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叼你媽的德國佬,好死不活地拿重炮群轟老子,還要不要臉!?」
與通常情況下理解的坦克可以憑藉厚重裝甲免疫高爆榴彈轟擊的狀況有些不同。
從德軍陣地大後方用呼叫炮火支援的方式,以標準拋物線彈道打來的重炮轟擊完全不可和高爆榴彈直瞄轟擊坦克裝甲同日而語。
德軍師屬炮兵團所裝備的150毫米綽號「常青樹」重型榴彈炮儘管射程實在提不上串,但就威力上來說卻依舊不可有絲毫的輕視。
彈丸戰鬥部裝藥量高達8.6千克TNT烈性炸藥當量的150毫米全口徑高爆榴彈威力十足,在零距離接觸爆炸的情況下足以震穿破壞50毫米以上厚度的裝甲從而殺傷坦克內部成員。
其以標準拋物線彈道襲來的攻擊方式命中的裝甲部位,不是具備厚重等效裝甲防護值的T34坦克車體正面首上裝甲和堅固的炮塔裝甲,而是T34坦克腦袋頂上的脆弱炮塔穹甲以及同樣不堪一擊的車體後置發動機艙頂甲。
堪稱全車上下防禦最為薄弱部分的炮塔頂部穹甲與車體發動機艙頂甲,其厚度只有15到20毫米不等。這種只能勉強頂住航空機槍對地掃射和來襲彈片的脆弱裝甲,在德軍師屬炮兵團的150毫米**面前根本就是形同紙糊。
儘管只是根據炮擊坐標方位發起覆蓋性炮擊的德軍炮兵眼下完全可以說是在抽獎,能否打得中一路疾馳當中的蘇軍T34坦克從很大程度上來說都要依靠於運氣成分。
但常言道臉再黑也架不住氪金連抽,從機率學角度講發射幾百發炮彈總會有那麼幾發中獎的糟糕情況,對於眼下眉頭緊皺的馬拉申科而言自然是非常清楚。
己方要是運氣好的情況下可能至多也就是挨上幾發德國佬的炮彈,運氣不好放屁都砸腳後跟的情況下被命中十幾發也不是沒有可能,頂部裝甲脆弱如紙糊一般的T34坦克一旦被150毫米高爆榴彈命中,那悽慘的下場到底是怎樣的情形幾乎用後腦勺都能想像得到。
「車長同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雙耳之中滿是德軍重炮集群轟鳴作響聲的馬拉申科,幾乎快要聽不清楚身旁的伊烏什金口中究竟在說些什麼。
從伊烏什金那不斷重複著相同話語的口型中勉強算是讀懂了其所想要表達的意思,沐浴在德軍重炮火力覆蓋式洗禮下的馬拉申科眼下卻也拿不出能夠逆轉局勢的完美方案。
「沒辦法,現在沒辦法!伊烏什金!我們只能全速前進從德國佬的重炮彈幕里衝過去,衝到距離他們陣地足夠近的地方才能避開這些炮火!現在不論是停車還是轉向後撤都等同於找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得益於今早的連續八次陣地防禦戰中早已拿到了陣地前所有距離段的精確炮擊坐標。
自拂曉戰鬥發起伊始,就給予了蘇軍步兵進攻集群以極大殺傷的德軍炮兵可謂是遊刃有餘。不論馬拉申科所率的坦克集群如何機動規避,持續猛轟當中的德軍炮兵都能牢牢地將之裝進彈幕口袋裡持續施加火力覆蓋,部署在前沿陣地上的炮兵觀察哨位正是後方德軍炮兵陣地用來即時更新炮擊坐標的眼睛。
對此情況心知肚明的馬拉申科深知眼下若是下令撤退或是機動規避都是犯了兵家大忌,唯一可行的解決方案就是依靠T34坦克傑出的機動能力迅速穿越這道炮兵彈幕,將兵鋒逼近到德軍防禦陣地前足夠近的距離才能迫使陣地後方的德軍炮兵停止轟擊。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情況卻同樣適用於眼下的糟糕戰局。
厚到足以沒過腳踝的深深積雪本就給坦克集群的機動造成了極大的不便,在今早交手中於德軍陣地前留下的坑坑窪窪炮擊彈坑更是如月球坑一般星羅棋布。
散布在積雪凍土層之上的150毫米重炮彈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卻也毋庸置疑地給T34坦克群的衝鋒機動造成了極大的障礙與不便。
在這些連續不斷的「天然」反坦克坑前艱難前行甚至於迫不得已選擇繞道而行,被接踵而至的糟糕情況搞得惱火不已的馬拉申科還沒來得及開口罵娘,依舊從頭頂之上不斷呼嘯而下的重炮集群彈幕便在炮擊開始後的第11秒鐘拿下了首殺。
轟——
哢哢——
勢若雷鳴的巨大爆炸作響聲裹挾裝甲金屬扭曲變形的噪音響徹於戰場上空。
被一發150毫米高爆榴彈以35度斜射入角砸在了炮塔穹甲正中央位置,一輛可憐的T34坦克當場就被德軍重炮炸開了花。
威力十足的150毫米高爆榴彈憑藉足足8.6千克TNT當量的強悍爆破直接撕開了穹甲,順著裝甲崩壞裂縫向著車內瘋狂鑽入襲來的爆破烈焰瞬間引爆了車體內存放著的彈藥架。
連帶著150毫米高爆榴彈爆炸烈焰與車體彈藥殉爆一同急速擴散開來,威力大到難以形容的強烈爆炸,就像是手撕鬼子一般直接將28噸戰鬥全重的T34坦克扯成了碎片。
在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瞬間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是連痛苦都感覺不到,駕馭著這輛T3457坦克馳騁前行中的四名蘇軍坦克兵當即在烈焰浪潮中灰飛煙滅,以至於在這個曾經生活過的世界上連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透過身旁視野狹窄的炮塔側面觀察孔清晰看到了這震懾人心的可怕一幕,第一次見識到坦克被大口徑榴彈直接炸穿穹甲擊毀的馬拉申科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混雜著震驚與憤怒甚至是些許後怕的複雜情緒實在是難以用語言去做準確形容。
「別管這些,謝廖沙,繼續前進!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停下!」
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坦克內溫度過高的原因而悄然流下的汗水順著馬拉申科的嘴角划過,一絲苦澀感回味於唇齒之間的馬拉申科竟情不自禁地緩緩咽了口唾沫。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活生生的人間地獄的話,那麼馬拉申科可以非常確信地告訴任何人。
我,正身處於地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