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搞個新和聯勝,也不是不可以

  第77章 搞個新和聯勝,也不是不可以

  便聽到肥鄧換口氣,繼續說道。

  「大D這人呢,人多錢多,這幾年威風的不得了。

  阿樂呢,則是兄恭弟謙,勢力雖然比不上大D,但勝在為人和睦。

  這兩個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好哪一個?」

  面對鄧威的發問,龍根心中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哪一個好,不過他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這還用問?威哥看好哪個我就看好哪個嘍!」

  「你少拿這種話來搪塞我,龍根,我也不瞞你,這兩個人中,我更看好阿樂!」

  「為什麼?」

  「不為什麼,社團要平衡,不允許一家獨大這種話,從我把龍頭棍交出去開始,我已經說了二十多年了!

  大D做事太過誇張,把龍頭棍交給他,我怕兩年後收不回來啊!」

  龍根終於忍不住了。

  「威哥,你怎麼和我聊這些,我們不是在說吉米仔的事情嗎……」

  「我和你說的就是吉米仔的事情!」

  鄧威當即打斷了龍根的話,旋即說道。

  「這屆話事人,我要保阿樂上位。

  你也知道,論實力,阿樂傾家蕩產也比不過大D。

  為了不讓人在背後嚼舌根,阿樂也只能放話,選上話事人,帶著社團一起打進尖沙咀。

  但是口說無憑,打進尖沙咀,談和容易?

  自從十五年前我們和聯勝把尖沙咀的地盤丟了,此後就再沒有踏足過尖沙咀半步!

  只要阿樂能踩落尖沙咀的地盤,任憑他大D興風作浪,這次龍頭棍,也非交到阿樂手中不可!」

  肥鄧的臉色由於過於激動,而顯得通紅起來。

  一串話說完,忍不住深呼吸了幾口,才稍稍平緩下氣息。

  一旁的龍根看得不由咂舌,心中不免鄙夷。

  選話事人,交龍頭棍。

  哪次不是你肥鄧拍板,指定哪個接棍就是哪個接棍。

  非要搞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幹嘛?

  不過肥鄧自然是不知道龍根心中想法的,他等到氣息平緩,又放慢語調繼續說道。

  「喪澤了不起啊,兩年前還是我們和聯勝一個籍籍無名的飛仔,現在一躍成為虎踞尖沙咀的大佬。

  龍根,你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有的人在外邊是條龍,在你手底下卻只能是條蟲!」

  龍根當即不爽:「威哥,話不能這麼說。

  喪澤不是有個巴閉的姐夫,他現在還是一條喪家之犬,躲在外邊不敢回來呢!」

  「行了,我不和你說太多廢話。

  今天我喊吉米仔過來講數,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不管是喪澤,還是吉米仔,與和聯勝的恩恩怨怨,都可以一筆勾銷!

  作為回報,我要他從尖沙咀過繼幾個場子到阿樂的手中!」

  龍根當即傻了眼。

  「威哥,照你的意思,你今天不是替我們深水涉出頭的了?

  替阿樂抓場子,我們深水涉能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你能繼續以和聯勝叔伯的身份,享受社團的供奉!」

  肥鄧猛地睜開眼睛,不怒自威的神態,讓龍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龍根,堂口再大的事情,在龍頭棍的交接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等我們在尖沙咀插了旗站住腳,以後那邊的生意也有你的一份。」

  「知道了威哥!」

  龍根悻悻答道,他已經完全搞清楚了。

  今天肥鄧喊自己過來飲茶,不是為了替自己出頭。

  他只不過是充當一個佐敦樂少上位,而搖旗吶喊的配角罷了。

  儘管心中不爽,但面對在和聯勝說一不二的鄧威,龍根還是不敢有任何異議。

  非但不敢有異議,眼下鄧威說得口乾舌燥,他還得陪著笑臉,去替肥鄧斟上一壺好茶給他潤潤喉嚨。

  下午三點,吉米仔來的非常準時。

  依舊是那副西裝革履的生意人打扮,進了茶室之後,先是向坐在主位上的肥鄧問了聲好。

  緊接著又把目光放落在龍根身上,硬著頭皮喊了聲『阿公』。

  龍根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旁,並未去回應吉米仔的問候。

  反倒是肥鄧癱靠在椅背上,品頭論足地審視了吉米仔一番,讚許的點了點頭。

  「器宇軒昂,好後生!

  龍根,我們和聯勝這些後生,像他這個年紀的,身上不是雕龍畫鳳,就是染著五顏六色的雜毛。

  有幾個著西裝打太,裝扮的有模有樣的?」

  說罷鄧威又朝吉米仔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茶桌旁邊說話。

  吉米仔道聲謝,也沒有太過拘謹,拉條椅子,坐到了肥鄧的對面。

  眼見吉米仔落座,肥鄧摩挲著自己的手背,開口道。

  「吉米仔,今天叫你過來,不是為了找你麻煩的。

  你在深水涉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龍根不是一個合格的阿公,官仔森更是混帳,他沒資格做你大佬!」

  吉米仔皺了皺眉,不知道肥鄧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但還是客氣地答道:「鄧伯言重了。

  我是被森哥親自剔出和聯勝海底冊的,難得鄧伯抬愛,不找我麻煩,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你先別急著道謝。

  吉米仔,先不說官仔森把你剔出和聯勝海底冊這件事情做不做數,我問你,如果我親自發話,讓你繼續回和聯勝,你願不願意?」

  肥鄧一句話,直接打到了吉米仔的七寸。

  他好不容易才從和聯勝這個爛泥潭裡爬出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想回去的。

  但肥鄧的面子,他又不敢不給。

  沉吟半晌之後,吉米仔只得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

  「鄧伯,我現在受洪興的蘇漢澤關照,和聯勝只怕是回不去了。

  但是阿公對我有恩,我吉米仔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以後在外邊,一樣可以給阿公養老!」

  「我沒問你給不給龍根養老的事情,我是在問你。

  如果我讓你回和聯勝,你肯不肯回來?!」

  肥鄧沒讓吉米仔把話題轉移成功,他目光如炬,逼視著吉米仔的眼睛。

  躲閃不開,吉米仔只得咬牙答道。

  「鄧伯,我不會再回和聯勝!」

  「這麼說,我的面子你也不給了?」

  「和鄧伯你的面子沒有關係,既然澤哥肯在我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撐我,我又怎麼能去做那種反覆橫跳的小人?!」

  吉米仔答得鏗鏘有力,眼見時機差不多了,肥鄧當即拍板道。

  「夠硬氣!那好,我問你,官仔森曾經是你大佬這件事情,你認不認?」

  「我認!」

  「那官仔森在九龍城被人剁碎餵狗,據我所知,這件事情是喪澤做的,這件事情你認不認?!」

  吉米仔心中一梗,旋即搖頭道。

  「鄧伯,我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你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但是有些事情,我想和你提前說清楚。

  我們社團做事,從來不會過問什麼證據。

  你知道為什麼龍根收到官仔森在九龍城消失的風聲,去一直沒有選擇去對蘇漢澤下手嗎?」

  吉米仔已經開始緊張起來,他竭力保持冷靜的表情,開口向鄧威道。

  「鄧伯,請您明示!」

  「原因很簡單,就憑他蘇漢澤有個叫韓賓的姐夫!

  就憑韓賓在港九一口唾沫一個釘的行事風格,要動他喪澤,我們和聯勝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後果!

  而你吉米仔,你家裡三代單傳,老豆又是個普普通通的魚佬。

  你有誰在背後給你撐腰?韓賓會不會為了你,和我們和聯勝撕破臉面?」

  肥鄧用最平淡的口氣,訴說著最具威脅的話語。

  任憑吉米仔再沉穩,此刻已經是汗流浹背了。

  黑社會講數,能講妥再好不過。

  肥鄧真要執意拉他回去動起家法來,只怕他是在劫難逃。

  不過吉米仔是個生意人,他清楚肥鄧既然肯親自出面叫自己來談,那就必定有和自己做交易的意圖。

  不管他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在自己搖頭拒絕之前,總歸自己還是安全的。

  於是吉米仔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看向肥鄧道。

  「鄧伯,是不是我一定要回和聯勝?」

  「那倒也不必,我和龍根商量好了。

  我們這些做叔伯的,也不是個個都不通情理。

  既然喪澤那麼看重你,你和和聯勝的恩恩怨怨,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讓喪澤勻出尖沙咀那邊九家場子給我們和聯勝去睇。

  具體是佐敦道以南的場子,還是尖東廣場的場子,到時候我們再做商量!」

  吉米仔擺在桌上的拳心不由得收緊。

  肥鄧叫自己過來飲茶,心裡果然憋著壞!

  九家場子,咋一聽,還不算特別過分。

  畢竟蘇漢澤最近踩落東星這麼多場子,勻半條街出去給和聯勝去睇,也不是沒得商量。

  但是肥鄧後半句話的意思就值得考究了。

  他要在尖沙咀的地盤上東插一支旗,西插一支旗。

  搞不好,幾條街的勢力都要勻一部分出來給和聯勝去睇。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吉米仔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蘇漢澤斷不可能答應肥鄧的要求。

  但是他牢記蘇漢澤之前的交代。

  當下作為難狀,向肥鄧答道。

  「鄧伯,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夠做主的!

  不如這樣,我回去和澤哥商量一下。

  如果他沒有什麼意見,到時候我再來給您一個答覆?」

  「不用回去了,在喪澤答應之前,你就留在這裡陪我們聊聊天,飲飲茶!

  喪澤這麼看好你,不至於九家場子都捨不得讓給我們和聯勝去做吧?」

  龍根非常知味,肥鄧把好話說完了,混帳話就由自己來說。

  他當即一拍桌子,指著吉米仔的鼻子吼道。

  肥鄧伸手拄起已經被磨到包漿的龍頭拐杖,顫顫巍巍起身。

  意味深長地看了吉米仔一眼,開口道。

  「吉米仔,近段時間你阿公非常想你。

  你先留在這裡陪你阿公飲幾杯茶先,打電話給喪澤,就話和聯勝的鄧伯,想要見見他!」

  踏——踏——

  隨著拐杖叩擊地板的身影,肥鄧不緊不慢往外邊走去。

  龍根不禁起身喊道:「威哥,去哪裡啊?」

  「午餐吃多了,去外邊消消食。

  喪澤要是肯賞臉過來,記得打電話給吹雞,讓他派人出來接我!」

  直到肥鄧離開了茶樓,吉米仔才再度把目光放到了龍根的身上。

  「阿公,你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大家好聚好散。

  但是你們拿我去和澤哥換九家場子,你覺得他會同意嗎?」

  鄧威走了,龍根就沒有這麼好的臉色給吉米仔看了。

  本來剛才在肥鄧這就憋了一肚子火,眼下正好撒到吉米仔頭上。

  他起身快步走到吉米仔身邊,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在了吉米仔臉上。

  呵斥道:「閉嘴!我現在不想同你廢話!

  識相點,馬上把電話打給喪澤,不要迫我今晚開香堂動家法!」

  隨著龍根呵斥聲落下,茶室的門再度被人推開。

  十幾個握著砍刀的馬仔一擁而入,將坐在椅子上的吉米仔團團圍了起來。

  吉米仔捂著被龍根打疼的臉龐,抬頭環顧了四周幾眼。

  最後在龍根逼視的目光下,拿出了手提電話,撥通了蘇漢澤的號碼。

  ……

  當蘇漢澤趕到灣仔這處茶樓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本就昏暗的茶室,現在已經亮起了燈火,倒比下午時分,顯得更為亮敞一些。

  肥鄧也趕回茶室,現在正坐在原先那張椅子上,困得直打瞌睡。

  吉米仔的電話大約是在三點十分左右打過去了,蘇漢澤答應馬上趕到,結果磨磨蹭蹭了幾個小時,直到下午六點半才趕到這間茶樓。

  走進茶室,肥鄧和龍根並排而坐,正面向茶室大門。

  吉米仔則是坐在二人對面,耷拉著腦袋,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再看了眼外邊走廊上一干氣勢洶洶的打仔,蘇漢澤不禁嗤笑一聲。

  滿不在乎的踱步過去,拉條椅子坐到了吉米仔身邊。

  全程一聲不發,氣得龍根直瞪眼。

  「撲街!沒大沒小,哪個讓你坐下了?!」

  「龍根,給你面子叫你聲阿公,千萬不要蹬鼻子上臉!」

  蘇漢澤伸手抓起桌上的一個牙籤盒,直接撇進了面前的茶碗裡。

  此舉被肥鄧盡收眼底。

  一向沉穩的肥鄧也不由得發火:「喪澤,長志氣了!

  趁我還未發火之前,自己把茶碗裡的牙籤挑出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鄧伯,別怪我說話不好聽,沒剔牙讓你們去飲這杯茶,就算給足和聯勝面子了!

  先把茶飲了,不然大家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蘇漢澤說著端著這杯丟落牙籤的茶碗,摔在了龍根的面前。

  氣得龍根正待發作,卻被肥鄧一把攔了下來。

  肥鄧用一種鋒利的眼神審視著蘇漢澤,不由得冷笑一聲。

  「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話說的果然不假!

  也好,龍根,晚輩敬茶給你,為什麼不喝啊?!」

  肥鄧發話,龍根不敢違背。

  只得憤然端起蘇漢澤丟在面前的茶碗,淺嘗一口,隨後把碗再度丟落在桌上。

  瞪眼望向蘇漢澤道:「要你讓尖沙咀的九家場子啊,你到底同不同意?!」

  蘇漢澤沒有去理會龍根,他知道有肥鄧在,和龍根交談純屬浪費口水。

  當下把目光放在肥鄧身上,笑道。

  「不知道鄧伯鍾意尖沙咀的哪些場子啊?」

  肥鄧聽到蘇漢澤語氣輕鬆,只當他是向自己服了軟。

  當即擺正姿態,開始拋出自己理想的價碼。

  「喪澤,於情於理,你也是我們和聯勝一手帶出來的後生。

  近段時間你在深水涉搞出了諸多名堂,這些數我也懶得去和你細算了。

  你們年輕人喜歡爽快,我就說得直白一點。

  我要你在佐敦道以南,尖東廣場那邊,分別勻出四家場子給我們和聯勝。

  剩下一家,我還沒有考慮好選在哪個地方,等我想清楚了,到時候再告訴你也不遲。」

  「鄧伯,我看剩下這家場子選在哪裡,就不勞煩你費神了,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哦?說來聽聽?」

  「我草!尖沙咀這邊的場子,我是一家都沒打算讓給你們和聯勝。

  你們和聯勝十幾年踩不進尖沙咀一塊地,現在動動嘴皮子就想從我這拿走九家場子,是不是太天真了點?!」

  面對蘇漢澤辛辣的嘲諷,哪怕是肥鄧的脾氣再沉穩,當下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性。

  他的語氣開始冰冷起來:「喪澤,不給龍根面子,你也該給我點小小的面子。

  你知道你和我這樣講話,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我不知道,我只怕今天你難以離開這間茶室半步了!」

  一旁的吉米仔聽得心驚肉跳,他不知道蘇漢澤有什麼依仗。

  但是對比起蘇漢澤來,相對在和聯勝混的時間較長的吉米仔來說,他更清楚為什麼面前這個老態龍鐘的老頭,會在和聯勝有著說一不二的地位。

  在社團里,威信這種東西,是需要鮮血建立起來的!

  只是蘇漢澤並沒有被肥鄧這番話嚇到。

  他甚至從口袋裡摸出煙,自顧自的點燃一支。

  隨後開口對肥鄧說道。

  「鄧伯,整個港島社團,都傳你是個最講理的人。

  你也知道吉米仔現在是我在撐他,明明說好了是約人出來飲茶,卻把人扣在這裡,這樣做是不是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

  肥鄧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語道。

  「你和我說這些沒用,今天就算我把你們掛咗在這裡,也可以對外邊放話,是我在主持執行家法!

  畢竟你和吉米仔,之前都在和聯勝海底冊上掛名的,不少人都是清楚的。」

  「鄧伯,你昏頭了?

  我們都被官仔森除名了,誰還和你們和聯勝有什麼關聯,別來沾邊行不行?」

  「官仔森死了,誰又能證明你們被和聯勝除名了呢?」

  肥鄧這回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他用一種吃死了蘇漢澤的口吻說道。

  「我知道你姐夫韓賓非常犀利,但是就是不知道他夠不夠膽,敢和我們整個和聯勝對著頂。」

  蘇漢澤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姿態。

  開口道:「鄧伯,既然你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要是再不勻幾家場子出來給和聯勝,那是不是太不給你面子了?」

  「你知道就好,年輕人張狂一點沒事,最重要的是知輕重。

  有時候適當收斂一些鋒芒,對你不是什麼壞事。」

  蘇漢澤認真的點了點頭:「那好,我可以交出尖沙咀的場子給你。

  九家場子太少了,為了表達我對鄧伯你的尊重,我決定再多交九家出來!」

  肥鄧不由得錯愕,他肥胖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不相信蘇漢澤能說出這番話來。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鄧伯,我怎麼敢騙你呢?」

  蘇漢澤一臉『誠懇』地說道:「這樣好了,我馬上安排人去一趟荃灣,找到荃灣的大D。

  告訴他讓他今天晚上就帶人來尖沙咀接手這邊的場子。

  看中哪個挑哪個,有鍾意的,不是我的地盤,我借兵給他打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啊!」

  肥鄧的表情再度陰沉下來。

  和聯勝的選舉,也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誰都知道這屆和聯勝的話事人,他肥鄧有意去撐佐敦的林懷樂。

  蘇漢澤如果不傻,或許也能猜到,自己拿尖沙咀的九家場子,就是為了給林懷樂這邊備足夠多的籌碼,讓大D輸的啞口無言。

  結果蘇漢澤這個撲街實在是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明明是送給林懷樂的籌碼,要是真被蘇漢澤送到了大D的手中,恐怕這次和聯勝選舉,他鄧威也沒有阻攔得了大D的理由了!

  和聯勝這麼多年,選舉龍頭從來都是自己的一言堂。

  他絕不想看到一個無法控制的大D被捧上話事人的位置!

  「喪澤,你是認真的?!」

  面對板著臉向自己詢問的肥鄧,蘇漢澤繼續做出一副懵懂的姿態。

  反問道:「當然是認真的,鄧伯,大D難道不是和聯勝的人嗎?

  我把場子交給他去做,有什麼不妥嗎?」

  「場子不用交給大D了,交給佐敦的樂少就好!

  你們兩家離得近,賣他個好,日後有什麼事情,大家也可以相互照應一下。」

  肥鄧明知道蘇漢澤是在挖苦自己,卻還幻想著維繫最後的體面,讓蘇漢澤老實就範,把場子交出來再說。

  面對還心存幻想的肥鄧,蘇漢澤也懶得再裝下去了。

  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往旁邊吐了口煙霧。

  一轉頭就看到了吉米仔臉上那五個通紅的指印。

  當下緊鎖眉頭,開口對肥鄧說道。

  「鄧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老實說吧,你外邊安排的那群刀手能不能砍死我,我不清楚。

  但是我敢保證,在他們進來之前,我一定能把你們兩顆老菜的脖子擰斷!」

  說著蘇漢澤一拳砸在桌面上,強悍的力道,把兩掌寬的木桌直接拍裂。

  茶室內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哪怕是肥鄧,額前也不禁落下一滴冷汗。

  蘇漢澤剛才那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腦袋上,只怕能把他腦袋拍到肚子裡頭去。

  這還是個正常的人類嗎?!

  「龍根,送他們兩個回去,我看他們能巴閉到幾時!」

  知好歹的肥鄧,知道現在繼續聊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於是叮囑龍根送客,自己卻拄著拐著,顫顫巍巍離開了茶室。

  氣得龍根在心裡直罵娘,留自己在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去充當護送蘇漢澤和吉米仔二人出門的人質嗎?

  他是懂得體面的,好賴話讓他說完了,髒活累活就全丟給自己來做!

  蘇荷酒吧。

  吉米仔捧著一杯剛調製好的雞尾酒,手還在止不住的發抖。

  望著坐在對面的蘇漢澤,吉米仔不禁開口道。

  「澤哥,你知道嗎,剛才我都快被嚇死了!

  鄧伯不是好惹的,實在不行,我趕緊動身去大陸那邊吧。」

  蘇漢澤嗤笑一聲:「這麼怕他幹什麼,他吃人啊?

  反正現在已經得罪他了,你就算跑了,他有機會還是要來找我麻煩。」

  「那怎麼辦?和聯勝底下這些堂口雖然實力不濟,但勝在人多勢眾。

  而且九區揸fit人個個都聽鄧威的話,我們鬥不過他的!」

  「鬥不過,那就找幫手嘍。」

  蘇漢澤不以為然道,看著吉米仔一臉茫然的樣子,便舉起手中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繼續說道:「你以為我說要把尖沙咀的地盤送給大D,只是隨口說說?」

  「澤哥,這是什麼意思?!」

  「你等著看好了,大D不是省油的燈。

  早在兩年前,他就和吹雞在爭話事人的位置,當時肥鄧話他資歷不夠,讓他多等兩年。

  現在肥鄧出爾反爾,又要把龍頭棍交給佐敦的林懷樂,你覺得大D能咽下這口氣嗎?」

  「你是想用尖沙咀的地盤,換大D上位?

  可是這樣做,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大D再不爽鄧威,畢竟他也是和聯勝的人,怎麼可能為了我們,去和鄧伯頂著干?」

  「他不敢和鄧威頂著干,那就逼他和鄧威頂著干嘍!

  你等著看好了,和聯勝這次搞小圈子選舉,龍頭棍在肥鄧的周旋下,一定會交到林懷樂的手中。

  到時候只要大D不爽了,難受了,我再出面風風光光把尖沙咀這邊的場子送給他。

  實在不行,我和賓哥打聲招呼,反正他們兩家離得近。

  拉著他大D搞個新和聯勝也不是不可以,有鄧威難受的時候。」

  相比起自己的先知先覺,很多東西蘇漢澤還是沒法和吉米仔解釋清楚。

  不過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今天肥鄧的一番話說得正中他的下懷。

  自己被官仔森從和聯勝的海底冊除名了,有誰知道呢?

  保不齊到時候自己還能憑藉這層身份,和大D平分和聯勝的半壁江山。

  一人一個新和聯勝,有什麼不好?

  吉米仔並不知道蘇漢澤此刻的想法,還想再問些什麼,卻看到蘇漢澤心不在焉的朝吧檯那邊一個太妹吹口哨,只得收起心中的疑惑,苦澀的咽下一口雞尾酒。

  在缽蘭街一塊出來感受夜生活的,有哪個不知道十三妹的堂弟生得靚仔,混得巴閉?

  被蘇漢澤一聲口哨勾引過來的小太妹,當即問吧檯的酒保要了杯調製好的酒水,醉笑著朝蘇漢澤走了過來。

  「澤哥,你叫我啊?」

  小太妹非常主動,走到蘇漢澤身邊,便非常自然的撩起熱褲,一雙勻稱有力的大腿跨過蘇漢澤的下半身,用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面對面坐到了蘇漢澤的身上。

  同時高聳的胸脯躍然於蘇漢澤的眼前,蘇漢澤頓感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夾雜著醉酒後的酒味撲面而來。

  這個長相姣好的小太妹確實值得一泡,不過蘇漢澤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他恍惚間看到了小太妹的胸口,一左一右分別紋著一個『家』字,一個『偉』字。

  「請你喝杯酒,從我身上下去!」

  不用想,能在這種隱私部位紋這種字體的,肯定又是為了紀念哪個曾經讓她欲罷不能,叫做家偉的男人。

  蘇漢澤雖然不排斥這種做法,但這兩個刺眼的字體實在讓他大煞風景。

  於是乎,蘇漢澤從兜里摸出一張駝背仔,塞進太妹的胸口。

  太妹不敢多問,只得悻悻對蘇漢澤說聲對不起,隨後捂著胸口,飛快的離開了蘇漢澤這邊的酒桌。

  「澤哥,能不能也請我喝杯酒啊?」

  在蘇漢澤望著太妹離去的背影直搖頭的時候,一雙纖纖玉手忽然搭在了他的兩肩上。

  熟悉的聲音,不禁叫蘇漢澤一個激靈。

  他放落手中的酒杯,回頭一望

  果然,芽子正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在身後望著自己。

  怪異地目光,只瞪得蘇漢澤頭皮發麻。

  就怕芽子一個不爽,再像那天一樣,冷不丁把槍從腰間掏出來對準自己的腦袋。

  「芽子,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昨天晚上差點被人打死,所以特地抽空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有!」

  芽子捏住蘇漢澤肩膀的雙手忽然一發力,拇指尖銳的指甲直往蘇漢澤的皮肉里刺。

  同時芽子俯身貼到蘇漢澤的耳邊,低聲道。

  「你出來,我有要緊事問你!」

  吉米仔知趣地起身,放落手中的就被,對蘇漢澤說道。

  「澤哥,我先回去歇息了,有事的話,打我電話就好。」

  說完吉米仔禮貌地對著芽子笑了笑,便快速離開了酒桌,把空間留給了蘇漢澤和芽子二人。

  蘇漢澤抓住芽子的手,一把將她扯了過來,摁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嚴肅道:「芽子警官,請你尊重一點,我可沒答應和你拍拖啊!」

  「蘇漢澤,你吃干抹淨想不認帳?」

  「認什麼帳?當初是你拿槍逼著我就範的!

  再說了,我一個混社團的飛仔出身,如果……」

  望著芽子逐漸冰冷的目光,蘇漢澤下意識的停止了口花。

  最後長嘆口氣,鬆開了抓住芽子的雙手,開口問道。

  「說吧,你們這群差佬找我,又是為了哪樣事情?」

  芽子坐在吉米仔方才落座的那個位置,雙眼注視著蘇漢澤。

  隨後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你是近幾年來,第一個在一個月之內,檔案資料被送O記總警司辦公室內的社團成員?」

  「這是什麼值得表揚的事情嗎?

  警官,你大晚上特地跑來缽蘭街一趟,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點小事的吧?」

  「小事?蘇漢澤,你真是不知死!

  能讓李文斌警司親自審閱資料的,不是可以安撫的社團龍頭,就是韓琛和連浩龍那種罪無可赦的大水喉。

  你想想你自己是哪一種,應不應該為自己以後的選擇趕到擔心!」

  面對芽子的警告,蘇漢澤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笑呵呵的示意酒吧的酒保給芽子再送杯酒來,隨後答道。

  「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只知道我夠遵紀,夠守法!

  有句話我說了不下一百遍了,如果你們警隊有什麼證據夠給我定罪,直接釘死我就好!」

  芽子似乎是早有預料到蘇漢澤會這樣回答,苦笑著搖了搖頭。

  旋即說道:「蘇漢澤,你說的沒錯,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明你犯罪的情況下,當然沒有人可以給你定罪。

  但我說的任何人中,也許不包括一個人!」

  「誰?」

  「尤佳鎮!」

  芽子吐出尤佳鎮的名字之後,不由得深吸了口氣。

  「蘇漢澤,你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女人?

  自從那天晚上她從尖沙咀回來之後,就發了瘋不顧一切的在檔案室搜羅你的資料。

  還向李sir申請了情報科的協助,你這二十幾年的老底,從你出生那一天開始,都快被她挖乾淨了!

  我感覺這次madam尤是不把你整死,一定誓不罷休了!」

  蘇漢澤不禁一愣,那天在尖沙咀街頭,自己確實是氣不過扇了這女人兩個巴掌。

  但是當時槍聲大作,現場並沒有別人旁觀,不存在自己冷了尤佳鎮的面子。

  而且為了救尤佳鎮,當時大圈仔的子彈幾乎是貼著自己臉頰飛過去的。

  偏偏尤佳鎮還要來和自己指手畫腳,自己扇她兩個耳光真的很過分?

  還是這個女人,當真心眼比針孔還小?

  為這點破事,就要不顧一切給自己穿小鞋?

  早知道當初不如讓她死在大圈仔的手裡!

  蘇漢澤心中暗暗吐槽了一聲,隨後開口問道。

  「芽子,真的假的?

  我對你們這些差人一向是尊敬有加的,我實在是不清楚,尤佳鎮為什麼會這樣不顧一切刨我老底。」

  蘇漢澤說著摸出一支香菸,吧嗒一聲點燃。

  夾著香菸的右手撐著下巴,用一種出神的眼光看著芽子。

  調笑道:「不會是我把O記的警花給睡咗,被你們madam知道了,她才不顧一切要整死我吧?」

  「呸!」

  芽子輕啐一口,嚴肅道。

  「你不要油嘴滑舌,我告訴你,尤佳鎮搜羅起來的資料,一部分我已經過目過了。

  我問你,你念中三的時候,是不是從你伯父吹水達的報亭里入手過老款的鹹濕雜誌,以三蚊錢一本的價格,在聖瑪麗中學門口進行兜售。

  後來因為利益糾紛,和聖瑪麗中學的一群中四仔打過一架,你把人家的手骨打折了。

  為此還被送進了男童院,接受了為期三個月的訓誡?」

  「你不會告訴我,尤佳鎮查我的老底,就查出了這些破事吧?」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當時你在男童院受誡,表面看上去安分守己。

  其實經常利用福音課記錄聖經的空檔,偷偷用紙筆默寫一些關於鹹濕雜誌上的情色雜誌內容。

  然後在男童院內部再度進行轉載,以此來和男童院的幫管換取香菸,有沒有這樣的事情?」

  蘇漢澤聞言不由暗暗咂舌。

  他細細搜颳了下腦海中的記憶,終於記起還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這種事情在男童院屬於嚴重違規行為,當時自己應該是做的夠隱蔽了。

  這都被尤佳鎮翻出來了,看樣子這個差婆還真是下了苦功夫!

  芽子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

  她見蘇漢澤還沉浸在回憶之中,當即跟著補充道。

  「兩年前,你跑路到荷蘭的時候,由於人生地不熟,你靠在荷蘭的一家中餐廳洗盤子餬口度日。

  但是這份零工你只打了四個月,熟悉阿姆斯特丹的環境之後,你開始積極融入這個充斥著各國黑社會的地域。

  而後你開始重操舊業,開始了你在荷蘭的收帳生涯。

  我要是沒有說錯,你那兩年在阿姆斯特丹收到最大的一筆帳,是替英國的剃刀黨去勒索一個在荷蘭販賣妓女的西班牙皮條客。

  因為這單生意,你總共從剃刀黨的手中獲得了共計一萬三千八百美元的報酬。

  這筆錢,被你在半個月之內揮霍一空,並且你用這筆錢購買了一支號稱芝加哥打字機的湯姆遜衝鋒鎗。

  後來由於這款槍你用的並不順手,你又在一周之後,再度把這支槍以八百美元的折價進行倒賣。」

  面對芽子如數家珍般將自己的陳年舊事倒了出來,蘇漢澤的臉上終於難得露出了一絲凝重的態度。

  別說以前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就算是他做的,哪怕手尾收拾的再乾淨,出來混的又有幾個經得起這樣去查?

  尤佳鎮如果鐵了心想要整死自己,就憑自己原先做的那些混帳事情,總有那麼一件兩件會被她當成把柄攥在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