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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另外一個人,克珊根據沒有掩蓋的腳步聲音判斷了出來,那個女子踏在地面上的聲音非常鮮明,可以說成是特殊了。在她心裡下意識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從打開的門後面走出來另外一名男子,也和那女子一樣,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
燈具的光芒照明效果很好,但是卻慘白得厲害,這讓巴克心裡感覺到別樣的壓抑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環境,也見過這種慘白色的燈光。
看著面前狀態再度變化過的兩個人,巴克驅使腳步走過去的時候在腦海里搜索著和這裡相似的東西。什麼地方何至於如此相似,竟給了自己強烈的熟悉感與既視感,並且心裡還有明顯的抗拒。這種環境是他本能排斥的一種東西。
會是什麼?他想。
對了,巴克在心裡突然醒悟過來,是停屍房!
停屍房裡就是這樣的環境,要到達冰點的溫度,還有雪白得仿佛能讓人炫目的燈光。就連進來這裡感受到的壓抑氣氛都是如出一轍般的相同。
「真是個鬼地方!」他心裡罵了一句,「前幾次還不是這樣的,賽維娜那個瘋子到底在這時間裡做了什麼?」
走過長桌子,巴克看了一眼桌面上打理得整整齊齊的各種器具。大半的止血棉因為上面血液的凝固而變得僵硬,看上去不再有柔軟的感覺。醬紅色的凝固血液小半已經變成了黑紅色,因為燈光的原因這時在一些菱角上反射出微光。
心裡並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巴克不想多呆在這裡哪怕是一點時間。與酒香味混合起來的藥水味道更是刺激著他的嗅覺。幾乎每一次進來這裡,鼻子都會下意識抽動好幾次來。
「他的狀態很不好,很有可能已經開始發生枯化反應了。再不將抑制管植入回去,可是會真的讓他自己因為內部消耗而死亡的。」克珊看著站在方桌前面的巴克說,「保證我們活著到任務結束應該是你們的任務要求之一吧,再不想辦法,任由那一個女子胡來。他可是真的會死。」
抓住難得的機會,克珊也在男子這幾次進出屋子時,看出了他和另外一個女子的不同。雖然都是敵人的身份,但是在對待他們的態度上,面前這個男子明顯是以任務完成為主。
「閉上嘴巴!你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是什麼,請多一點自覺來,我美麗的小姐。」巴克漠然地看過去,「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來告訴我。多說出一個字來,都會減少我對你們的好感度。」
嘴上是這麼說著,巴克還是小心翼翼靠近了面前的如同屍體般的卡西亞來。
散發過去的感知和克珊一樣感覺不出實際的東西。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在說明著面前這個年輕的男孩已經處於屍體中的狀態。
感覺不出任何氣息,除了溫度越來越低的寒冷,面前埋著頭的人已經成為了一具死物。
「賽維娜那個瘋子做了什麼!」巴克嘴裡罵了出來,一面也伸過手抓住卡西亞不算長的頭髮,將他埋下的頭提起來,另外一隻手抹在了頸動脈處。
「還好,心臟還在跳動。」他也下意識鬆了一口氣,抹在脖頸處的手抬起放在眼睛那裡,撐開了卡西亞緊密閉合起來的眼皮,露出裡面黑白相間的眼睛,觀察著那一雙已經渙散開來的瞳孔。
燈光照射進去,散開的瞳孔按照本能反應般收縮起來。巴克知道基本的醫學常識,但是因為兩隻手都處在使用中的狀態,不能移開。所以此刻只能偏了偏自己的腦袋去遮擋照射過來的光線。
巴克腦袋的影子投射在了卡西亞的臉上,照射進眼睛裡的白光頓時消失。但是原本應該再度變成渙散狀態的瞳孔卻並沒有出現。凝實的瞳孔依舊凝實,並在這時變得越發尖銳。卡西亞的眼珠轉動,漆黑的眼珠裡面印出了巴克自己都可能沒有注意到的驚訝面容。隨後,黑白混合的顏色完全被血紅色所侵染,裡面透露出譏笑。
幾乎是同一時刻,巴克心裡已經升起了不可名狀的心慌感覺,周圍的空氣在變化,也好像正在逃離這裡。然後他的大腦裡面反應過來,這不是空氣在逃離,而是因為面前男孩身上的溫度突然升高了很大一截。逃離的是被加熱的空氣,還有他身上尚存的一點汗水被蒸發後出現的蒸騰現象。
巴克的身體下意識就要往後退。面前的人存在極度的危險,這是大腦瞬間判斷出來的結果。危險的來源是什麼,現在還不用去思考這個問題。只要拉開距離,靠著軟鋼纜繩的束縛作用,過後足以給自己提供足夠的思考時間了。
但是在準備上已經慢了一步,巴克想靠著身體上長時間鍛鍊出的本能來彌補,可速度依舊慢了一點。身體在往後倒退的途中,他的耳朵邊上就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緊接著發生的事情他也完全處在模糊狀態裡面,沒有看清楚,其後意識支離破碎的大腦並不支持他再思考別的事情。
他只知道眼前那雙眼睛突兀間就變成了血紅色,自己身體往後倒退的時候,一道影子已經侵占了他的全部視野。隨即便是大腦中響起的一聲沉重悶響,好像鐘樓上每到正午十二時的報時鐘聲。那是從外部傳進來的,但是卻好像完全沒有經過耳朵這個器官一樣,就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大腦裡面。聲音變成了海浪,在巴克的大腦裡面迴蕩,思緒也跟著完全混亂。並且額頭一側靠近太陽穴的位置,那裡產生的劇痛也沒能被他此刻混亂的大腦接受進去。
如同藍銀子彈炸裂般的聲音徹底侵占了這片屋子裡的空間,不斷在牆壁上傳遞,回聲也不能在短時間裡消失。
巴克的身體在原地挺立了數秒鐘不動,然後開始往後傾斜。腳步本能往後踉蹌移動,來維持就要失去平衡的身體。倒退幾步,他的身體靠在了那張不鏽鋼長桌上,但是膝蓋已經在往下彎曲了,挺直的身體搖搖欲墜,最後支撐起的力量就要消失。
「啊、唔、」
嘴裡是想要說出什麼,或者是想要呼喊大廳里的人,可終究是晚了一些時間。他額頭的一側出現一個駭人的凹坑,那裡的骨頭在剛才卡西亞的碰撞下塌陷了下去。面對更加堅硬的額骨,沒有防禦意識的巴克沒有任何還擊的機會。卡西亞在選擇碰撞部位的時候並不是胡亂選擇位置,他同樣避開了巴克腦袋上最堅硬的那個部位。
此時的巴克,鼻子與眼睛全部在往外流著鮮血,一邊的眼睛也因為頭骨的恐怖塌陷而往外有了不自然的凸起。受到巨大力量衝擊的大腦,也將在短時間後,呈現出死亡的狀態。
一旁的克珊目睹了整個瞬間完成的過程,臉上是一片不敢相信的驚容,也有看見巴克樣子的不忍與噁心。作為在聖堂培訓學校裡面出來的人,她們的訓練多還是關於如何成為一個極好的管家和女僕方面的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