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江滿意的點點頭,北洋軍74標,是後面的標,在人才濟濟的北洋軍之中,當上一營的管帶的,這樣的能力也非常的強,最關鍵是還年輕,只有20多歲,是個人才,什麼時候,會內,出現了這樣的英才,看來,最近一段時間,回國較少,很多事情都陌生了。
張靜江不知道為何這樣出色的年輕人,會落到打秋風的地步,心態的轉變,讓他有些和顏悅色的說道:「你是在那裡留學的?」
「我沒有留學,從小就在武衛軍之中出來!」
張靜江動容了,沒有留學,做到這一步,更是非常的不容易,難怪氣勢這麼的沉穩,很顯然,心態傾斜了,看馮玉祥的態度也越發不一樣了,主動說道:「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
張靜江的態度,讓三人心中一喜,對視了一眼,馮玉祥道:「靜江先生,我們是來求助的的。」
「說來聽聽!」張靜江不動聲色的說道。
馮玉祥等人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槍的質量和價格,張靜江聽了之後,沉思了少許,作為商人,特別是在外國開設公司的商人,對於各種武器的價格,非常的明白,一定程度上面,他很清楚,這個價格真的不高,別說是在中國,在國外,如果不是遇到實力強悍的賣家,也拿不到這樣的價格的。
這麼好的事情,會落到他的頭上,張靜江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騙子,可是仔細想了一下,什麼騙子,會為了一點點的錢,送出了的幾百大洋的東西,馮玉祥是一營的管帶不假,可是在北洋軍中,一鎮兩協,一協兩標,一標也有三五個營,這樣算來,全國這樣的中層軍官,怕不是成千上萬,這樣的中層官員,能夠起到多少作用。
「靜江先生,你覺得怎麼樣?」馮玉祥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張靜江的回答,有些著急的問道。
張靜江沉默了,他不否認,這是一個很值得買的價格,同盟會的革命,已經陷入到了低谷之中,連續的幾次革命的失敗,被清軍撲殺了大批精英,黨內的人員,基本上都因為這個,被迫離開了中國,前往日本尋求支援和繼續革命,這種情況之下的,貿然的購買大批的軍火,會很大的問題的。
施從雲正要繼續催,被馮玉祥攔住了,仔細的考慮再三,馮玉祥說道:「靜江先生,現在的北洋軍中,有一個機會,選派幹部前往東北,我是副官帶,可以選擇去東北公幹,有責權,編練一營的新軍,不過,武器北洋軍只能解決一半,軍餉也只能依靠自籌!」
「東北?」張靜江的眼前一亮,如果只是為了革命,大批的武器的購買,在目前的中國,革命又處於低谷的狀態,不合適,可是馮玉祥不是沒有由頭啊,他本身就是北洋的中層軍官,又有北洋軍進入東北的機會,只要補上這一營的軍火,剩下的還難麼的,一營只是名頭,只要有錢,還不是想擴編多少就擴編多少,軍隊之中,沒人管你吃兵餉,更沒有人管你去擴編,誰會這樣吃力不討好。
只是這個人員,張靜江心中嘀咕,在東北,東北是滿清的大本營,是一個苦寒之地,雖然把同盟會的人員送過去,會受一點罪,卻比出國要好,最關鍵的是,他們可以接受部分的軍事訓練,作為同盟會之中的資深人士,他非常清楚,革命只是有熱血石不行的,所以這些日子,同盟會多是把目光放在軍中,不再以進步青年為重點,而是發展了許多軍中的英才。
「好了,這一營,我支持了,不過,我要去看看。」張靜江果斷的說道。
「多謝靜江先生了!」
張靜江止住了喜形於色的馮玉祥等人,淡淡的說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去那裡一切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否則……」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馮玉祥連忙點頭的說道。
門口處的司機,看到馮玉祥出來,連忙上來開門,張靜江掃了一眼汽車,眼底里微微的閃過一抹驚訝,然後說道:「既然你們有車,那就前面帶路吧!」
張靜江的座駕是一輛奔馳,聽說不是買的,是奔馳公司直接送的,無論是製作,還是配置,各方面都比馮玉祥乘坐的福特t型車強了許多。
這個時代的汽車,根本跑不快,再加上上海此時,也沒有這個條件,十多分鐘之後,汽車停在了德美洋行的門口。
看著上面的招牌,張靜江微微的有些吃驚,這個德美洋行,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它的名字,難道是一個新的洋行,在馮玉祥的引領之下,步入了洋行之中,走入大廳,一目了然的櫥窗和熱鬧的人群,他暗暗的點頭,別的不說眼下看起來,這個洋行的規模,不能夠說是小的,甚至從某種意義上面說,這個洋行的規模很大,物品也是琳琅滿目的非常齊全的。
「靜江先生,這就是我們打算裝備的武器!」馮玉祥指著前方,步槍區的委員會1888說道。
張靜江一擺手,沒有說話,徑直的走向馬克沁,馬克沁一直都是擺放在大廳的中間位置的,也是整個洋行之中,最顯著的位置,幾乎每一個進入到洋行之中的顧客,都不約而同的看到這個金屬風暴的英姿。
張靜江也不例外,首先吸引他眼睛的是馬克沁,可接下來,就是尖頭彈,機槍專用的尖頭彈,國外的諸國之中,能夠生產的寥寥無幾,可無一例外,都會在華禁運,上海的各大洋行,除了少數的樣品,其他的根本不多見,北洋軍獲得的少部分,還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直接從國外弄來的,這個洋行實力果然不簡單。
看到了尖頭彈,張靜江對於這個洋行的實力,不再懷疑了,這裡大多數經營的都是德制的武器,說不定,就是德國直接成立,銷售軍火的公司。
張靜江從1902年離開中國,就一直在外交領域,孫寶琦也算是中國少有的外交家,跟著孫寶琦的,張靜江了解了很多世界格局,比如說現在,歐洲的戰爭陰雲密布,形成了同盟國和協約國兩大集團,一方以德國奧匈帝國為首,另外一方就是以英法俄為首的,他們互相結成聯盟,在整個歐洲的範圍裡面,形成了對持。
這種情況之下,一個帶著濃郁德資背景的洋行,還是銷售軍火等緊俏品的洋行,在中國的上海成立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轉而,張靜江都有些啞然失笑了,果然是職業病,什麼都想要到陰謀論上面去想,先不說這個洋行有沒有陰謀,即便是有,中國也不是下棋的人,甚至連作為一個棋子的能力都沒有,這從某種意義上面說,是中國的悲哀。
此時,正好是下午2點鐘左右,正是商會最繁忙的時刻的,20多個夥計,都忙的團團轉,幾乎飛起來的樣子,不時的傳來大聲同意聲音,作為商會的負責人,哈比的旁邊,圍著一群軍人,正在對著他說著什麼。
張靜江對於的南方各級官員比較的熟悉,一眼就認出來,軍人之中為首的,穿著的是新軍的標統服飾,旁邊,又有營官,還有幾個親兵服飾的。
南京新軍統制,負責編練一標的新軍,這個消息很早就傳開了,武器裝備一直都沒有到位,不是瑞方沒錢,掌控著兩江這樣的富庶之地,瑞方又不是貪得無厭之輩,錢是早就籌備好的,但沒有洋行賣給他們,這讓同盟會想要摻入人員的想法落空,兩江地區,絕對稱得上革命力量最強的地區,如此好的機會,卻這麼白白的放過了,有些可惜。
張靜江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南京的新軍又擴編了,看來,回頭需要打聽一下,之前的準備,也可以開始了吧。
從幾次起義失敗了之後,同盟會開始重視軍隊的存在,暴力革命,僅僅是依靠著進步青年的熱情,是無法支撐這個任務的,必須有專業的人士,這也是這兩年,同盟會屢屢的派出骨幹前往軍隊發展,江蘇是一個富庶之地,可惜他們起步較晚,現在沒有影響多少,新軍的成立,正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