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7章 幻象間的對決（中）
「不要去想，會帶來不幸。」憋了好一會兒，克萊斯像是主動整理了剛才的記憶，對巨龍提醒到，「學會一個新的道理，以前早在書本上看過，遺憾的是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驗證。剛才驗證了，深入我的心靈。」
「肯定是不好的道理。」
「很好的道理，尤其用在卡西亞先生身上，會非常有效果。」克萊斯很肯定地回答，深呼吸了一口被生物電感應力場過濾後的空氣，「眼睛看到的，果然會欺騙自己。手術者賴以生存的，是直覺和這具進化之後的身體的本能。」
巨龍沉默，它一直默默扇動著雙翼，在兩者的默認之下，又遠離了花粉種子龍捲風暴十幾千米遠。
「可以再遠點，離得那麼近幹什麼？」克萊斯輕鬆地開口，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又不是看不見。」
於是又在兩人的默認當中，花粉龍捲在兩人的視線中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發出的光線都黯淡了下去，只留模糊的輪廓在前方。
「安全了，對於我們和卡西亞先生而言，應該是這樣了。」
「我也認為是這樣。」巨龍贊同，沉重的鼻息噴出來，它嘆息了一聲，以表示自己此刻無比複雜的心情。是不能形容的心情，一時間，它不知道自己急匆匆趕來，倒底要做什麼了。
同一時間，卡西亞和九號相互對接的精神世界當中，當克萊斯和巨龍離開，充滿綠色、陽光及生命活力的世界才徹底發生轉變。
掛在天空邊緣的太陽變成螢光綠色，由鈾金能量維持的它，如此顏色非常正常，沒有問題；聞上去清新的空氣頓時渾濁不堪，長時間在精神世界裡進行各種試驗，有著大量的副產物，完全可以理解；地面上的所有植被都消失掉，連同枯枝都沒有剩下，只有逐漸荒漠化的焦土。可以接受的狀態，畢竟在各種試驗之下，連同卡西亞自己都不奢望能有植物正常的產生、並生長起來。土地、水源和空氣等等條件，都不符合要求就是了。
其次才是淡藍的天空。完全碎裂了，但更像是揭開用於遮掩的帷幕，露出它真實的樣子——那就是卡西亞的精神世界早就沒有天空了，雲層更不用想，有的只會是帶劇毒和超強腐蝕性的煙霧集合體，不能成為正常意義上的「雲」來。
一片不明所以的巨大撕裂痕跡和各色紋路將天空取代，不斷有污染侵蝕進來，眨眼間就被淨化消失掉。
而最後，才是那一顆小世界樹。龍類與巨鯨的力量在上面相互交融，卡西亞在不斷的試驗下，又為它加入了鈾金能量、污染以及紅星紋路進去。類菌體其實也在當中，不過被樹幹包裹住了，眼睛看不見。
原本有想過放出噬星菌體去進行試驗，只是數次嘗試，都以整個世界樹被燒成灰燼作為結果，他也就不再那樣去做了。
卡西亞學著九號，去到自己這顆小世界樹的中上部位，穩穩站在舒張開的枝丫上，遙望對面越發鮮紅的世界。
粘稠淤泥狀的污染正在被九號迅速淨化掉，轉換成巨大能量，全部被那顆世界樹的根莖吸收掉。變得茂盛和具有生命氣息，至少在感官上，卡西亞認同九號的那顆巨大樹木的確像是世界樹的樣子。
但她的紅光越發鮮亮，溫度攀升，熾熱感通過光線傳了過來。同時，數量巨大的根莖從地面下衝出，如同一片完全由樹根組成的海浪，帶著呼嘯的破空聲，朝向卡西亞的精神世界衝撞了過來。
不知道是哪一條樹根最先燃燒，不知道哪一條最先被腐蝕掉，也不知道哪一條最先被凍結、隨即應聲成為碎塊。總之，樹根海嘯帶著強大的氣勢越過兩片精神世界的交界線，當它真正進入到另一個環境當中時，才發現自己對環境的適應能力沒有所想像的那樣強大。
即便自己算是一顆小的世界樹，擁有世界樹的很多特質，能吸收污染作為養料。但面對極為嚴苛且極度糟糕的環境，所謂的特質完全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
樹根海嘯肉眼可見地失去力量，高度和密度同步減少。每在卡西亞的精神世界當中前進一段距離，所付出的代價都是大量的樹根以各種各樣的因素消失掉了。
它很快由海嘯般大小變成巨大的海浪狀，隨後是稍顯大點的海浪，其次則是正常的海浪了。最後，它成了一片波紋般，死在了荒漠化的焦土上，什麼都沒留下，真地如同拍打在沙灘上的海浪，都被吸收掉了。
小世界樹上的卡西亞無奈地聳聳肩：「這裡是試驗場地，環境的確糟糕了些，真是對不起了，九號小姐。不過已經在改變了，等到世界核心完成，南方森林是什麼樣子，這裡也應該是什麼樣子。」
這時，卡西亞看見九號精神世界的天空上，有三道巨大的裂紋產生。漆黑的污染如同超高壓蒸汽般噴湧進來。它們遇見熾熱的鮮紅光，便無聲消散，成為淨化後的能量，被小世界樹吸收。
但剛才的樹根海嘯不再出現，卻是鮮紅光的熾熱感急速升高。
卡西亞感受到光亮帶來的灼燒感。他思考著能讓自己察覺到熱度的溫度會是哪一種程度時，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站著的小世界樹，大片枝丫和樹葉已經帶上躍動的火焰，整個樹冠的大半邊都燃燒了起來。
焦土上也升起大片火焰，地面正在融化，成為流淌的熔岩。
下意識就察覺到不對勁，可短瞬之間，周圍的景象就完全發生改變，一片只有火焰的世界將兩者的精神世界都覆蓋掉了。
而卡西亞看見這些火焰攀上自己的身體，鈾金火焰鎧甲也不能抵擋，被一點點燒蝕掉了。前方，原本似九號那顆小世界樹所在的位置，充滿侵蝕的目光同步落了過來。
「源於古歷史世界樹的幻象嗎？」根據很謬論戰鬥的經驗，卡西亞思考著，「九號小姐，這就是古歷史時期，那一片燃燒掉你的火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