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年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D哥，你是荃灣的堂主，難道還能有人越過你指揮你的人？」

  大D怒了：

  「誰特麼的敢？」

  山雞就不明白了：

  「既然你的人沒有問題，那怎麼說你的地盤不歸你管？」

  大D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肉眼可見的羨慕：

  「還是你們洪興的制度好。」

  山雞愕然無語，這特麼的算什麼回答？

  林楓忽然笑了，摘下墨鏡，吩咐道：

  「小富，給我們整瓶酒，來盒雪茄。」

  李富是他的大管家，最是貼心。

  一分鐘後，辦公室的人都舉起了酒杯，像模像樣的品酒。

  大部分人是不懂的紅酒的好壞的，果酒本身就有的酸澀也讓某些人皺起眉頭，只不過喝這東西是時髦的玩意兒，不管願意不願意，總得品嘗不是。

  林楓和大D幹了一杯，這才對山雞說道：

  「山雞，你要學的東西很多。」

  「咱們洪興的制度與其他社團不一樣。」

  「你知道在其他社團中哪個人的權利最大麼？」

  山雞不假思索道：

  「坐館？」

  林楓哈哈大笑。

  大D也笑了：

  「山雞兄弟還是見識少。」

  「坐館也得分好幾種。」

  「有的坐館就是掛名，簡直就是人形圖章。」

  「有的坐館就強力了，是整個社團的話事人。」

  林楓忽然問道：

  「我聽說你打算推吹雞上位？」

  大D伸出大拇指：

  「不愧是阿楓，消息就是靈通。」

  「和聯盛的那幫死老頭子不讓我參選，說我不夠資格，讓我下屆選。」

  「下屆那就是兩年後。」

  「我們這些人天天朝不保夕的，誰能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

  「就像細B，洪興的十二堂主之一，結果凌晨就被人滅了滿門。」

  「我特麼的怎麼知道兩年之後我還在不在？」

  大D對生死看的十分灑脫。

  這也是大部分社團大佬的心態，大家都是從底層殺上來的，那些以往的仇家就不用說了。

  走在路上還得提防著為了砍人上位的小年輕。

  朝不保夕是主流。

  賺錢是他們為數不多的追求。

  「我一氣之下就想推舉吹雞來選——你們不讓我選，我特麼的隨便推個人出來也能選上。」

  大D發了一陣陣的牢騷，唉聲嘆氣：

  「真特麼的羨慕你們洪興。」

  山雞搞不懂了。

  明明大D是和聯盛九大堂主之一，還是勢力最大的一個堂主，怎麼開口閉口全都是羨慕洪興？

  大D看山雞真的懵懂，於是給他解惑：

  「洪興的堂主和我們和聯盛的堂主不一樣，或者說，他與大部分社團的堂主都不一樣。」

  「在洪興只要你是堂主，那麼在你的管區內，你就是土皇帝，想要做什麼沒有人理會。」

  「靚坤在旺角開影視公司，十三妹在缽蘭街經營雞寮，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的很。」

  山雞茫然道：

  「難道其他社團不這樣麼？」

  大D冷哼道：

  「其他社團？」

  「要麼聽龍頭的安排，要麼聽元老會的安排。」

  「你的地盤可不一定聽你的。」

  啊？

  山雞的嘴巴張大了。

  合著還能這樣？

  林楓解釋道：

  「洪興最開始的時候其實也是這樣，只不過蔣生上位之後改組了制度。」

  「十二話事人制度。」

  「堂主擁有相當大的自決權利。」

  「只要符合社團章程，只要給社團交了數，各個堂主想要做什麼沒有人管。」

  「就比如我們銅鑼灣，開的是安保公司，也沒有人管。」

  「但是有一條，沒有人管歸沒有人管。」

  「你要是經濟搞不上去，損害了社團的利益，還是要受到問責的。」

  「畢竟，堂口的利益其實也是社團的利益。」

  山雞這才恍然大悟。

  大D嚷嚷道：

  「這種制度多好，給與堂主最大的自由。」

  「這就跟話事人沒有什麼兩樣。」

  「哪裡像我們和聯盛，在我的地盤上，我想要做點什麼，還特麼的得聽那幫老不死的意見。」

  「連點自決的權利都沒有。」

  大D說到牢騷處，又灌了一杯酒，唉聲嘆氣，

  「真特麼的羨慕你們洪興啊。」

  山雞都有些同情他了。

  原來其他社團的堂主們連個自決的權利都沒有？

  這麼慘的麼？

  林楓看透了山雞的想法：

  「其實有些社團比咱們洪興還爽的，只要是大底就成。」

  山雞半信半疑：

  「不能吧？」

  林楓隨口道：

  「號碼幫啊。」

  「號碼幫沒有龍頭坐館，是三位元老共同理事。」

  「只要社團裡面出了一個猛人，沒有關係，在號碼幫的框架下多一個字頭就行了。」

  這個山雞倒是聽說過，不過他說道：

  「號碼幫這樣看起來是無限大，也不存在擔心猛人崛起的現象。」

  「只不過這種立字頭，實際上就是把號碼幫無限的削弱。」

  「這辦法不可取吧。」

  大D連連點頭：

  「說得是。」

  「出來混，誰不想要加入一個大社團，這樣干架的時候也會多點信心。」

  「加入號碼幫那和加入小社團有什麼兩樣？」

  「還是你們洪興的制度好。」

  大D說完，又唉聲嘆氣，對著酒猛灌。

  林楓實在是受不了了：

  「大D，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不適合耍心眼。」

  大D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才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這麼明顯麼？」

  大D心虛的看了一眼長發，想要從自己的小弟口裡求證，後者乾脆低頭盯著酒杯，像要把紅酒看出花兒一樣。

  山雞莫名其妙，什麼耍心眼？

  什麼意思啊？

  他怎麼不明白呢？

  林楓嘿嘿笑道：

  「有沒有人告訴你一句話，和聯盛所有人加起來一千個心眼，你大D倒扣八百個心眼。」

  大D頗為不忿：

  「我就那麼缺心眼兒麼？」

  林楓嘆了口氣：

  「是！」

  大D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要不要這麼直接？」

  林楓沒有理會他，掏出手機打了出去：

  「坤哥，來我這裡一趟。」

  「給你介紹一位好朋友。」

  「嗯，是大D。」

  「什麼和聯盛，那是我洪興大D。」

  「沒錯，大D想要加入我們洪興。」

  「好，我等你。」

  山雞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大D什麼時候說要加入洪興了？

  轉頭一看，就見大D喜形於色：

  「阿楓，果然我不適合耍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