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了?」零號一面走一面詢問,去到卡西亞身前五六十米的位置處停下。
「才來這裡不久,但在其他地方等了不少時間。原本以為你們會連夜趕過來的,但後來想想,黑暗環境對你們的確不利,所以倒也沒有過多在意。」卡西亞回答,語氣也和零號一樣輕鬆,像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後突然相遇的熟人,既說不上感慨,也說不上熱情。兩者間的氛圍並不緊張,顯得平常。
「我以為會是一大堆人過來。」卡西亞繼續自己的話,做出左右觀察的動作,「應該一直給你們留下痕跡的。還是我太相信你們的緣故,認為你們能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我。看來實際情況和我想像的多有不一樣。情報上說這一次有一直專為我準備的實驗體隊伍在,但你又是一個人到這裡、、、」
卡西亞思考著,他從根莖上跳下,找了一根矮一點的,坐在了上面,並示意零號也在周圍找一根:「你們那支混合組成的隊伍分開了?是為了在沒有痕跡的情況下更快地找到我吧?實驗體沒有跟著你,也就說明是分開後配置給了其他小隊伍,以便其他小隊遇到我後有撤退和等待支援的時間。應該是這樣吧?畢竟你的確不需要支援,都是你支援別人,而不是別人支援你。」
零號走過幾步,到就近古樹根部,和卡西亞一樣坐在一處根莖上。只是兩者都選擇了那種只比地面高一點的根莖,看似都是坐著,但兩人的雙腳一直都未離開過地面,並且坐下之後,除了雙手和上半身的動作外,雙腳未曾有過一點移動的痕跡。
零號和卡西亞都有著極為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們很明白踏實的地面對自己的重要性。除非真的可以飛行,並且這種飛行還能在瞬間讓自己獲得極快的速度,否則戰鬥之中,以兩者的反應能力、爆發能力,已經抓住敵人破綻的能力,滯空而不能借力的那短暫時間,足夠他們對敵人打出致命一擊。
零號沒有回答卡西亞的詢問,坐下後很安靜地看向卡西亞。他似乎猜得到,這場對話會持續一些時間。
「需要時間休息,還是說,需要給你一定空間,發射信號彈,告知、、、嗯、、、你兩側的隊伍,我就在這裡,需要儘快朝向這裡匯攏。」卡西亞接著說。
「不需要。」沒有絲毫猶豫的話,零號回答得很乾脆,「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也不怎麼能完整地分析出你的計劃。但是,還是有幾點我能明確下來。其中一點,讓整支隊伍匯攏,出現在你面前,看似是我們包圍住了你,能有更多的力量對付你。不過,實際情況是這樣嗎?我想不是的。你我算作同類,生存環境不相同,但至少因為身體和實力的緣故,還是在相互間知道對方的一點信息。即便隊伍匯攏了,你若是想要撤退,整支隊伍加上我和龍騎士,也絕對攔截不下你。相反,隊伍匯攏後,看似是我們牽制住了你,但相互的,也是你一個人將我們留在了原地。」
「另外,真正能和你正面碰撞的,那支隊伍中也沒有幾個人。他們匯攏與不匯攏的意義,真的不大。況且就進攻方式上來說,你在範圍攻擊上的手段要厲害很多。我很害怕隊伍匯攏後,一些人什麼都沒有做,就那樣無緣無故失去戰鬥力,直到死亡了。」
「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只是能用於對付普通一點的隊伍。用在你們身上是完全沒有作用的。」卡西亞嘗試著解釋,但零號完全不為這些話所動。
「你肯定有仔細思考過如何應對我們。」零號的語氣一貫平靜,「所以在沒有弄清楚你的計劃前,我認為現在這種狀態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應對方式。」
卡西亞笑笑:「和在騎士侍從考核那時的你比起來,現在的你變化了很多很多。」
「大家都一樣,畢竟從那時到現在的時間段不算短了,若是不做出一些改變,遲早會跟不上這個時代。本就是臨近紅星的時間,我們所處的位置,以及自身的實力都並不算是優勢,屬於上下都夠不著的那條線。不過,這裡還是需要感謝你。若不是在騎士侍從考核中遇到你,我也不會在考核結束後自己離開。那時若是返回試驗基地的話,大概現在的我又應該是另外一種模樣了。」
說到這裡,零號陷入到短暫的回憶中:「自己跨過凍原,跨過那片無人區,去到帝國沿海一代的城市時,認識和思想上都受到了很大衝擊。作為很長時間都只是靠著與類第二類生物戰鬥來消磨時間的我,接觸這個新世界後,直到現在我對之還保持著熱情和濃烈的興趣。這裡得感謝帝國在每一座城市都設立有的『國立圖書館』這種公共建築。」
「你知道我這接近兩年是怎麼過的嗎?」自問自答的零號依舊在自己的愉快回憶里,「最開始,無意間組建了一個在黑暗世界做生意的勢力,過後便是一面壯大勢力,一面看各種各樣的書籍。只是以我現在的閱讀速度,想要看完那座城市中國立圖書館內的書,也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但的確收穫很多,至少現在的自己能去思考很多東西了。」
卡西亞聽得很認真,但一面也在思考著過後的對策。拖延時間,等到駭那邊準備完畢是自己的目的沒錯,但整支隊伍不過來,也就沒有意義了。
「既然你說自己能思考很多了,那麼關於自己的事情,以及當前這些複雜的情況,你應該會有自己的看法?」
「我們兩者之間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站在對立面。你是想說這句話吧?」零號看過來,「至於你說的關於『自己的事情』,我的確一直在思考。畢竟從凍原去到帝國沿海一帶不久後,我就接觸到了黑暗世界,理所當然也接觸到很多黑市情報商。最開始,我還被那些情報商騙了好些錢走,因為不懂得行情。不過,後來我都讓他們成倍吐出來了。」
「雖然從那時到現在的這接近兩年時間,我知道作為我父親一樣的托維勒斯特一直在派人在旁邊干擾我的認知,以及限制我的接觸面,不過他們應該是對我的成長速度估算錯誤了。」零號自顧點了點頭,「但,這些因素都不影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