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拉安第自從家族中那名圓桌騎士死了過後,改變了很多。反對的聲音完全被壓了下去,原來的家族族長也在他最大的依仗,也就是那名圓桌騎士死亡後,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眼裡。但肯定沒有死亡,希米亞心裡明白。應該是躲到其他勢力裡面去了,作為一個家族族長,無論是可觀的戰鬥力,還是絕好的領導能力,都是很多勢力需要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有大半不是僅靠著天分就能得到的,僅是那些管理和領導的經驗,便是需要通過時間來累積才行。
給這兩個老實憨厚的兄弟打過招呼,希米亞來到走廊的盡頭,推門進去了。
不大的一個房間,麥格里也不是喜歡奢侈品的人,簡單和樸實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東西。一張很大的桌子,以及兩三個大書架。書架上面一半是麥格里喜歡的書籍,會不時拿出來反覆閱讀,一半是奇拉安第家族的詳細資料。要代為管理奇拉安第家族,則必需先徹底了解這個家族才行。很苦很累的夥計,積累千年的二十三大公家族之一,短時間想要了解它的全部以及內核,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先從最近的事情著手,因為這個家族也正面臨著隱性的危機。
「一回來就有好消息了?」麥格里抬起頭,溫潤的聲音,臉上帶著笑容說,對希米亞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示意坐下說話,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遠不止希米亞自己一個人帶來的信息。
「一半好,一半壞。至於其中可以得到和看出什麼,我也正在思考中。」希米亞回答,接下來近乎是複述的形式,將老教授們當時說的話,完完整整告訴給了麥格里。
房間陷入沉默里,有好一會兒。麥格里不時用手指敲敲桌子,他也在從這些話中提取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或許我們這塊圈子範圍里流傳出來的那些猜測,會是對的也不一定。」麥格里說,「當然我不是指卡西亞少爺也是奇拉安第家族的失敗試驗體,並且那個完整實驗體也不會是他。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確定,在實驗中誕生出來的唯一完整試驗體在上任族長托維勒斯特手裡。現在應該也有一歲的年齡,當然了,這個年齡要按照龍類的年齡來計算。想想也是可怕的,過不了多久,那個實驗體也會形成不錯的戰鬥力了。」
「副族長你也贊同那種猜測?」希米亞疑惑,「如果卡西亞少爺也是實驗體,那產出他的實驗室會在哪裡?除了我們家族內部,我想擁有這種生物技術的地方應該是不存在的。即使是阿瓦隆那裡也卡在了技術難關上面。當然也不算是技術難關,只是他們更加具有人性罷了。」
「這種東西的誕生,其實與實驗室的關係不怎麼大。」麥格里緩和著語氣說道,「我們現在不需要知道這個實驗室在哪,至於它是否真實存在,對我們也是無關緊要的。因為從軍部學校那群教授的話里可以看出,卡西亞少爺和團長的成長路線並不一樣。兩者或許最後結果相同,但是兩條並行的路。好像帝國和其他國家的手術般,就是這樣的道理。短時間裡,我們不用擔心還有其他的實驗體出現。只要知道這點,對我們來說就足夠了。其後的事情,我們是否還有機會去考慮,也尚且未知。」
話題就此隔斷,麥格里說起了其他方面相關的情況。
「此次前去沿海一帶,有不少的收穫。」麥格里在希米亞來這裡前,腦袋裡已經理清了一條線。
「關於上任族長托維勒斯特?」希米亞早有準備,麥格里正在將她向著新的家族掌權者培養,或者是掌權者之一。原來奇拉安第家族的一群元老,小半跟著上任族長離開,小半直接放棄了權力,借著奇拉安第家族的殼子做養老準備。但與其說是這樣,不如說他們現在保持了中立,正在觀望帝國的風向。
剩下的人則留在了奇拉安第,聽麥格里的命令。但作為一個「新生」的家族,他們手上的權力自然被削減了一層。本來臨近戰爭前的時間,也是家族權力過渡和交接最為密集的時候。這群人也安然接受了。
「兩方面。一方面是上任族長的去向,背後的勢力也很明了,聖皇廳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他們的立場從來沒有改變過,團長以前就是他們手上的利器,現在失去了這件東西,他們得不到,自然也不想這把利器的鋒刃對著自己。聖皇廳裡面的老傢伙們更多,他們都非常愛惜自己的生命,一點威脅都會被他們放大成死亡似的東西。」
麥格里語氣帶著輕視,他原本就是圓桌騎士之一,對聖皇廳很了解。後來主動放棄圓桌騎士的身份,也有這份原因在其中。兩者間的性格不合。
「上任族長托維勒斯特現在沒有在帝國裡面,去了一處極限地域中,並且還帶著那個完整實驗體一起。我想他們是要加快那個實驗體的成長,極限地域的環境和各種因素,也有這樣的作用。」
「重新製造堅固的依仗嗎?畢竟沒有了家族的背後支撐,他們在別的勢力眼裡,也會逐漸淪為有價值的工具罷了。」
「確實是這樣,托維勒斯特作為一個還有些許時間可活的人,身份一下子降下來,難免會很不適應。坐到這個位置上了,要說他沒有野心和與之匹配的實力,誰也不會相信。肯定想要再度找回自己失去的東西,這也是每個人都確信的。」麥格里繼續說,「所以很麻煩,進了極限地域,在那裡面想要找到他們,花費的代價會很大,人手也會受到牽制,而我們現在正是需要可用人手的時候。於是放棄了,我們從那裡撤回,只留下幾個人守著,等待他們重回帝國。當然也有探查其他勢力的意圖,看看到底有哪些勢力是站在上任族長身後的。」
「那邊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希米亞鬆了一口氣,家族現在面臨的壓力來自多方面。
「可以這麼說,至少不用花更多的心思,但必需時刻堤防。因為追查他的途中,我們發現了一個更加有趣的消息,這也為我不久前的疑問提供了答案。」麥格里想到有趣卻又無奈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時有時無。
希米亞等著下文。
「記得上一次家族晚會的事?」麥格里問,「不久前讓帝國震盪,也讓本來就空缺了五個的圓桌騎士位,一下子多出來一個。同一時間,圓桌騎士缺了一半的人選,可能也是帝國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族長在晚會時追殺我們家族的圓桌騎士的事?」希米亞想不到其中的聯繫,要說有,也只能想到一點,族長需要剷除反對聲音最大的一方,畢竟那一位圓桌騎士算是上任族長的一個巨大依仗。
「對。」麥格里點頭,他看出了希米亞的想法,「大致上,我們在那件事上的看法是相同的。但有一點想不清楚,我已經很多次提醒過團長了,告訴她不要將聖劍本體就被她帶在身邊這件事暴露出去,因為在這上面,我們可以做太多的煙霧。但最後還是暴露了,並且很突然,從我提醒團長,到團長使用聖劍殺死家族中的圓桌騎士。這兩件事情間的過渡不到兩周。我很長時間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然後這一次追查上任族長托維勒斯特,我們發現他們身上有固態紅水銀的味道。」麥格里笑著說,「其實團長當初也並不是一定要殺死家族中的圓桌騎士,但一切發生的事,可以說都是托維勒斯特自己造成的。」
希米亞有些感嘆,搖搖頭:「上任族長會從卡西亞少爺那裡搶去紅水銀,大概也是為了完整實驗體的加速成長吧。這樣一想,他從一開始,好像就沒有屈於團長之下的意思。」
「是一個有足夠野心的人,並且他的實力可以撐起他的野心,不可能會甘心。只是時間不對罷了,畢竟帝國千年,都是權力作為主導,力量排在後面。能用力量去撼動權力地位的時候不多,其他國家的干涉影響我們不談論。這樣的時間段,即使包括現在,在帝國中也僅出現過三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