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自己參謀長霍津中將的開口匯報,沒想到馬拉申科竟然會來的這麼「湊巧」的朱可夫面色當即如同鍋底一般瞬間黑了下來。
「去派人告訴馬拉申科少校,讓他把碼頭那邊的事情安排好之後交給副手,本人立刻來方面軍司令部報導,一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他本人。」
聽到朱可夫口中這語氣不善的脫口話語後當即心中一凜,深知這位最高領袖史達林同志愛將絕不說空話的霍津參謀長當即應聲領命而去。
人聲鼎沸而嘈雜無章的碼頭廢墟之上,心急火燎如熱鍋上螞蟻般的馬拉申科正在指揮著自己麾下的部隊搶救躺在坑裡的座車。
「吊起來...慢點,鋼索!注意鋼索!右邊,右邊,別把鋼索繃斷了!」
為了從這個直徑接近30米,深度五米的超大一噸航彈彈坑內把馬拉申科的指揮車搶救出來,隸屬於卡拉莫夫上尉麾下的野戰維修連,足足調集了五台拖車使用鋼索牽引試圖將之從坑底拖拽出來。
可即便是如此,以四腳朝天姿勢倒扣在彈坑底部的馬拉申科177號營部指揮車,卻依舊是如同雨後初晴的蝸牛爬一般蹭著彈坑裡的土壁近乎於紋絲不動。
顯然,想要把這台接近五十噸重的龐然巨物從深達五米的彈坑內給拖拽出來,僅憑這個時代的小馬力牽引拖車即便是齊心協力也是很難做到的。
正當站在坑邊上指揮現場工作的馬拉申科一籌莫展之餘,一輛從列寧格勒城方向加速駛來的高爾基小轎車猶如秋名山飆車一般,以近乎漂移般的姿態瞬間剎車到了距離馬拉申科僅僅十幾米開外的不遠處。
被這一陣陡然響起的急剎車聲吸引了注意力,悄然回過頭來的馬拉申科一眼便看到了一名頭戴常服大檐帽的少校軍官,在推開車門下車後正在朝著自己所在位置大步走來。
大步流星地行至馬拉申科身邊後悄然停下了腳步,這名一言不發的年輕少校軍官在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馬拉申科的全身上下後終於悄然開口。
「請問你是獨立第一重型坦克突破營的營長馬拉申科少校同志嗎?」
被面前之人這不明所以的突然一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來者何人的馬拉申科同樣對面前第一次見面的年輕少校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作答。
「沒錯,就是我。」
從未見過馬拉申科本人更沒有其照片做參考,這名受霍津參謀長指派的方面軍司令部下屬少校參謀總算確定了目標身份。
「馬拉申科同志,我受命前來通知並帶領你即刻前往方面軍司令部報導。司令部指示你將手頭的工作安排妥當之後交由副手暫時管理,在那裡有更重要的任務等你前往。」
聽到面前這名方面軍司令部的少校參謀口中話語之後,心中一凜的馬拉申科這才意識到眼下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了朱可夫給自己下達的報導最後期限。
「壞事了!把朱可夫同志給放了鴿子了!這他媽...怎麼什麼事兒都聚在一起了?不行,得趕緊過去!」
但凡能夠立足於世界之林的強大軍隊皆無一不是恪守著軍令如山、令行禁止的基本準則,在二戰時期平推了整個德意志第三帝國的蘇聯紅軍則更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眼下已經背上了視軍令為無物的黑鍋,瞬間感覺自己頭大起來的馬拉申科,幾乎是不假思索間便伸手喚來了一旁正在指揮拖車作業的卡拉莫夫上尉。
「方面軍司令部召我過去立刻報導,這邊的現場工作暫時交給你指揮了,卡拉莫夫。等拉夫里年科帶著後續部隊過湖之後就把指揮權交給他,一定要想辦法儘快把裝備搶救出來整備完成,那些德國佬的飛機可不會給我們提前打電話通知,明白了嗎?」
與馬拉申科在這一段時間來的共同南征北戰中已經形成了彼此間的默契,對這位待人平等沒有一絲官架子的直屬上司好感頗佳,自知眼下情況緊迫性的卡拉莫夫上尉幾乎是不假思索間便徑直點頭。
「我知道該怎麼做,營長同志,放心交給我吧。」
說完,著急交待託付完了手邊事宜之後的馬拉申科,當即跟隨著這名隸屬於司令部的少校參謀向著那輛高爾基小轎車走去,幾乎同時合上了左右兩邊車門的小轎車當即一腳油門中向著來時的方向再度疾馳而去。
忙碌而近乎時間凝固的列寧格勒方面軍司令部內,充斥著戰爭狀態下那種令人感到無比緊張而又幾近窒息的氣氛。
位於斯莫爾尼宮這座歷史悠久古老宮殿內的方面軍司令員朱可夫大將,正在從自己參謀長霍津中將的報告中了解前線最新的戰況動態。
「頓斯科伊上校剛剛來報,內務部邊防第21步兵師在呂瑟爾堡防禦地帶,遭遇到了德軍至少一個旅規模的坦克部隊和不少於兩個步兵師的全力猛攻。內務部邊防21師的損失很大,不過陣地仍在我們手裡,頓斯科伊上校請求增派援軍。情況萬分危急,司令員同志。」
以一目十行的速度飛快看完了從霍津參謀長手中接過的電報後將之隨手丟到了一邊,聽取完了詳細匯報之後的朱可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立即開口。
「我們手裡還有多少預備隊?」
聽到朱可夫的發問,接手了參謀長工作後已經對列寧格勒方面軍具體情況瞭然於心的霍津中將當即開口答覆。
「只剩下第十步兵師這最後一個成建制的師級預備隊了,除了城內維持治安秩序的民兵和司令部警衛部隊,這是最後一支可以隨時派上前線的部隊。」
預備隊這種東西對於每一個前線戰地指揮官和司令員來說都無比重要。
寧願握在手裡派不上用場,也不願意最後十萬火急要用的時候沒有。
儘管列寧格勒眼下各條防禦戰線上的戰事已經全面告急,但向來果斷又從不在決策命令上做任何猶豫的朱可夫還是當即斬釘截鐵地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