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於帳篷門口的風雪之中向著方才還爭執不休中的與會眾人打了聲招呼,被這一聲突如其來之音弄的有些猝不及防的眾人連忙循聲回過頭去,出現在其面前的赫然正是一道獨臂在身的堅毅身影。
「他...他就是那個獨臂政委?」
目視著視野盡頭之人那一臉滄桑中卻滿含堅毅的面孔,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軍區趕赴莫斯科前線的安德烈中校顯然已經認出了面前來者的真實身份。準確來說,這位獨臂政委的名氣在前線上甚至比被冠以紅軍坦克英雄名號的馬拉申科還要來的更大。
彼得羅夫政委之所以能夠「聲名遠揚」的原因除了其特立獨行的獨臂姿態以外,以上校政委搭配中校團長的政治主官加軍事主官組合,在整個前線紅軍部隊裡同樣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獨一份,如此顯著的外貌特徵要是還認不出來真實身份的話那才真是安德烈的眼神有問題。
「哼,自己沒來倒是把搭檔給派來敷衍了事,架子可真夠大的。」
不論心中依舊報以憤憤不滿的安德烈中校如何去想,身為主持大局之人的基洛諾夫上校對於彼得羅夫政委的到來自然是倍感欣喜。
「來了就好,彼得羅夫同志,這邊坐,我們的作戰會議剛要開始進行。」
將安德烈那一臉滿不在乎的眼神與表情盡收眼底之餘卻並沒有報以任何的不滿話語和神情,肩負著使命與責任而來的彼得羅夫政委自然知道一切要以大局為重,何況像安德烈這樣的心機頗重之人在彼得羅夫政委的軍人生涯里早已接觸過了不知多少。
順著基洛諾夫上校手指的方向拉開了椅子入位而坐,眼見與會各個部隊主官都到齊之後的基洛諾夫上校隨即話鋒一轉。
「同志們,關於接下來即將開始的伊斯特拉第二階段反攻作戰,我暫定的作戰部署是這樣的.......」
並不算長的作戰會議很快便在基洛諾夫上校的最終一錘定音之中畫上了句號。
儘管身兼著方面軍司令部委任的前線臨時戰地指揮員一職,從名義上來說擁有著對三個步兵師和一個近衛重型坦克突破團的戰場指揮權力。
但深知馬拉申科所率的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絕非一般的部隊,劃歸在馬拉申科指揮部隊名下的德軍坦克擊毀戰績簡直比一個坦克軍還多。
成熟穩重的基洛諾夫上校在會場上給了彼得羅夫政委以充分的發言權和建議機會,儘管如此這般的做法讓本就桀驁不馴的安德烈中校更加心生不滿,但會場上的孤立無援處境最終還是讓這位政工出身的年輕師長沒有再多做任何不必要的言語,特定情況下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對於安德烈中校而言還是非常清楚不過的。
這場短暫的戰前會議最終得出的結論,便是由馬拉申科的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承擔起正面主攻任務,波波夫上校的步兵師傾巢出動以步坦協同的方式伴隨馬拉申科部一道進攻,其麾下的主力團正是此前和馬拉申科一道打下了村子的雅可夫團長所部。
在會場上明確表示了自己部隊建制不太完整而又缺乏必要重裝備的安德烈步兵師,被部署在了正面攻勢的兩翼負責保障安全。
基洛諾夫上校在會議結束前終究還是明確強調了安德烈的主要任務,乃是抵擋德軍可能的側翼迂迴而並非攻城略地。對於這位政工身份出身的心機極重年輕師長,在過往經歷中已經對這種年輕人感到司空見慣的基洛諾夫上校終歸還是放心不下。
至於基洛諾夫上校所率的編制最大步兵師則充當起預備隊的任務,生怕安德烈這邊一旦崩盤就會釀成不可挽回後果的基洛諾夫上校最後還是選擇留了一手。
儘管一次性不投入全部兵力用以一招定勝負的作戰部署看似有些添油戰術,但穩中求勝而成熟老道的基洛諾夫上校卻更希望避免其所指揮部隊的全軍覆沒,從這一角度上來看的話其所制定的戰術方案倒也還算是考慮周全。
面對基洛諾夫上校所下達的最終作戰命令,讀懂了其穩中求勝意味的彼得羅夫政委並沒有報以任何的反對而隨即點頭以示認同。與之相對的,拿到了自己所希望輕鬆作戰任務的安德烈中校也默不作聲中沒有報以任何的反對意見。
唯有脾氣火爆如雅可夫中校一般的波波夫上校,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直起了身來並揮舞起自己緊攥的拳頭。
「放心吧,基洛諾夫同志,我們師會讓那些該死的法希斯吶粹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紅軍鐵拳!讓他們見識到西伯利亞軍區的紅軍部隊是如何在冰天雪地里征服他們那脆弱的靈魂的!他們德國佬不是總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上帝和魔鬼嗎,那麼我就要親手送他們去見上一見。」
在早先的戰鬥中已經與波波夫上校麾下的得力幹將雅可夫團長有過接觸,恍然大悟中的彼得羅夫政委這才明白,雅可夫身上那一股恨不得把德國人生吞活剝的暴虐脾氣到底是從何而來。
有這樣一位連骨子裡都流淌著暴力基因的師長帶隊,雅可夫團長要真是唯唯諾諾畏戰避戰的話那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一點上倒是與馬拉申科有幾份相似,君不見連畢業於莫斯科大學音樂系的基里爾現在殺起德國人來都是如吃飯喝水一般了嗎?
結束了這場短暫戰前會議之後的彼得羅夫政委很快便驅車返回了團部駐地,臨行前親自將其送到了車上的基洛諾夫上校再三叮囑,讓彼得羅夫政委轉告馬拉申科一定要盡其所能地頂住壓力撕開德國人的正面防線,這是他們此次反攻行動必勝關鍵與唯一希望。
「所以說,那個心眼裡裝的都是如何算計人鬼點子的安德烈同志,對我沒去參加戰前會議很是不滿?是這樣嗎?政委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