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二章 交互的行動 2

  葉捷琳這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具有了重量,好像鉛塊一般,迅速向下沉。那是可見的壓力,在出生就具有高於別人的起步點和資源的時候,與之對應的,他們在往後的時間裡,也在一點點承受著相應的代價。好像每一件事情都是相對公平的,至少在卡西亞的記憶里,從葉捷琳身上感受到這些東西,都是第一次。

  「換一種說法,若以後真的有機會去競爭韋伯利家族,以及韋伯利公司的掌控權力,敵人就不是同期的人。」葉捷琳說,「在競爭以前,我們還得花時間將家族裡面保存完好的,並且囤積起來的那些好『商品』全部破壞掉才行。僅僅是這一件事情,就足夠麻煩了。」

  卡西亞在一旁笑笑,沒有接話。他對於大家族的認識,除了大概一年前從利口中聽說的那些「培養計劃」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況且,每一個家族為了延續下去,所採取的辦法好像也不盡相同。這時找不到安慰的話來,卡西亞只能選擇閉上自己的嘴巴。

  「你就沒有遇到這樣的事?」突然間,葉捷琳這樣問道。卡西亞不免愣了一下,本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也只是喉嚨動了一下。可以說的,想必這些勢力早已經調查清楚了。剩下的東西,卡西亞從開始至今,也沒有想要告訴任何一個人的打算。

  只是搖了搖頭,卡西亞一隻專注地看著車前方。深夜,路面上沒有什麼車輛,禮車的速度一直保持著最大。談話的短短時間裡面,兩人離開軍部學校已經有很長一段距離了。再有不到幾分鐘時間,就能到達葉捷琳臨時的駐地。

  車內就只剩下沉默。卡西亞沒有說話,葉捷琳也閉上了眼睛,做短暫的休息。最近幾天,或者說從戰線上回來後,她就一直處在神經緊繃的狀態里,沒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卡西亞這時降低了禮車的速度,儘可能讓葉捷琳可以多休息一會兒來。

  不久後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幢很普通的小樓,在馬諾馬中心地帶的邊緣處。

  很早就接受到了禮車的無線電信號,阿托環和塞爾默已經在外面提前等著了。

  幾人在停車庫那裡打過招呼,一起下了擺放著主要設施的地下室,討論起了最近幾天的計劃。或者說是了解,會更為合適一點。

  葉捷琳下了車後就去喝了一大杯白葡萄酒,看上去終於有了點精神。整個地下室里也就只有他們四個人。本來還有其他盟友的,但是葉捷琳這一次都沒有通知,可能也是為了計劃的順利實施著想。在葉捷琳的考量里,也就只有卡西亞、阿托環和塞爾默這三個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了。

  「直到現在,對於那幾個繼承人的詳細資料,也沒有收集到。」阿托環帶著遺憾說,四人站在一起,他圓球一樣的身體就占據了幾乎整個半圓的空間來,「在這件事情上,其他幾個繼承人候選好像早有準備。和我們想的一樣,他們也開始著手收集關於大姐琳你的資料了。並且根據兩年前的信息,這幾個繼承人中最弱的那一個,我們也在實時跟蹤他的位置。自從今早從火車站出來,回到了家族總部的駐地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可能也是在等另外幾個繼承人候選陸續趕回來。」

  「有考慮偽裝嗎?」卡西亞這時問。

  阿托環臉上露出難色,繼續說:「當然會考慮偽裝。但對象是大姐琳家族的總部,每一天的人員流量異常巨大。我們即便想考慮,也沒有那份力量。現在僅僅是去辨識沒有偽裝的樣貌,對我們來說,也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這樣」卡西亞點點頭,「那這個目標就應該提前放棄了。」

  卻是在一旁的塞爾默首先點頭表示了贊同。這樣搜尋下去,容錯率太低了,無異於是去碰運氣的做法。但四個人都不是那種想靠著運氣去成功的人,或者他們並不怎麼相信運氣這樣的成分。

  「我在想,提前回來的這個人,是否已經在極限地域裡面,就和其他繼承者候選達成了協議。或許只是一個探尋情況般的人。不會出去家族總部,而是儘可能收集完整的資料,為不久後其他人的回歸做準備。」卡西亞想到一種可能,「因為按照葉捷琳在車上說的那些,這些人好像都還不知道以前留下的同期繼承人候選裡面,現在只剩下葉捷琳一個了。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他們或許會提前結盟。畢竟兩邊當初的選擇不同,或許在兩年時間裡,想法和立場也變化了。」

  「或許。」阿托環說,看向了葉捷琳。

  「兩邊都不能放下,無論他們之間是否結盟,我想他們的首要目標,都會是先清除掉我。」葉捷琳的眼睛露出異樣的光彩來,「這個人的調查還是要繼續,但主要的精力,還是留給不久後的那些人吧。」

  「就在路上直接攔截!」

  「依耶塔小姐,定好的計劃可能要發生一點改變了。」駭在通訊器里抱歉地說道,「會更加危險,但我這邊派過去的人手也會增加。」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依耶塔毫不客氣,她本想直接切斷聯繫的,但最後還是聽駭把話說完了。

  「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我這邊遇到了麻煩。那幾個繼承人好像走在一起了,所以關於酒館裡面的計劃,這一次要應對的人數,也不再是一個了。」駭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依耶塔的腦袋裡出現了他那張雪白的臉來。但這一次記憶好像出現差錯,那張臉迅速模糊,最後變成了另外一幅面孔,是利。依耶塔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那種隱隱的笑聲,好像和駭是完全不相稱的東西。

  一直討論到了早晨,葉捷琳他們,這時已經各自休息了。卡西亞一個人睡不著,出去了外面,找了一個地方吃了幾人份的早餐。從火山基地那裡回來後,他感覺自己的食量又能再度變大了一點兒。

  回去的時候,路過了一家半舊的文具店。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卡西亞這才走進去,買了幾支筆和一疊白紙,隨後才悄悄返回了葉捷琳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