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已被得知,慕斯和利迪恩的死亡會給梅薇斯他們在心理上加上強大的限制鎖,絕對的警惕心。好的機會在過後會變得異難以尋找,卡西亞清楚這一點。強度會有所提升,之前對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現在,這數天的情報分析討論,多少會在梅薇斯他們手上發揮出一點作用。
但也僅是一點了,卡西亞對此不怎麼擔心。知道自己信息的人幾乎都永遠閉上了眼睛,剩下的也不會將自己的情報透露出去。實際上,在這幾天時間中,卡西亞自己曾經思考過,對於了解自己的人,除了自己本身之外,似乎也沒有人了。軍部學校的任務也好,還是自己離開帝國的那段時間,獨自作戰是常態。隨時知曉自己實際情況的人並不存在。
五人的追擊並不緊迫,但合理化的給予了壓力。心中默數的時間到了,卡西亞很自然的讓身體上的鱗片消失,掩藏著露出一絲疲軟外,在速度上也故意慢上那麼一點。依舊保持著迅速與敏捷,卡西亞知道自己在這些人心中的定位,若表演上存在瑕疵,身後五人至多只能再帶走兩人,剩下三人想要逃走,自己將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追擊。
最後一把氣動劍亮出暗紅色光芒,昨晚繪製的地圖展現在眼前,路線增加了一些長度。這片茂密的緩坡樹林即將到達盡頭,與之拼接的區域相對開闊。簡單計算了梅薇斯他們身上所剩的彈藥後,卡西亞拔出彈夾式手槍,無規律行進的路線開始出現一些機會,但也不會讓梅薇斯他們容易去把握。
較為昏暗的光線在前方變得明亮,卡西亞提高自己回頭的頻率,以點射來稍微阻擊梅薇斯幾人的腳步。更像是相互間的試探性攻擊,梅薇斯等人在此刻完全變了樣子,一種感覺得到的異常穩重感。他們交流上全以密碼語,且次數很少,卡西亞很難獲得對應的信息。
摸不清對方的打算,但絕對不是在等待支援。
「尋找機會?」卡西亞嘗試代入到梅薇斯他們的視角來審視自己,若有一天自己遇到一個和自己幾乎相同的敵人,需要如何應對。思考在下一刻就陷入死循環中,卡西亞著實想不到可行的辦法,唯有龐大的人員數量與巨大威力的武器,才能在某些情況下使得自己陷入劣勢。
「數量沒有可能,即便支援在意料之外來臨,低聲波也能在數分鐘內解決掉大部分。」思考取得一定的效果,卡西亞對梅薇斯他們的謹慎與等待有了最基本的猜測,「巨大威力的武器、、、沒有重量,很難說得上威力。會是某種急速揮發的生物毒劑嗎?瞬間在一定範圍內散開,通過皮膚附著侵染進行對目標的傷害?」
聲波脈衝持續觀察著五人的動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梅薇斯等人的不動作反倒造成當前這種稍顯異常的平衡狀態。
側旁傳來山澗流水聲,卡西亞將腦內地圖重新校正一次,順勢竄出這一片密林區。周圍樹木變得稀疏,藤蔓植物與潮濕地帶的灌木植物瘋漲起來。也是此刻,梅薇斯、阿格尼斯他們的速度陡然提升,相互間相繼拉開距離。五人幾乎組成一個半圓,牢牢將卡西亞的身影鎖定在圓心處不大的範圍中。
至五人走出密林,視野驟然變得開闊。槍聲隨即炸裂而起,黝黑槍口全部對準卡西亞的要害,光線歸於奇點,向卡西亞匯聚過去。
卡西亞早有此心理準備,子彈穿過他原地殘留的影子,炸開大片藤蔓與低矮灌木。彈道線在明亮的光線中穿梭開,每一發掀起的風氣都是渾圓的空氣通道,力量如尖利的鋒刃,撕裂途徑當中所有脆弱的植物。梅薇斯等幾人的準度逐漸提升,他們尋找到一點卡西亞移動中的規律,從未正面擊中,但風氣撕開卡西亞身上本就破爛的衣服,血痕也出現在那較為白皙的皮膚上。只是他們並未想到這或許是卡西亞故意露出來的破綻。
卡西亞提升一些速度,這裡一直是向下的緩坡,地勢上存在不利的因素。路線改變後,卡西亞需要將梅薇斯他們引向另外一片密林當中,用以減弱槍械上的威脅。應對這些威力巨大的藍銀子彈,對注意力的集中有極高的要求。卡西亞知道尚未有誰可以真正硬抗下藍銀子彈的威力,每一次槍擊響聲都是鋼殼炸彈的爆炸,其後坐力連同梅薇斯他們也有些吃不消。
與梅薇斯等人的距離逐漸拉開一些,這片緩也快去到盡頭的山腳位置,一片較為寬敞的平地就在幾人眼前。
一直思考梅薇斯他們這幾天商討出來的計劃會是什麼,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對方到現在也沒有絲毫動作,他們也該明白槍械對於頂級手術者的威脅——大都來自感知和注意力之外才對,就如同慕斯的情況。正面作戰,只有人員數量足夠多,形成無從躲避的交織火力網時,才有擊中頂級手術者的可能性。
下一輪攻擊緊接著來臨,半透明空氣通道在卡西亞周圍交織。卻是一瞬間,如同沉寂了的身體內部,危險信號突然來臨。
聲波脈衝立即以極快的頻率震動,身體躲開這些子彈的時候,卡西亞微眯眼睛,十字瞳孔在眼睛中出現不自覺的膨脹,趨於真正的血紅色的圓形。危險信號還在增加,卡西亞思考是在哪裡遺漏了什麼時,身體突然間出現一次凝泄狀態。
沒有任何預兆,如同石化,僵硬感覺無比真實。與此同時,聲波脈衝中,梅薇斯五人此刻一同發起進攻。幾乎預判所有即將躲避的軌跡,子彈掀起的風氣改變了周圍的氣流動向,卡西亞從一處縫隙中鑽出,石化樣的凝泄再度出現。
「生物毒劑、、、神經類干擾方向、、、看來自己猜對了、、、」五人的信息被卡西亞急速回憶一遍,其中並未有五人當中有一人具備這種能力的情報在。姑且將之當做隱藏下來的能力,卡西亞的精神在躲開攻擊後的一瞬間脫離身體,觀察自己的軀體,如同徹底的掃描。
凝滯狀態的那瞬間,卡西亞感受到的是一種滯空感。那時,他只存在獨立的思考,而身體所有的信號反饋全部消失,而後瞬間返回。
身體此刻給予的反饋還非常少,兩次凝滯狀態後,卡西亞才感覺到身體當中正有某種東西開始工作,破譯並複製這種未被卡西亞察覺到的生物毒劑。需要一段時間,思考得出結果。
「來自那些子彈,隨撕扯出來的風氣去到了的身體上。應該積累了有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思考時,第三次凝滯狀態出現,並且時間稍微變長一些。但是危險信號在這時卻開始減弱,因為身體已經開始工作,卡西亞能在這時清晰感覺到自身能量的消耗。
再度減緩一些速度,卡西亞回憶前三次凝滯的感覺,在真實的凝滯中摻雜上自己偽裝的表演。不再注重躲避身後五人的進攻,卡西亞的目的一時間變成拉開與他們距離。梅薇斯他們的追擊在這時才開始般,速度上已經有提升。
聖格德與阿格尼斯率先衝出弧形包圍圈,從左右兩邊向卡西亞逼近。五人間的交流從剛才的近乎沉默變為頻繁,制定的計劃雖少了兩人,但此刻已然開始執行。
凝滯狀態沒有規律可言,卡西亞感覺到這種毒性正在緩解,可是影響依舊存在。信號消失後重連需要時間才能讓身體重回靈活與敏捷。變得稍顯謹慎,梅薇斯他們肯定有考慮過真正作戰時的方式,阿格尼斯與聖格德兩人的靠近的確讓壓力增加不少。
握緊氣動劍,卡西亞依舊在真實的凝滯中穿插自己的表演。對方的試探總會存在一個盡頭,那時便是機會,如同利迪恩那般。
一時間僵持不下,心理上的博弈變成此刻的重點。梅薇斯他們太過於依賴零號和以往的資料,利迪恩和慕斯的死亡使得他們不得不小心。卡西亞同樣陷入信息未知下的保守防禦。雙方都期待著對方主動進攻,進而收集到更多信息,以便尋求可能的機會。但是耐心在兩方身上都不缺少。
「還需要十分鐘。」身體回饋給了卡西亞結果。凝滯狀態的影響的確在減弱,只是面對的敵人使得卡西亞不得不認真去對待那一瞬間的影響。
梅薇斯他們的交流更為頻繁了,卡西亞猜測其中有著生物毒劑理論上去到頂峰的信息。一次凝滯狀態出現後,聖格德與阿格尼斯兩人終於開始行動。
力量爆發猶如直接相撞的兩輛重型卡車,踏擊伴隨著「咚咚」聲。殘影帶著兩人去到卡西亞身邊,兩把長劍直接展開空氣,帶著半透明的圓弧環,勢必一擊切斷卡西亞的身體。另一邊,梅薇斯、伊莎貝爾和奧古斯一同以高速度變換自己的位置,繞開阿格尼斯他們造成的視線與射擊盲角,尋找機會進攻。
卡西亞雙手握劍,盪開聖格德與阿格尼斯的斬擊,喉嚨處開始積蓄力量。碰撞的聲音像是沉悶的爆炸,短促的衝擊散開後,三人不得不穩定因巨大反震力量而不自主顫動的手臂。
卡西亞向後拉開距離,氣動劍順勢上挑,逼緩聖格德的腳步,至另一旁阿格尼斯近身,一劍揮出,擦著卡西亞的脖頸斬空。可那瞬間,黑鱗爬滿阿格尼斯的全身,銀白長劍變成銀色閃光,風的顫音中,銀白劍光直接折越銳角,時間與軌跡返溯一樣,隨阿格尼斯的上前靠近再度襲向卡西亞的脖頸。與此同時,阿格尼斯身上新生黑鱗刺破皮膚的瞬間,一片片顫動,帶起毫無規律的律動節奏,而其身體正面,從胸口至腳踝,接近幾十片黑鱗驟然豎立,鋒利尖銳角閃爍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