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飯店,這個上海灘最繁華的地方之一,一直以來是外國人和本地富商的流連之所,在夜晚,迎來了一大批,來自各地富豪,雖然說,不是什麼上海本地的名流,但是熟知江南一帶的情況的人們,特別是那些地頭蛇們,不敢怠慢,上海是租界不假,那是指租界內部和租界的高層,外國人和一些大富豪,都有保證,在底層,江浙一帶的勢力非常的大,江浙的富商對於上海的青紅兩幫,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真的要得罪了他們,說不定,那一天,就會被丟到黃浦江了。
一個個帶著保鏢的人員進入上海飯店,德美洋行給他們進行了妥善的安置,第一天只是一個酒會,施洛德邀請了包括德國駐上海總領事,法國工務局局長,駐上海領事,還有俄羅斯和英國的重要人士,這些在上海,都可以稱之為很重量級的人物的到來,讓這一場酒會變的引人注目,眾多的富商的雲集,只是以一場很普通酒會和歡迎會為起點。
因為眾多外國領事的出現,楊元釗也就沒有成為酒會的焦點,他沒有想要引起國際世界的注意,他低調的以晉商的一員參加這個酒會,總計1000多人,其中有資格進入到酒會之中的人員,差不多有800多人,把上海飯店的一樓宴會廳裝的滿滿的,屬於西方風格的華爾茲,還有女伴們長裙,一副西式的氣息。
大廳的一角,一些不擅長交際的地主富商,分批的坐下。他們相互之間,有著不同的小圈子。紛紛的在交流各自的信息,這其中。張靜江和張謇,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各自圈子的主角,他們天然的領導力,讓圈子裡面的側目。不過,兩個人都算是心不在焉的,在跟旁邊的故友應酬著的同時,眼光幾乎是瞟向了門口,這個召集他們而來楊元釗。一直都沒有出現。
其實,楊元釗已經出現了,他在會議廳之中一會之後,就進入了一個小小的休息室內,通過特殊的渠道,觀察前來的賓客,整整3個小時,按照外國風格進行的酒會,已經陷入到了尾聲。幾個侍者服飾的人,進入到了酒會其中,分別邀請了不同的人員,他們在侍者的引領之下。前往了二樓的一個會議室,對於已經尾聲的酒會而言,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有同樣一起來的,圈子之中的人。略帶詫異的看著這一切。
這些被邀請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在各自的領域有著較大的影響力,家財萬貫的人,可以說,他們對於自己圈子的影響力巨大,絕對稱得上是各自圈子的主導者,他們被突如其來的侍者邀請,讓眾人都有些沒頭沒腦的。
一個不大的會議室之中,只能夠容納20人左右,在張靜江被引領進去之後,發現了都是江浙一帶的巨商,雖然說,大部分都是官宦出身,或者是大家族和世家,因為理念的不同,跟他的聯繫不大,可是有一小部分,卻是革命的同志,這都是他認識的人。
不用多說,張靜江已經明白,邀請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楊元釗,也只有他有這麼大的能力,把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同樣有這樣的想法的,還有張騫,他跟自己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卻不說話,靜靜的等待。
楊元釗沒有讓他等待多長時間,很快就抵達了,大部分人他都沒見過,唯一比較熟悉的,就是張靜江和張謇,楊元釗把每個人的面貌,跟資料上面的對上號,這裡面,有世代從事紡織業和商業的浙江商人,有跟官府有著密切的聯繫,只做官府的生意的官商,也有歷代的大家,甚至現在還有族中的人在做官的,總之這一批人,是對於整個浙江江蘇一帶,有著巨大影響力的人,他們一起跺一跺腳的話,會引起兩省,甚至是東南沿海的大震盪,掀翻總督可能性不大,一省布政司,文武官員,都會受到他們的影響。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楊元釗,大家應該都聽說過我!」楊元釗平靜的開門見山的做了自我介紹,其他人表情不已,少部分是了解他的,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動容,剩下的,卻是愕然,早知道包頭是一個巨大的勢力,楊元釗也是一個擁有著巨大財富和影響力的人,沒想到這麼的年輕,看起來就像是他們的子侄一般。
「我知道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我讓大家來幹什麼,不過,我是真的有事情來跟大家商量!」楊元釗掃了眾人一眼,繼續的說道。
「元釗,你的性格我了解,不會無的放矢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話的是張靜江,通過一些同盟會的會員,他多多少少對包頭的一些情況知道,這兩年時間,同盟會發展迅速,特別是楊元釗給的戰略和生意,一定程度上,扭轉了同盟會只進不出,靡費巨大的問題,也通過馮玉祥培養起了一批專業軍人,同盟會的起義,再不是原來那樣,只是突然的起義,幾個進步青年,一拍腦門就組織的,有了專業軍人的指點,一些都變得正規的多,特別是攝政王為了限制袁世凱,在各地都編練新軍,不少的同盟會人員,都進入到了新軍之中,在其中發展,同盟會控制的軍事力量,比後世歷史上,要多的多。
張謇眉毛一挑,卻沒有說話,他跟張靜江的見解一致,卻沒想到,這個話,是被張靜江提前說出來的,看樣子的,張靜江跟楊元釗的了聯繫,比他想像的要密切,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聯繫,楊元釗的傾向,是否真的是針對同盟會的。
「好了,長話短說,我知道大家的時間緊張,但是真的有一場大的危機,正在降臨!」
「大的危機!」一個中年男子站起來說道:「楊會長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楊元釗認識這個人,叫莊居正,是大家族莊家的人,他的手下的紡織廠,是僅次於張謇的,差不多有張謇的紡織廠的規模的六成,莊家龐大的財力和官方面的支持,讓他在去年脫穎而出,成為了整個中國,紡織業發展最好的工廠主之一。
「莊先生,我知道你的發展不錯,從4月份到現在,你總計出口了60萬元的棉花,這個數據可對!」
莊居正愕然的看著楊元釗,他沒想到,楊元釗對他的家底這麼的清楚,卻傲然的點點頭,在他看來,除了大生的張謇,剩下人都不如他,甚至是大生,在棉布的領域,他會繼續發展,一定可以超過有諸多的限制和拖累的大生的,他莊家紗廠,一定會成為整個行業的領頭羊的。
「不知道莊先生的利潤有多少!」
利潤這玩意,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個秘密,楊元釗對莊居正的了解,他一向不在乎這個,甚至一定程度上面認為,爆出利潤,是他的能力所在,朗聲說道:「不是特別的高,大概是3成左右!」
3成的利潤,就是18萬元,這筆錢,絕對不能夠稱之為小數目,這才半年多的時間,真的要按一年來算,豈不是有一百多萬,利潤幾十萬,就連張謇也有些動容的看著莊居正,他們大生規模巨大,但是有很大一部分的設備,是在包頭之前購買的設備,這些設備,不但昂貴,而且生產效率並不是很高,可又不能扔掉,只能夠逐步的淘汰,所以大生的整體利益只有18%,也就是莊居正的一半多一點。
看著一臉傲氣的莊居正,楊元釗心情平靜,3成的利潤算什麼,包頭是生產經銷的一條龍,棉花自產,棉布除了少部分之外,剩下的都會到印染廠印染,普通的棉布都能夠超過4成的利潤,一些高品質的棉布,數倍,數十倍,甚至是上百倍都可以,這樣拉均下來,包頭的棉布的毛利潤,大概是在5成左右,這個利潤遠高於莊居正的3成,更是高於大生15%。
「大家基本上,都購買了我們包頭的產品,平心而論,我們的產品效果如何!」
效果好極了,下面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在座的,都是棉花的從業者,一台出色的機器,到底能夠有多麼大的好處,就看全國範圍的訂單就可以知道了,包頭的棉紡織機器,幾乎是掙錢的代名詞。
可是好機器,卻造就了這麼大的危機,一旦爆發,整個好形式會毀於一旦。
張靜江和張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深思,楊元釗的地位,沒必要胡說八道,他胡說八道也不能獲得什麼,反倒是不怎麼了解的莊居正的,撇撇嘴,不相信楊元釗的話。
「莊先生是吧,我想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
「問吧!」
「如果棉花的價格繼續的上漲的話,你還有利潤麼?」
「怎麼沒有,棉花上漲,棉布的價格也會上漲,甚至價格貴了之後,我的利潤更高了。」莊居正興奮的說道:「如果有可能,我還希望棉花在漲點!」
楊元釗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麼如果上漲的幅度遠遠超過你的想像呢?
「多少,一成,還是兩成,那太好了,我會賺大錢!」
楊元釗冷然的掃了周圍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是一兩成,是一倍,甚至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