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黎艱難的走了下去。
蔣天生和林楓面面相覷。
「阿楓，這傢伙走路的姿勢不正常啊。」
「嗯，很像我做完包皮手術的反應。」
「肥佬黎這個年齡割包皮？」
「有沒有可能是昨天他在聚義堂受的傷。」
洪興的兩位大佬一下子變的沉默，肥佬黎不是好人，他遭受什麼樣的罪兩人都不會同情。
只不過看他的樣子，哪個男人都有些感同身受。
礙眼的人走了，林楓主動給蔣天生斟茶：
「因為這個垃圾，倒是讓蔣生跑了一趟。」
蔣天生微微搖頭：
「肥佬黎再垃圾，也是我洪興的垃圾，好歹他也是北角的堂主，在外邊代表著我洪興的臉面。」
林楓不想回答這個話題。
肥佬黎有個屁的本事坐穩北角，大飛，灰狗哪個不比他強？
灰狗是人長的丑了點，但混江湖，可比肥佬黎強。
大飛更不用說麼，原本的仁義智信之一。
這種事情該頭疼的是蔣天生，他操這個心幹嘛？
蔣天生話題一轉：
「阿楓，我想要把你調往總舵，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法？」
林楓直白道：
「蔣生，多謝您的好意。」
「只不過，您也知道，我混洪興是跟著坤哥來的。」
「我生下來就沒有父親，七歲的時候喪母，是坤哥把我拉扯大的，要不是坤哥賣魚蛋之餘給我口吃的，我早就沒了。」
「論本心，我還是覺得跟在坤哥身邊好。」
「位置什麼的不重要，我也不看重那個。」
蔣天生莫名就有些嫉妒。
靚坤真特麼的好命，竟然有林楓這樣的好兄弟。
在蔣天生眼裡，林楓雖然沒有上過什麼學，但是天生的帥才。
旺角這麼興旺，靚坤能占有四成的功勞，還有六成功勞是林楓的。
蔣天生真心眼熱，然而他知道，就算眼熱也白搭，人家是十多年的交情，早就處成了親情。
「阿楓，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要拆散你們旺角的堂口。」
蔣天生連忙補救，
「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跟阿坤說了，我是請你幫忙的。」
「你在總舵，更方便幫我的忙而已。」
林楓好奇道：
「蔣天生想要做什麼事情呢？」
蔣天生認真道：
「你是一位大才，是懂得食腦的。」
「古惑仔不食腦，一輩子都是小混混。」
林楓笑著搖頭，
「我就是想要多賺點錢，不動腦子可賺不了。」
蔣天生拍手道：
「說的就是啊。」
「咱們洪興的聰明人少，但也有。」
「但能夠有經濟頭腦的聰明人，你是頭一個。」
林楓擺擺手：
「在我看來，洪興人才濟濟。」
「耀哥是您的大管家，也是洪興的大管家，社團的一切數據都在他的腦海裡面，阿公的財產每年都能增長。」
「耀哥功不可沒。」
「韓賓在合圖的時候就號稱賓尼虎。」
「他是國際走私的大鱷，經濟頭腦一等一的。」
「難得是文武雙全，更是實現了荃灣的清一色。」
「基哥是少有現在還在位的元老，樂意提攜新人，表現往往是大智若愚。」
「妹姐是洪興少有的女性堂主之一，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缽蘭街更是好生興旺……」
蔣天生連忙打斷他的發言：
「阿楓，我知道你謙虛，我也知道十二堂主有自己的智慧。」
「可有一樣，你絕對不能否認的。」
林楓洗耳恭聽。
蔣天生認真道：
「撈偏門他們行，讓他們做正行，他們不行。」
「十二堂主誰也沒有像你這般做正行的能力。」
林楓若有所思：
「蔣生你是想要把咱們的社團進行公司化整改？」
蔣天生拍手大喜：
「我就知道你能懂我。」
蔣天生一句話，林楓秒懂。
他更羨慕靚坤了。
林楓想了想，問道：
「蔣生，你喜歡喝豆腐腦麼？」
蔣天生不知道林楓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說道：
「喜歡啊。」
林楓笑著問道：
「那你喜歡喝甜豆腐腦還是喜歡喝咸豆腐腦？」
蔣天生目瞪口呆：
「豆腐腦還有鹹的？」
林楓嘆了口氣：
「我喜歡喝咸豆腐腦。」
蔣天生一下子急了：
「豆腐腦怎麼能喝鹹的呢？」
「得放糖，得放果粒碎，趁熱喝下去舒服啊。」
林楓面無表情道：
「豆腐腦自然要喝鹹的，滷水一澆，喝下去舒坦。」
蔣天生怒目而視：
「豆腐腦要喝甜的。」
林楓懶的理會：
「甜豆腐腦是異端！」
兩人誰也不肯相讓，好半晌蔣天生皺著眉頭：
「咦，剛才我們要說什麼來著？」
林楓懶洋洋的說道：
「蔣生你想要在洪興推行公司化的改造。」
蔣天生忽然回過味來了，
「你故意用豆腐腦的例子給我舉例，意思是公司化改革不會順利？」
林楓正色道：
「公司化的改革是一件大事。」
「時代在發展，社團的形勢也在發展，改變社團的模式也是正常的事情。」
「然而在這一代不行。」
蔣天生皺眉道：
「為什麼不行？」
林楓嘆了口氣：
「咱們堂口的堂主們文化程度很低啊。」
「好多都是小學的文化程度，能夠上國中的就算高學歷了。」
「肥佬黎那個傢伙雖然討厭，但不得不說，與我們比起來，那傢伙才是知識分子。」
「當然，他的言行舉止半點沒有知識分子的影子。」
蔣天生一怔，他從來沒有想到林楓竟然是用這種方法拒絕。
「一個小小的豆腐腦，都會有甜鹹兩派的鬥爭。」
「更何況公司改組這樣的大事呢。」
「像坤哥這一代的堂主們，思維徹底定型，想要提高學識水平，基本上不可能。」
「想要讓他們改變社團的組織形式，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蔣生的想法很好，但是要實現，除非咱們社團多很多的大學生。」
「這與我是不是出力沒有丁點的關係。」
「要不然，公司改組之後，所有的堂主，所有的大底基本上就會幹瞪眼。」
「他們適應不了公司的新制度，或者說，沒有足夠知識水平的人，支撐不起來這種制度。」
「蔣生，請恕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