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騙走了我的醫書！」

  劉淑芹這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廢品收購站。

  老闆張方城抬起頭，看到劉淑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微變。

  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裝著像是沒有看到劉淑芹，繼續招呼幾個老人：「還有醫書嗎？

  只要拿出來的醫書有價值，我都會給你滿意的價格。」

  他像是沒有聽到劉淑芹的聲音，該幹什麼幹什麼。

  幾個老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劉淑芹，然後繼續售賣醫書。

  葉長青見收廢品的老闆，像是沒事人一樣。

  再次找劉淑芹確認：「你確定是他買走了醫書？」

  劉淑芹指著正在忙碌的張方城，聲音比剛才更加響亮：「就是他騙走了我的醫書。

  我絕對不會認錯人。」

  啪~

  張方城把手裡的幾本舊書狠狠地摔在地上，繞過幾個老人，朝著劉淑芹走來，口中氣呼呼地質問：「哎，你口口聲聲說我騙走了你的醫書。

  我怎麼就騙你醫書了？」

  劉淑芹指著鼻子尖著嗓子喊道：「那本醫書價值一個億。

  你在我這一萬塊買走了。

  你不是騙子，誰是騙子！」

  一個億？

  張方城愣了一下，隨後嗤笑道：「嘖嘖嘖，一個億，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一本破醫書價值一個億。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劉淑芹伸出手：「把醫書給我！」

  張方城冷哼一聲：「我花一萬塊錢從你那裡買的醫書，憑什麼給你？」

  劉淑芹氣得咬牙：「一萬塊錢我還你，醫書給我！

  你不把醫書還我，今天咱就沒完！」

  張方城聽得來氣：「醫書是我買的，憑什麼還你！」

  劉淑芹一聽就跳了起來：「你個收破爛的，看看你髒兮兮的樣子。

  看到你我就噁心！

  我告訴你，敢不還我醫書。

  今天你別想做生意！」

  張方城氣得直哆嗦：「我收破爛的怎麼了？

  我穿的髒兮兮怎麼了？

  我本本分分做生意，我不偷不搶，我不覺得噁心。

  你要覺得噁心你滾蛋！

  不要來我這裡！

  滾！！！

  不然我做生意，你憑什麼？」

  劉淑芹還要再說什麼，葉長青開口攔住：「行了，你閉嘴吧，別叫喚了，找到誰買的書就行了，我跟他談。」

  劉淑芹的說話方式，他也看不下去。

  太過尖酸刻薄。

  他坐過牢，牢裡面什麼人都有，有因為一塊坐公交車，鄰座的乘客嫌棄他的衣服太黑，憤而殺人的煤礦工人。

  有討工資，老闆拖欠不給，一氣之下點了老闆家的農民工。

  有拾到手機，被失主誣陷偷手機，憤而傷人的拾荒者。

  有扶起老人，被人訛上一怒失控，把人打殘的好心人。

  甚至有人因為要飯，被路人譏諷而鬧出流血事件的。

  有時候，說話不尊重，真的太傷人。

  雖然劉淑芹是跟他一起要醫書的，但他真的不想聽她再說下去了。

  劉淑芹立刻反對：「那不行，那是我賣的醫書。

  必須我買回來。

  你若是想要買書，從我手裡買。」

  ？

  葉長青目光微凝，凝視劉淑芹。

  這女人竟然把他女兒放在她那的書，當成她自己的書了。

  似乎對一個億的價格，動了心思。

  張清芳也在一邊幫腔：「我媽賣的，我媽是書的主人。

  就讓她自己買回來吧。」

  葉長青知道這兩個傻逼女人，還是對這本書動了心思。

  往後退了兩步：「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旁邊蘇曼香站了出來：「媽，那是我的書。

  你們只要把我領過來就行了，我自己想辦法買回來。

  你回去吧！」

  劉淑芹一瞪眼：「什麼你的書，連你都是我女兒。

  你的就是我的。

  別說話！」

  他不理會蘇曼香，轉頭走向張方城，繼續討要醫書。

  蘇曼香走到葉長青跟前解釋：「怎麼辦？

  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葉長青指著院外的汽車：「你回車裡吧。

  這裡的事情，我自己來，你不用管了。」

  蘇曼香遲疑了一下，她想幫葉長青一把，可是看到媽媽在這裡，知道在這也是添亂。

  轉身朝著院門口走去。

  葉長青抱著膀子，看著劉淑芹跟廢品收購站的老闆繼續糾纏。

  越看越是搖頭。

  劉淑芹說話越來越難聽，可能要把老闆惹怒。

  劉淑芹跳著腳地指著張方城大罵：

  「你個收破爛的，要點臉嗎？

  呸~

  騙走我的醫書，你不給我，就不得好死！

  做生意，你做個屁！

  滾，都滾出去，今天他不把醫書退給我，誰也別想在這賣破爛。」

  張方城氣得咬牙，手握著拳頭，眼中噴火。

  已經到了憤怒的頂點。

  劉淑芹繼續謾罵：「你不退給我醫書，全家都不得好死！

  你爸爸早晚出門被車撞死。

  你媽媽一頭栽在地上……」

  張方城突然大吼一聲，一拳頭打在了劉淑芹的腮幫子上。

  嘭~

  劉淑芹被打得眼冒金星，往後退了幾步。

  剛要說什麼。

  張方城上去又是兩拳把劉淑芹打倒在地。

  張清芳上去想要阻攔，也被兩拳打倒在地。

  打倒了兩個女人。

  張方城氣得破口大罵：「我草你媽，我買的醫書，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過後不退。

  你詛咒我爸媽，我讓你詛咒，你他媽的再罵一句。

  我他媽錘死你個狗日的！」

  張方城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額頭青筋暴起，口中唾液紛飛。

  罵得聲嘶力竭。

  看起來像是下一秒要吃人一樣。

  劉淑芹看到這動靜，嚇得爬起來，連連後退。

  張清芳嚇得轉身就朝著大門口跑去。

  她已經感覺到這個人情緒失控了，她不敢繼續待在這裡。

  劉淑芹看到兒媳婦跑了，嚇得也跟著往外跑。

  來廢品站售賣破爛的幾個老人，嚇得躲得遠遠的，唯恐殃及池魚。

  張方城一直追到門口，見兩個女人已經跑出去十幾米遠，才攥著拳頭回來。

  當他看到葉長青還在的時候，怒問道：「你還不走？」

  葉長青咳嗽一聲：「醫書我還沒拿到手，不可能走的。」

  張方城看了一眼旁邊的廢舊鋼管，然後視線轉回來：「我買的，不可能退給你。」

  葉長青點點頭，其實劉淑芹和這個老闆是正常的交易。

  這一點，他是承認了，但他必須拿到醫書：「我想把醫書買回來。

  你開個價吧！」

  張方城有些意外，終於碰到一個說人話的：「你真想買？

  你給多少錢？」

  葉長青沒有貿然開口：「現在醫書在你手裡，你是賣家，要多少，你說吧！」

  張方城想了一下道：「一百萬！

  我告訴你，別覺得我要得多。

  我雖然是收破爛的，在松江市也買了兩套房了。

  我不是沒見過錢，之所以要這麼多錢，因為已經有人出價六十萬。

  你多給我四十萬，我立刻就賣給你！」

  葉長青聽得出來，對方是有誠意的：「好，你去拿書，我買了。」

  張方城點點頭，轉身朝著屋裡走去，走了兩步，他又返回來：「你先給錢。

  要不然我不放心。」

  葉長青直接掏出手機，等對方報了帳號，轉過去了一百萬。

  張方城手機收到到帳簡訊，轉身朝著屋裡跑去。

  正值中午，烈日當空。

  幾個賣破爛的老人，站在遠處的樹下，默默地看著。

  葉長青站在院子裡，等著張方城拿書出來，等了兩分鐘，不見人出來。

  他皺起眉頭。

  若不是聽到房子裡有動靜，他都懷疑那傢伙拿錢跑了。

  又過了一分鐘。

  他準備進屋裡查看的時候，張方城從屋裡跑了出來：「對不起，那本書找不見了。

  你等一會兒。

  我給我媳婦打個電話。」

  葉長青點點頭，但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方城撥通了電話，著急地問：「媳婦，我昨天收的那本書呢？

  你見了嗎？」

  電話聽筒里傳來一個女人聲音：「今天早上，那人已經買走了。」

  張方城面色大變：「你是說那個王經理？

  他給了多少錢？」

  「就是那個王經理，說好的六十萬，難道你還想別人多給幾萬嗎？」

  ……

  張方城許久沒有說話，掛了電話之後，嘆口氣，對葉長青道：「王經理已經把書買走了。

  我把錢退給你。」

  葉長青沒想到還是出了狀況：「你能把書要回來嗎？

  這本書對我很重要。」

  張方城臉上露出惋惜：「我也想要回來，你比他多給了四十萬。

  多賺四十萬不香嗎？

  但……事情不是這麼幹的，人家花錢買走了。

  我不能像你們一樣沒規矩，去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