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完,阿德萊德放下聽聲筒,走進雨中,待了有幾分鐘。眼睛裡印著的山體不斷在閃電中變換著模糊的輪廓,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他看向身後的人,嘴裡帶著莫名味道:「通知過來這裡的所有人,清理我們埋伏在這裡的痕跡,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繞過包圍圈,趕到就近的城市,短暫歇息後,在明天早上返航回去。」
「隊長,那、、、」有人忍不住問道。
阿德萊德看過去,臉上露出笑容:「回去還有更重要的事,只管執行命令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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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在不算寬敞的山洞裡灌涌般擠向卡西亞,他回過頭,細細感覺之下,不斷交織回迴蕩的聲波中,幾道人影輪廓正在相互掩護著小心向著山洞裡進發。
來到這裡的時間比卡西亞想像中的要快很多,人數給敵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性,他們排查光禿禿山體的速度會很快,加快了包圍圈縮攏的時間。這一支隊伍大概能看做先頭部隊,進來山洞網絡中提前探明一些情況。
身體動起來,卡西亞扛著圓形裝置繼續朝著前方進發。依憑自己的方向感,他一直朝著山體的上半部走,期望可以儘快到達火山口的位置去。為了自己計劃可以順利實施起來,他還是選擇了將圓形裝置帶上。畢竟現在的自己是一個人,即使圓形裝置或許用不上,但製造它的材料連氣動武器和藍銀子彈都不能破壞,一些時候用來當做抵擋子彈的盾牌還是很有用的。
「敵人即使有山體內部的地圖,但想要在這樣繁瑣的網絡中找到我,除非他們有特殊的追蹤方法,否則就只能靠著人數的優勢一點點排查了。會很耗費時間,只要我不主動去接觸他們,不暴露自己的位置蹤跡,他們想要找到我所花去的時間,大概也足夠我去到火山口附近。」卡西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打算。
單人作戰確實讓他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但這種壓力並不是來源於那些追上來的人,而是懸浮在天空上的飛空艇。聲音的優勢讓他在黑暗中也能擁有另外一雙眼睛。雖然時間尚短,但對於捕捉聲音的靈敏性,以及對聲波「可見」的能力,通過喉嚨處規律性的低頻率震動,發出的不會被聽到的聲音將黑暗中的山洞完全「照亮」了。
腳步放得輕緩,卡西亞帶著球形裝置以額定的速度前進著。不久後,喉嚨里傳來了酸澀感,呼吸一時間變得不怎麼通暢。
心臟的跳動速度在幾十秒鐘內加快了很多,額頭冒出冷汗的卡西亞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的眩暈感襲上腦袋。
「從山頂上也下來了人?應該是生物毒劑,作用在神經上的某一類型。」
找到一個較為隱秘的位置躲起來,卡西亞選擇休息,並等待著身體去漸漸適應這種生物毒劑。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但對自己身體有信心的幾個方面,除了極強自愈能力,便是那驚人的適應能力以及對各種生物毒劑的抵抗性了。
濃度不會很高,卡西亞很早就知道山洞裡不時出現的忽大忽小的風來自於山頂上的幾個風口。他前進的依據,除了方向感,就是這些風的方向了。
看了看時間,從雲爆彈燃燒了山體表面的大半植物到現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有三四個小時。敵人確實被山洞網絡的結構拖住了腳步,即使擁有聲波探測機器,但得出來的山體內部地圖也不是那麼清晰。或許這會是一個原因。卡西亞在休息時考慮,也不忘模擬著幾個小時內,包圍而來的敵人的目前情況,以及揣摩這群人指揮者過後的想法。
十幾分鐘,卡西亞再度深呼吸一口氣,腦袋中沒有再出現微弱的眩暈感後,便繼續出發。但這時他也發現這種對生物毒劑的抗性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起身後感覺體能消耗了不少。
皮膚觸感中,風的流向變得紊亂了許多。以穩定的速度前進了幾個小時,卡西亞估計自己也該來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處,接近山頂部分也不會再花費多長時間。思考間,在風與山洞石壁的摩擦聲音下,幾道其他聲音介入其中。幾秒鐘後,風帶動的氣流流向也一下變得更加混亂。
身體輕緩往後退去,卡西亞短瞬間就往後倒退了幾十米遠,來到了兩個山洞的交界處,弓起身體藏在圓形裝置後,閉上眼睛「看著」前方。
是一個小隊,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前行。走在最前面的人手持一面複合材料盾牌,十字瞳孔很仔細的觀察著前方,身後四人則很警覺的防禦著山洞的前後。前進速度很慢,但這樣卻是最安全的做法。很快他們來到卡西亞剛才的位置,未停留,繼續前進。
「沒有情況,此通道未發現獵物,安全。」簡短細聲的匯報,帶著受到山體內部信號不通暢的電子干擾雜音。
但在這些聲音中,卡西亞確定自己捕捉到了「叮——」的數道脆響。他的身體也在這時本能動了,弓著的姿勢不變,可以讓圓形裝置的投影面將自身籠罩。單手緊緊抓住圓形裝置,卡西亞移動時順勢從地面上撿起一塊碎石,腳步帶動著他與圓形裝置近乎從原地平移出去。隨即腳步猛然用力,向前沖了出去,喉嚨同時發出高頻率的低聲,紋路組成的世界裡,他看見了數顆圓滾滾的物體以經典拋物線的軌跡,朝著自己剛才的位置飛去。
五道冰冷的扳機這時瞬間壓下。
「射擊!」有人低聲吼出,但並行的五條斷續暗紅色彈道線已經先於他的聲音激射了出去。
卡西亞的腦袋裡,同時出現了數道簡單的幾何學題,身前圓形裝置上拉出一片片子彈抨擊摩擦的火花時,得出的答案也帶著他將那枚石頭狠狠投擲出去。同時身體驟然停下,一片沒有間歇的火花也靜止在了他身前般,繼續閃耀。
「鐺鐺鐺——」幾道碰撞聲音略顯沉悶,那是因為兩者的質量根本不在一個範疇中。精確的力量控制著圓形裝置將剩下的幾顆鋼殼炸彈輕易撞擊得反彈了回去。半個呼吸不到,前方交叉射擊的五人好像並未察覺隱藏在槍聲與抨擊聲中的異樣。他們並不能如同卡西亞那般,能將所有聲音都敏銳的捕捉,並能靠著極快的思維提取出這些聲音所代表的含義。
「轟!」連成一片的爆炸聲音中,卡西亞在短瞬的火光中看見了數具飛散開的身體。轉輪手槍發出爆裂聲,確保了他們硬生生躺在地面時,會是溫熱屍體的狀態。
立馬過去檢查了一遍屍體,撿走多餘的鋼殼炸彈和閃光彈,卡西亞立刻反身竄進另外一條山洞中。
「都帶著通訊器,肯定會實時發射信號,也就是說我的大致位置已被敵人知道了。不久後這裡就會有大批敵人靠近。」卡西亞思考著,加快了速度,「是否可以利用這點將敵人引到一片區域去集中起來,借而找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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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隊長,有一個小隊的信號消失了。」絲提安看著磁力板上分析機提示出來的信息,一片黑白與灰色組成的模糊畫面上,一條灰色線條被著重標記了出來,「需要通報獵物現在的大致位置嗎?讓其他小隊靠攏過去?」
伊爾和西奧多同時搖搖頭:「不用了,獵物很聰明,他檢查屍體的時候肯定能發現通訊設備。並且還有很大的可能,他會利用我們之間的通訊。也就是說,剛才的情況有可能是他故意暴露自己,以便將我們故意引過去,以給他逃走的時間和空間。」
「應該著急和慌張的是獵物,我們需要做的是不能讓他跑進我們現階段已經排查過的地方。告訴周圍的小隊,返回到半個小時前搜索過的位置,以防禦和就近小隊間的聯合為主。同時讓地面部隊加快速度排查山體下半的山洞網絡,收縮未知區域,緩慢包圍獵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