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般的連鎖反應出現在動能裝甲隊伍中,蔓延到手術者隊伍里也不過數個呼吸。洲際列車還在燃燒,噼噼啪啪的聲響在其後仿佛迅速變大了。當它成為唯一的環境聲時,才有人明白是這一場戰鬥突然間商量好似的停下了。
卡西亞注意到這點,敵人並未撤退,但卻在有意識的收攏為幾團,包圍圈自然而然破開一塊塊缺口。撿起扔出去的重型狙擊槍,卡西亞加緊時間跑向伊莎他們所在的位置。尚且不清楚那一句話是否可以打消敵人再度進攻的欲望,但剛才在列車上,自己身體再次因為遠方的實驗體感應現象而生出不能抑制的危險信號時,他便認為可以這樣去嘗試一次。
敵人的目的已達到,現在作為隊長的人死去,有了產生威懾力的事物,即便不能讓敵人自己撤離,但給剩下的組織成員爭取一些時間完全做得到。
望向夜空下的遠方某處,一片深藍黑色中的空氣顯得靜謐。卡西亞的眼中似乎看的見一具全身布滿紅色鱗片的特殊實驗體來。
實驗體始終是一個必須解決掉的問題,卡西亞很早就把他列入了既定的日程中。苦於沒有任何辦法,這種感應範圍超過聲波脈衝極探測範圍的東西在日後的威脅會越發強大。卡西亞想過這一次回去帝國後若是有合適的時間機會,他會悄悄回去軍部學校,嘗試從那群老教授們的口中找到解決的途徑。
組織成員收縮成了兩個隊伍,在洲際列車兩邊,卡西亞悄悄跟在其後。組織隊伍與敵人對峙了一分多鐘,雙方默契地各自撤離後,他才去到伊莎她們邊上,隨即與就近的隊伍匯合在一起。
「撤退了、、、」夜鷹鬆了一口氣,緊緊盯著往後退走的敵人,「是你做的?」她接過卡西亞遞過來的狙擊槍,帶著好奇詢問到。
「不知道,運氣好的話,就算是吧。」將另一把狙擊槍扔給伊莎,卡西亞無所謂地回答。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裝備動能輔助裝甲的敵人對伊莎他們來說會是難以對付的東西,但在卡西亞這裡,只是稍微有一點難度。機械始終只是輔助,沒有巨大體型,或是超強度材料上的優勢,那麼它對一個人的提升往往都是有限的。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本身,若動能輔助裝甲用在一些精英人物身上,帶來的提升則不會是相加,而是相乘。
卡西亞環視四周一圈,指了指前方,那是洲際列車鐵路線延伸出去的方向,「還是得順著它走,到最近的城市做完休整後,才能再度出發。」
收拾戰場花去幾分鐘時間,原本堪堪超過兩百人的組織隊伍此刻只剩下不過幾十人。沒有人哀傷,因為原本組織成員間的常態便是相互不認識。有的只是一種自我性質的傷感,因為沒有人知曉誰會是下一個,並且這種情況下,自己往往就是所有人腦袋中的下一人。
對這種結果並不滿意,卡西亞終究還是有所顧慮。若從一開始便是他自己左右兩隻手各一挺重型狙擊槍,伊莎和夜鷹作為輔助裝彈的人,洲際列車兩頭的動能裝甲部隊便不會有靠近列車的機會。各種槍械的射擊成績一直很好,這種體型去到三米左右的巨大靶子,卡西亞很有信心。
「又能有一段安靜的時間了,希望這一次可以持續得更久一點。」夜鷹點燃一支煙,一面走,一面說。他們順著鐵路前行,整支隊伍都被低沉的氛圍籠罩。鐵路地基上一路落著鮮血,十來個傷員經過簡單包紮與治療,只能單純阻止情況不繼續惡化下去。
與此同時,相隔燃燒的洲際列車有十幾千米的一處荒地。
普爾曼將軍正收回自己珍藏起來的短劍,回想起上一次使用它時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未免有些感概。荒草還在燃燒,飄出濃郁的煙霧。周圍是十幾個被極高溫度瞬間燒灼成琉璃狀的巨大凹坑,一些熔融狀物質結出了黑色外殼,但皸裂的縫隙下還是能看見暗紅色。
扯掉左手臂上碎裂的衣服,一條被劃破的傷口下可見雪白的骨頭。傷口周圍血肉大多數已被高溫變成黑色的焦炭,想要完全癒合還得等上一兩個小時才行。
身體的生物鐘提醒普爾曼將軍時間已經差不多,他最後望了一眼敵人逃走的方向,轉身返回洲際列車那裡。並不是很擔心,因為不久前貓頭鷹已經通過聯繫告訴了他那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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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中的永恆黑暗被一團燈光照亮,但也僅僅只是一片不大的範圍。本就如潮的黑色加上海洋之下壓力的壓縮,任何光線都成為口糧,逃脫不了被吞噬的命運。
下面積聚壓力的水顯得很安靜,流動大多只存在於無盡海洋的表面。那團光線的速度非常快,但遊動時未曾帶起任何明顯的海水翻湧現象,仿佛它自身就只是一團無形無影的光亮,直接穿透。
不久後,低沉的聲音在各處響起。潛藏在深海下的類第二類生物都感覺到了什麼,紛紛甦醒,為這團光亮避讓開道路。海底開始出現向下的斜坡,斜坡邊緣與斜坡之下僅隔著一點點距離,但黑暗似乎也生出了明顯的層次感。一道粗壯的蛇類身影緩緩向下,帶著那團光芒消失在了斜坡上,遁入更深的黑色中。
不知道是多久時間,深海底部向下斜坡的盡頭處,一片存在於海底的熔岩湖邊,體長超過千米的巨蛇盤成一圈,視力早應該蛻化掉的眼睛中出現深邃的目光。伴隨著熔岩湖之上海水的爆炸,一顆巨大的龍類腦袋探出,看向巨蛇那裡。
「利蒂希婭,你從自然協會同盟出發到這裡,大概需要數個月時間吧?」巨龍的聲音直接映照在巨蛇胃袋中那名女子的腦袋裡。
「後相大陸上那名叫做艾琳諾的女孩已經去往無盡海深處,與巨鯨碰頭達成協議只是時間問題了。」女子沒有回答問題,直接開口帶出自己想要談論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