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祖,誰啊?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呼聲?
這一刻,很多在場的政府高層、工作人員,都第一次聽到關祖這個名字,直接愣神了。
而李老闆也臉色變了變,以為關祖只是區區一個古惑仔,卻沒想到竟然能夠獲得那麼多的擁戴。
什麼鬼啊?說好的古惑仔呢?
陳國忠、馬軍、肥沙、何文展,以及灣仔警署的警員,這一刻反而不覺得驚奇,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關祖做善事,是真的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聲譽,絕不虛假。
而港島區總署、全港各大警署的警員,反而對關祖不熟,但是聽到這全場幾千人,全部都齊齊喊一個人的名字,這就顯得有點驚奇了。
「這關議員,誰啊?」陳家駒踢了一腳金大嘴。
「不知道啊。」金大嘴攤手,「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布政司的高層這邊,很快港島區議會主席刁耀祖就跑了過去,向高層匯報了一下關祖的信息,大概就是:古惑仔,洪興的,議員來的,喜歡做慈善·—
布政司高層:「???」
啥玩意?
這些詞分別看,我還看得懂;怎麼加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馬上叫他過來。」
是·..·
很快他們人麻了,因為關祖不在現場。
不在現場,搞毛線啊!
只能趕緊派警車開路,去接關祖過來。
趁著這個時間,選其他剩餘的4個代表。
沒多久,這4個代表就選了出來,屬於比較正常的那種,都是火災的受害者家庭,而且還是平時在街坊面前算是名聲比較好的那一種。
而此時,
關祖也被警車接送,抵達了現場。
「嘩啵嘩啵~~~」」
警車抵達,關祖下車。
台階上的政府、李老闆、電燈公司的人、警方-所有人都看向了關祖。
「我丟!」
「這麼靚仔?」
陳家駒摸了下自己的臉,此靚仔,竟然只遜色自己三分顏值,簡直逆天。
全場所有不知道關祖的人,也好奇打量著關祖,心想這傢伙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這麼年輕就獲得這麼多市民的統一擁護。
而那幾千抗議的市民,看到關祖來了,都鬆了一口氣。
關祖來了,
青天就來了!
10分鐘後,
電燈公司,貴賓會議室。
關祖、其他四個老人代表,坐在一邊,而李老闆等人,坐在另外一邊。
最後因為特殊原因,這一場談判沒有錄音,沒有錄影,更沒有電視直播。
關祖當然想電視直播,但是他不可能硬槓著布政司,那是在找死。
李老闆此時仔細打量著關祖。
或許真的是善事做太多了,關祖此時展示出來的精神面貌,一看就是很陽光很正能量的那種。
「這傢伙———·真的是古惑仔?」
李老闆、一群副總裁、總監心中嘀咕著,感覺十分怪異。
關祖看了眼自己的隊友,4個都是60+歲的老人,看來這次商,還是要靠自己了。
先客套了七八句,然後正式開始。
「李老闆,商談之前,我們要明確一件事,那就是火災的起因,是因為線纜橋老化起火——..—」
李老闆的一個手下,馬上打斷:「等下-—--」-火災原因已經明確了,不是線纜橋老化起火,而是用火不當導致的,消防處已經給出了具體的調查報告。」
此話一出,四個老人代表,當場憤怒拍桌。
「說什麼?」
「撲你老母冚家鏟!」
「顛倒黑白,你以為我們不清楚起因嗎?』
沒想到老人是老,但是火力還挺足的。
關祖靠著座椅,沒有加入狂噴行列,而是看著李老闆:「如果李老闆要這麼談,那就不要談了,就這一點,我絕對沒辦法給那些死去的、受災的街坊交代。」
「還有,反正現在這場談判,沒有錄音、錄像,有些話還是攤開來說比較好李老闆一直都比較沉穩,然不動,聽到這話之後,微微一笑:「好,攤開說,直接點·—.-你說是線纜橋老化起火,你有證據嗎?」
關祖:「有,我目前收集到了好幾個目擊證人,他們都可以證明是線纜橋先起火。」
李老闆不顯得任何慌亂:「那你有照片嗎?」
「是吧,沒有吧。」
「那我跟你講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如果我認為這些證人都是你們為了獲取更高的賠償,而故意找來的。到時候上了法庭,我的律師會質疑你們目擊證人的證詞·—.」
「你們以為,上了法庭,你們能贏?我有專業的律師團隊,有4個是終審法院首席法官委任的資深大律師,10個大律師——.」
「只要我想拖,我可以把案子拖個一年兩年,然後你們還沒有關鍵證據。」
「還有,那些目擊證人還收受了不明來源的金錢,我懷疑他們有黑色身份,
並非普通良好市民.——到時候你覺得法院會怎麼判斷——」
關祖還沒說話,四個老頭又氣得拍桌罵人了。
「你個撲街,說這些話,還有沒有良心啊!」
「栽贓陷害,虧你們想得出。」
口水都快噴到李老闆的頭上了。
李老闆眉頭一皺,
幾個下屬紛紛站起來,跟老頭對噴,一時間,會議室雞飛狗跳。
李老闆靠在椅子後背,悠然點燃了煙,對著關祖道:
「年輕人,這種層面,已經不是你這種古惑仔那種打打殺殺了———」
「遊戲規則,我比你更熟悉。」
「今天你站在我面前,我就給你上一課,這世界的規則是怎麼運轉的。」
「就這一件事-———--法院,有我的人,你有嗎?媒體界,有我的人,你有嗎?
商界、政界,全部都有我的人,你有嗎?」
「就算有目擊證人又如何?是人,就會有弱點,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的證詞變得無效。」
「所以,你怎麼跟我斗!」
關祖聽後,咧嘴一笑。
「啪啪啪000
鼓掌!
「李老闆說的太好了,讓我大開眼界。」
不得不說,關祖是很認同李老闆的話,
球證旁證,加上主辦協辦全部都是是我的人,你怎麼跟我斗·jpg
區區普通市民無論如何,都鬥不過李老闆這種四大家族、絕世大亨。
不過,關祖不是普通市民,他有掛。
唯一的問題是,現在這個掛發育還不夠成熟,想要真正讓李大亨傷筋動骨,
根本不可能。
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從李老闆身上多啃幾塊肉出來。
啃的越多,獲得的支持率就越高。
現在的問題就是,能啃多少。
關祖道:「李老闆的這些話,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是在耍流氓?」
「明知道真相是纜線橋起火,卻不認,反而指鹿為馬冤枉一個死去的老人家用火不當。」
李老闆輕笑:「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這只不過是成人世界的常規操作而已。」
關祖點頭:「既然你要耍流氓,那我也耍流氓-—-」」-從今天開始,天天安排人手到你們樓下抗議,我就不信你坐得住。」
李老闆:
?
如果真這麼搞,確實讓他有點狼狽。
今天這事,搞不好就會引起群體性衝突,到時候衝進公司就麻煩大了。
不過,身為首富的他,還是非常有魄力的,毫不示弱冷哼一聲:
「天天抗議?」
「你以為你一個代表,真的可以代表那些街坊嗎?開玩笑!」
關祖內心冷笑。
不好意思,某種時候,我確實可以代表他們。
李老闆繼續道:「還有一點,對付這種群體性利益訴求的事,我們公司以前遇到過很多,舊樓拆遷、土地徵收,都會遇到這種問題------我們一般都會採取分化利用的方法——·.
「先妥協的人,錢給更多!後妥協的人,逐漸減少———-」-我從商幾十年,沒有哪些群體,能夠抵擋得住這種分化!」
「有句話說的很對:不患寡而患不均!給的錢少不是關鍵,關鍵是給得不平均!」
「只要我給他們錢,給的不平均,他們就會內鬥起來!」
對此,李老闆十分自信!
這一招,屢試不爽!
關祖嘆了口氣:「李老闆,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雖然情感上不贊同,但是理智上,關祖卻知道李老闆說的很對,他所說的方法,很好地抓住了人性的弱點。
在後世,面對拆遷難題,大體用的就是這一招。
李老闆微笑:「所以,關先生已經有決定了?」
關祖搖頭:「不,我想李老闆你算盡心思,卻忘記了一件事」
關祖變得笑眯眯了起來。
李老闆聞到了危險的氣息,眼神一凝:「什麼意思?」
關祖道:「剛剛李先生你說有句古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另外一句中國古話,叫「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換成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手持武器,眾生平等」!」
「如果你做事做得太盡、太絕,那就要小心了。有些人,在遭遇了不公待遇之後,心中難免生出一股惡氣。現在港島有多亂你不是不清楚,賣軍火,買炸藥的,隨便都能找到。」
「李老闆,你也不想時時刻刻提心弔膽吧?」
這下,
輪到李老闆沉默了。
關祖的話,一下子抓到了他的軟肋。
他是很有錢,有勢力,到處都是朋友。
但是,同時他又是血肉之軀,背刺一刀,被中了一槍,或者被炸了,也會死他幾百近千億身家,沒必要為了幾億港幣,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而且自己還有兒子、兒媳婦———·
李老闆看了關祖一眼。
關祖微微一笑。
他都知道,現在談判的基調已經定下了。
就像是著名的張子強綁架案,李老闆被勒索10億多,但他怕兒子死,他寧願把錢送給張子強,配合張子強避開警方,也不想讓自己家人處於危險當中。
對李老闆來說,當上升到生命問題時,錢就是一個數字。
接下來,
最後還剩一個問題:
李老闆:「關於慈善捐款,我願意給出大筆的扶助金額———」
他說的是慈善,而不是賠償。
他並沒有承認這是電燈公司的錯。
關祖:「所以,你還是不想承認起火的原因,是因為你們線纜老化?
D
李老闆:「線纜老化不老化,這個你們其實並不關心,你們關心的想要更多的賠償金——我說的沒錯吧?」
關祖想了想,點頭:「這點,由他們汕頭街自己做決定-—-—」-但是那個老人的清白,你們必須要還。」
汕頭街的街坊怎麼選擇,關祖沒辦法管。
但是清白,關祖必須管!
李老闆:「這點很簡單,我會找一個人頂鍋,說他因為對電燈公司極度仇恨,所以點火引引燃了線纜———」
找個癌症的頂鍋的,對李老闆來說不要太容易。當然還要消防處再出一個通告,雖然是消防處有點尷尬,但以李老闆跟滙豐、渣打、港督的交情,這事困難不大。
關祖豎起拇指。
6!
狠人!
談到這裡,初步意向基本談完。
第一、還老人的清白。
第二、賠償(慈善捐款)具體數目還要談,但李老闆可以給高一點。
關祖基本滿意,雖然沒有名義上釘死了李老闆電燈公司是因為設備老化而引起這場大火災,但汕頭街的街坊也相應獲得了賠償。
但是李老闆心情卻不是很好,因為他雖然保住了名譽,但原本1億就可以解決的,現在可能要花好幾億。
內心對關祖這個人,還是非常不爽的!
他內心覺得,可能是關祖在幕後組織那些遊行抗議市民,否則那些人怎麼會這麼團結?並且齊呼關祖幫他們主持公道?
關祖看向李老闆,笑眯眯。
李老闆看向關祖,笑眯眯。
而此時,4個老人代表和李老闆的那些下屬,還在狂噴。
「好了,結束了。明天繼續談!」
李老闆說了一句,然後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啊?談完了?」
四個老人和李老闆的下屬,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面面相。
港燈大樓外面,
抗議的市民還沒離開,維持秩序的警察依舊還在,大批的新聞媒體還在。
他們正在等待著談判的結果。
然後·—
他們才等了不到20分鐘,
然後,關祖、四個老人代表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大樓門口,走了出來。
「快看!出來了!」
「關議員出來了!」
「啊?這麼快?」
「談成了嗎?」
這一刻,眾多記者憤憤拿起相機,咔咔~~,對準關祖和後面的四個老人代表拍照起來。
關祖在接近上萬人的目光中,
拿著話筒,
「各位市民,大家好———·
「目前已經跟李大亨談妥了基本框架--接下來需要聘請律師,進行進一步的更詳細的談判·—.」
「所有市民都回家吧·—
「今天晚上,請汕頭街的社區辦事處,選出50名代表,一起開會討論談判的事情·——
很快,
聚集的8000多市民,逐漸散去。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
樓上,
李老闆透過落地玻璃,看著樓下關祖、還有散去的市民,臉色陰晴不定。
秘書低頭:「老闆,要不要調查一下這個關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