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1章 世界核心（下）
得到肯定的答覆，克萊斯這才駐足觀察周圍已枯萎的灌木與樹木。見到上面包裹著的一層薄薄灰色狀黴菌污染，不由得搖搖頭。
不想思考，就知道是卡西亞造成了此現象，克萊斯展開生物電感應力場，將整座污染淨化工廠都包裹進去，防止接下來還會有意外發生，以便能立即進行應對。他去到升降機處，乘坐升降機前往工廠的底層。
有一定的深度，所以需要一點時間。等待的過程中，克萊斯不忘增加精神感知的強度，以柔和的方式朝向最底層探查，也不忘記去感受靠近時的莫名怪異感受——
驚異感，以及帶著某種未知產生的本能性危險。克萊斯這時有了判斷，近乎是直覺性質的結果，告訴了他在下方，有新的事物出現，留下了痕跡。而自己感受到這些痕跡，因其並未被自己的信息資料庫收錄，所以被當做了未知的新事物去處理了。
「或者和新生世界樹有著關係？」圍繞的灌木及樹木給了他另一個思考方向。雖然在帝國當中，絕大多數手術者的能力與進化路線都和龍類有著關係，但也總有特例在，能一定範圍內造成類似的現象。
而在火焰聯盟當中，以及克萊斯接觸過的不多自然協會成員里，類似的手術者卻占據不少的比例。
不過心情並不緊張，知道下方是卡西亞，所以輕鬆的同時，更多的是好奇。
只是柔和蔓延過去的精神感知在靠近工廠最底層時，很快就受到阻礙。起初只是單純的干擾，愈發靠近，干擾愈發強烈。當幾乎接近底層的那一塊空腔區域時，精神感知就失去作用，一塊空白出現，什麼都探查不到了。
並未對此多想，濃郁污染本就有干擾精神感知的作用在，這一情報信息在極限領域手術者的圈子裡是很常見的一條。況且最底層空間本就有著一截露出來的世界樹根莖在。克萊斯進行深入的分析，正思考著等待一點時間就抵達底部了，卻是一聲悶響突然傳來，升降機跟隨著劇烈晃動，不再下降。
「嗯？」克萊斯疑惑時，卻是幾聲「嘭」響，藤蔓般的樹木就已強制擠開升降機四周的薄鋼板，進入到內部。
那是嬰兒手臂粗細的樹木枝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生長，不斷有新的小枝丫從枝幹上抽出，一片接著一片的嫩葉隨後就舒展開了。
不過數個呼吸，被大片藤蔓般樹木枝幹卡住不動的升降機內部，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填充了大半的空間來。
克萊斯升起最低限度的警覺，一層生物電感應力場覆蓋全身，觸碰到他的樹木枝幹與嫩葉都憑空蒸發消失掉。這些藤蔓樹木如同生物，帶有觸感般，隨後就將站著的克萊斯當做了危險源，即便生長和蔓延持續著，但再也不朝向他周圍靠近。
「卡西亞先生？」打招呼的呼喊聲有效果，聲音在升降機井當中迴響，無序生長蔓延的藤蔓枝幹頓時停止。可沒有得到回應，克萊斯等待一點時間，這才將自己腳下的升降機鋼板蒸發掉一塊不大的孔洞，整個人自由下落。
升降機井的四壁已然被藤蔓枝幹覆蓋，抽出的枝丫和葉子鬱鬱蔥蔥，一副營養豐富，長時間接受了足夠陽光的模樣。
等到克萊斯平穩落到升降機井底部，入眼卻是一片較為稀薄的白色霧氣。他沒有選擇呼吸和接觸，而是利用生物電感應力場將之與自己隔絕開。而眼前交錯遍布的藤蔓枝幹去到成年人手臂粗細，深褐色樹皮能隱隱看出它們在物理性質上的堅韌。沒有嘗試去觸碰，他隔著已擠壓變形的防護門看向底層空間——
沒有了空曠的模樣，藤蔓枝幹像是地衣，將整個底層空腔覆蓋了一層。它們交錯交織，組成一片不規律的立體網狀結構，正一點點地努力填充滿這片空間。
隔著這片網狀結構和稀薄白色霧氣，克萊斯看見了卡西亞的身影，視覺上頓時充滿怪異感。
因為完整地去描述，不能稱之為「看見了卡西亞」，而應是看見了半個卡西亞。
卡西亞依靠在那節露出的世界樹根莖上，挨著的小半邊身體已經完全陷入到了淤泥般的根莖里，如同被吸收同化了，連同另一半身體都帶有樹皮樣的質感。此刻的卡西亞在克萊斯眼中，更像是一塊因為各種意外，而具有了人形的樹木結塊。藤蔓枝幹的源頭就在卡西亞的周圍。
似乎是感受到了視線，克萊斯看見卡西亞突然睜開了眼睛，在短瞬的停頓後，稀薄的白色霧氣立即消失，而滿是生機的藤蔓枝幹即刻步入死亡。濃郁的污染憑空生成，將所有藤蔓覆蓋，讓之全部變成黴菌狀污染，而後就從各處隱去，仿佛剛才只是一幕幻象。
卡西亞這時也再度將自己的半個身子從根莖中「拔」了出來：「克萊斯先生！」
「有了一些猜想，所以進行了幾個小實驗。」卡西亞笑著走向克萊斯，胸口富含究極金屬的白皙皮膚上，正沒有規律地流轉著各種不同的色彩，「應該沒有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說著就用精神感知探查了一遍，他當即鬆了一口氣：「這只能算作是意外，不過都是好消息。」
「的確是好消息，雖然我不知道它為什麼好。」克萊斯無奈開口，注意力一下子被卡西亞胸口的螢光吸引。在那裡，他分明感受到了威脅，「原本就不擔心，因為知道是你造成的。但現在，還是需要稍微擔心一下了。因為這些都是你無意造成的。」
「、、、」卡西亞只能笑笑，表示抱歉，因為的確是無意的，所以未受到控制。
克萊斯也露出笑意，帶著感慨：「不過作為一個好消息，你順利去到手術五階段，卻是值得祝賀和通報的消息。真是恐怖的速度，卡西亞先生。從軍部學校畢業到現在，也不過幾年時間吧。」
「都是意外造成的。」卡西亞謙虛地說，「雖然我也很高興，並感謝這些意外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