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在風雪中的巨大合金鋼板上全是被侵蝕出來的痕跡,但面對四五米的厚度,以及幾十米的高度來,也算不得什麼。
再往前走幾步,合金板的數量一下子變得多起來,風在合金板上摩擦發出劇烈的尖銳聲響。視野隨著深入變得開闊,一些被玻璃嚴格罩住的石灰燈具也逐漸出現,提供著最基本的光源。風雪的影響正在大幅度減小,邁過一個積雪堆積出來的高坡後,卡西亞終於再度踏在了凍得堅硬的土地上面。
希米亞給的資料上有這些帝國駐地的基本資料,一塊塊錯落安置的合金板就是它的防護。整體上是一朵半開半掩的花朵,合金板是包裹著花心的花瓣,一層層將強烈的暴風雪逐漸減弱,直到消除影響。
範圍非常廣,資料上說這些合金板散布在帝國築地邊上一兩千米左右,能抵抗大部分的暴風雪天氣,以便不危及到核心休息地區以建造在那裡的飛空艇機場。
光線很快變得強烈,但全部是石灰燈具,想要在真正意義上的極限地域中見到高壓水銀燈,也只有那些大型飛空艇與軍用戰艦級別的飛空艇上可以見到。而一些大型的帝國駐地中,有時候也能看到一些電器設備。但在這裡,時間和歷史都商量好似的倒退回去,煤氣燈與石灰燈這樣的歷史文物般的東西才是主力。
「極限地域中一直存在著未知的影響,最為直接的便是對各種電力設備和通訊的絕對性破壞。若是沒有應對措施,這些東西在靠近極限地域時就會完全失效、、、」具體原因在資料上當然沒有說出來,這幾天的具體經歷讓卡西亞知道這種影響遠遠不止電器與通訊。
一道僅僅閉合的門出現在視野燈光之下,上面結著一層毛玻璃般的冰。敲碎啟動拉杆上的冰塊,卡西亞用力將之扳到底部。腳下地面傳來輕微震動,而側方,架在半空中的巨大風輪也動了起來。經過幾級齒輪減速後,門上的冰塊當即開裂,繼而析出一道裂縫,裡面的溫暖空氣化成滾滾的白霧,從縫隙中翻湧出來。
卡西亞走進去,隨後拉上門後的拉杆,看著門關上後才順著向下的階梯繼續走著。
很快來到底部,卡西亞才想起似的動了動身上裹著的毛毯,將下身遮住。通道前方是明亮的燈光,以及不多的人聲。一面深深呼吸溫暖的空氣,卡西亞一面揉著自己的腦袋,凍起來的冰塊在嘩啦啦的脆響中一路落下。
通道盡頭是一處寬闊大廳,稀稀疏疏擺放著桌椅,同樣稀疏坐著不到二十來人。好像感受到了通道處傳來的動靜,卡西亞一面緊著身上的毛毯悄悄走過去時,大廳中的人陸陸續續看了過來。都沒有說話,卡西亞站在原地一兩秒鐘,才四下看了眼,通道盡頭側面就有一個櫃檯,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後面,拿著一本書在石灰燈下安靜的看著。
感覺到來了人,中年男子抬起頭,愣了幾秒鐘,這才恢復常態,露出笑意:「朋友,外面的暴風雪停了?」
好像是大廳中所有人都關心的話題,裸露背上聚集的視線讓卡西亞覺得有些不自在。
「沒有,可能還要等幾天。」面無表情的回答,卡西亞看向櫃檯後方的架子,「能給我一杯熱果汁嗎?如果有合身的衣服就更好了。」抬起皮膚好像泡白的手臂,「衣服被凍碎了,外面的氣溫比這裡冷多了。」
幾分鐘後,卡西亞從房間裡走出來,身上已經多了一套合適的禦寒衣物。櫃檯那裡,中年男子已經將果汁加熱,把杯子放在了櫃檯上。卡西亞坐到邊上,拿起杯子哈了幾口氣,這才一口氣喝了一半下去,幾乎沉睡的胃袋變得活躍起來,飢餓感隨之而來。
見到中年男子正看著自己,卡西亞放下杯子,帶著笑意點點頭:「謝謝這身衣服與果汁」。同一時間,幾個人從通道那裡走進大廳,是剛才坐在大廳中的面孔。
「暴風雪沒有停,比昨天還要大很多。」像是給其他人的通告,幾人帶著無奈,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卡西亞幾眼,好像是要記住這張臉般,隨後他們拿起自己的東西走進連接著大廳的另外幾條通道。
「朋友,你這樣的人很少見了。」中年男子開心地笑著說,「一年之中也碰不到幾個,並且還大都在夏季。也是參加考核的?看樣子中途碰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對了,我叫埃文斯,職務是管理這處駐地中的瑣事。」埃文斯合上自己的書。
「圖索斯。」卡西亞回答,「對了埃文斯先生,我有一些事想要詢問一下。」
「不等到暴風雪停下來,駐地中的人都沒有離開的可能。留在這裡的兩艘大型飛空艇幾天前一起離開了。只有幾艘中型飛空艇還留在這處駐地中,只要暴風雪減弱,馬上就能起航回去帝國境內。」埃文斯直接說出了卡西亞想要的答案,「這裡距離帝國還有數千千米被暴風雪籠罩的地域,若你想徒步趕時間,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想法。等等吧,預計四天時間內,暴風雪的威力就會減弱。你不要看地面上的程度可以硬撐過來,要知道這裡也算是凍原的邊緣位置了。高空中的颶風完全可以比擬對接無盡海位置的強度。」
「謝謝了。」卡西亞喝完剩下的果汁說。
「別擔心,距離考核還有十幾天時間,以飛空艇的速度,你只要趕得上帝國各地域專為考核准備的接送飛空艇就行了。」埃文斯看出卡西亞的擔心,安慰著說,「趁著這幾天好好休息,駐地中有很多其他人無聊時留下的筆記資料,都是關於他們在凍原中的所見所聞。不知道有沒有幫助,但你可以去看看。」
埃文斯又給卡西亞倒了一杯果汁,白氣騰騰升起:「駐地中沒有娛樂設施,這些資料和一些留下的書籍倒是份量充足。石灰燈的話,等下我會給你一份駐地的詳細地圖,哪些東西在哪裡都有標記。房間的話、、、」埃文斯指了指大廳的另外一面牆壁,一面板子掛在那裡,上面幾乎放滿了樣式一致的密碼卡片,「看著地圖隨便找一個喜歡的就行了,除了前段時間,這裡常年都住不滿人。」
「至於費用嗎,等你乘坐飛空艇到達帝國境內下去後,會隨著你的船費一起收的。都是很便宜的價格,請放心消費。」露出商人般熱情的笑容,卡西亞也跟著笑起來。
三天後,暴風雪開始減弱。下午時分,天氣條件終於來到起航的及格線,駐地里不多的四五十人一同飛往了帝國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