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愧冷冷地說了兩個字：「不能！」

  吳升彩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你……你和你爸一樣冷血。

  你看看你家還有親戚嗎？

  誰跟你家親戚，倒了八輩子血霉！

  你……你就不配為人。

  你不會有善終到了！」

  說完爬起來，罵罵咧咧地走了。

  吳有愧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像是定格了一樣。

  然後木木地走進了院子裡的廁所，推開門，脫掉褲子坐在了坐便器上。

  葉長青站在院子裡，他能感覺道吳有愧面的壓力有多大。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疼這個開口能懟死人的傢伙。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吳有愧溝通了。

  嗚嗚嗚……

  突然耳邊響起哭聲，聲音很小，若有若無的。

  他轉頭看去，發現廁所的門開著。

  吳有愧坐在座便器上，雙手捂著臉，輕輕地抽泣。

  身體因為哭泣輕輕地抖動。

  哭著哭著，他似乎控制不住了情緒，越哭聲音越大，最後張著大嘴，嚎啕大哭。

  那聲音震耳欲聾。

  葉長青看著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心中莫名地心酸。

  他想去勸阻，猶豫了一下，站著沒動。

  這是太傷心了。

  讓他哭吧。

  哭出來也許會好一點。

  十幾分鐘後。

  吳有愧洗了手，從廁所里出來，看到葉長青，他的表情變得尷尬：「你沒走？」

  葉長青道：「我沒有拿到醫書和醫幡，自然不會走。

  咱倆能開誠布公地談談嗎？」

  吳有愧表情恢復冷漠：「沒什麼好談的，你要的東西，我沒有。」

  葉長青在院子裡看了一圈，看到大樹下有一個凳子，走過去坐下：「我能在這等嗎？

  等你改變主意。」

  吳有愧聳聳肩：「你隨便。

  不過，我提醒你，我是獸醫，經常為養雞場治病，有時候帶回來禽流感什麼的。

  你感染上，可不要怪我！」

  葉長青更加堅信這就是溫病派的傳人：「我也是醫生，你嚇不倒我。」

  吳有愧進屋裡，殺了一個西瓜，然後端到樹蔭下的石桌上。

  坐下吃西瓜。

  完全當葉長青不存在。

  葉長青想了許久，覺得有必要找點話題聊聊，要不然這麼坐十年也沒用：「我聽說你們家的老祖吳有性被滿門抄斬。

  按理說應該沒有後代。

  你們吳家一直以溫病派傳承人自居，沒人提出異議嗎？」

  吳有愧吃完了一牙西瓜，放下西瓜皮，看了葉長青一眼道：「當然有人提出疑問。

  當時滿清入關，留髮不留頭。

  我家老祖選擇留髮，然後滿門抄斬。

  但我老祖選擇留髮的時候，就把最小的一個孩子送了出去。」

  葉長青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可惜了，吳聖手的去世，讓中醫瘟疫的醫術，徹底停滯。

  你跟我說這些，你這算不算自爆家門。」

  吳有愧滿不在乎地道：「找到這裡的人，甚至知道我祖宗十八代叫什麼。

  我也沒有必要隱瞞。

  但你要的醫書和奇蹟醫幡，我沒有，從我爸爸消失，就不見了。

  我現在只會一點皮毛，所以改行當獸醫了。」

  葉長青心中暗暗高興，這傢伙總算是好好說話了：「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是醫門的人？」

  吳有愧冷聲道：「我信不信都沒有意義。

  我沒有你要的《瘟疫論》。」

  葉長青一陣頭大，聊到這裡，又把話聊死了。

  他決定轉移話題：「那個張老闆是怎麼回事？」

  吳有愧冷笑一聲：「張耀世是濟世藥廠的廠長。

  自從這家藥廠開始生產。

  吳家鎮呼吸道疾病的人越來越多，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老年痴呆。

  濟世藥廠生產一年，吳家鎮出現六個老年痴呆。

  以前從來沒有出現的氟骨病，一年出現六個。

  就連從來沒有出現的癌症，一年多出來七個。

  呼吸道疾病更多，這幾乎就是慢性瘟疫，若是繼續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葉長青心中升起敬佩，這位雖然是獸醫，卻還不曾放下瘟疫醫生這個職業。

  若是一般人，絕對不了解瘟疫醫生這個職業。

  但師傅曾經給他講過。

  瘟疫醫生是最難的，當瘟疫來的時候，染病的人看到如見神佛，健康的人見到，避之如瘟疫。

  瘟疫醫生一定要品德過關。

  若是瘟疫醫生想發財，在瘟疫期間，拿出藥物販賣。

  想不發財都難

  嗒嗒嗒～

  外面突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葉長青和吳有愧同時看向門口。

  一群壯漢手裡拎著棒球棍衝進了院子。

  為首一人是個胖子。

  他脖子裡掛著金項鍊，穿著黑色的短袖。

  走路像個鴨子一樣，身體一搖一晃的。

  胖子看到院子裡兩個人，問道：「誰是吳有愧？」

  吳有愧看到來了這麼多人，臉上露出恐懼，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我是，你是哪位？」

  胖子指著自己的胸口道：「你若是給面子，就叫一聲胖爺。

  若是不給面子，就叫我胖子。

  我今天來，是受張老闆所託，找你談點事。」

  吳有愧深吸一口氣道：「張老闆的事情免談！」

  胖爺笑著道：「你這麼說，是給胖爺面子了？

  你他媽是不是沒挨過打？

  你再敢說一句，免談試試？」

  吳有愧臉色難看，咬著牙道：「那我就再說一遍，免談。

  有種你殺了我。

  要不然，我不但要往區里舉報，我還要往市里，往省里舉報。

  我就不信他姓張的能夠隻手遮天！」

  胖爺臉上的笑容消失，長滿肥肉的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你說對了。

  人家張老闆就是隻手遮天。

  他在吳家鎮一言九鼎，在區里也有人，區長辦公室，就跟他自己的家一樣。

  就連市里領導都跟他坐一起喝茶。

  你惹上張老闆，就是找死！」

  吳有愧梗著脖子道：「我就不信，你敢殺我！」

  說話間，指了指門上的攝像頭。

  胖爺看到攝像頭，臉色微變，隨後就冷笑道：「

  如果得罪的是你胖爺我。

  有攝像頭，我會有所顧忌。

  找個沒攝像頭的地方弄你。

  但你惹的是張老闆，有攝像頭也沒用。

  上！」

  說完一揮手，身後十來個壯漢拎著棒球棍想吳有愧圍攏過去。

  吳有愧有些慌亂的大喊：「攝像頭的後台，在我朋友手裡。

  你敢動我，他立刻拿著視頻去報警！」

  胖爺冷哼一聲：「真他媽的囉嗦。

  你還沒明白，在張老闆那樣的人面前，殺了你，跟死一隻貓狗沒什麼區別。」

  說到這裡，衝著手下大吼道：「都他媽的快一點動手啊！」

  吳有愧見狀，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在牆上退無可退。

  葉長青站在一邊，聽的氣憤。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無法無天的。

  伸手拎起凳子，擋在吳有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