。」
「他們希望與您談判。」
聽到這話,羊先生嘴角划過一抹冷笑。
「哦?」
「他們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羊先生思索片刻,而後沉聲開口。
「告訴他們,明日酉時見面,地點由你來定。」
「是。」
巫滄海恭敬的點頭。
背負雙手,望著天空中的一輪殘月,羊先生的臉上滿是殘忍。
「想要回她的人魂?」
「顧長生,夏天銘,這得用你們的命來換才行!」
「桀桀桀桀桀……」
在羊先生謀劃著名反將一軍的時候。
顧長生帶著白小靈,進入十萬大山的深處。
顧長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原始又雄壯的地方。
這裡山巒疊嶂,連綿不絕。
無數的山峰直入雲霄,仿佛一尊尊高大的巨人。
到處都是數十米高的大樹,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挺拔。
雜草與亂石隨處可見,蛇蟲鼠蟻更是絡繹不絕。
這環境,讓白小靈都有些緊張起來,緊緊的抓住了顧長生的衣角。
「小靈,你以前沒有來過這裡?」
顧長生問道。
「小靈記事的時候,就已經住在狐狸洞裡了。」
白小靈搖了搖頭。
顧長生點了點頭,看來是沒辦法讓白小靈帶他去青丘狐族的部落了。
他取出白婉兒給的鈴鐺,輕輕搖晃了起來。
叮鈴……
鈴鐺響起清脆的聲響,音波朝著四周瀰漫而出。
突然。
轟隆隆!
周圍一陣劇烈的震顫,仿佛地震一般。
碎石從周邊的山坡上不斷的滑落,二人附近的樹木,一棵棵的倒下。
很快,顧長生就發現,震動的,似乎不是周圍的山體。
而是自己腳下的地面。
「怎麼回事?」
「我們腳下的地面在動?」
顧長生低頭看去,卻見地面突然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