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檢測到世界之子趙子洛情緒產生巨大波動，您成功收集了特殊情緒之力，混沌經等級+5。」

  蘇陌沒有親手殺死趙子洛，但趙子洛卻是因他而死。

  若沒有趙子洛最後用身體抵擋住乾天的致命一擊，她或許本可以不用死……

  「叮，恭喜您，已完成了輪迴世界終極任務，殺死趙子洛。您將在三天後回歸，請做好準備。」

  聽到系統提示音的剎那，蘇陌身軀有些顫抖，

  他以前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回歸主世界，想聽到任務完成的聲音，

  但此時，當任務真的完成後，就只剩下無盡的空落和苦楚。

  蘇陌緩緩的轉過身，慢慢的走到了趙子洛的面前，

  她靜靜的倚靠著老榕樹，閉上了雙眼，

  她滿頭黑髮成白，風華不再，身上徹底失去了生命的波動。

  「不想讓我看到嗎？」

  蘇陌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苦澀，

  驕傲如趙子洛，明媚如軒轅羅芸，

  不管嬌憨也好，淡然也罷，哪個她……都應該是人間絕色，

  又何曾有過如今這般模樣……

  「你也不想這個樣子走吧……」

  蘇陌輕聲呢喃。

  他走上前來，雙手拂過了趙子洛的臉龐，

  她的容顏慢慢的復甦，嬌容蓋世，風華絕代，一如往昔鮮活的她。

  但身上卻再也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蘇陌最終把趙子洛葬到了老榕樹地下，在她的墳墓前站了很久。

  一直到黃昏日落，日上西頭。

  「既然來了，就不用藏了……」

  不知何時，蘇陌突然輕聲說道。

  「人死不能復生……上天自有定數……」

  一道身影從虛無中一步踏出，深深的嘆息。

  和此前的乾天容貌一般無二，氣質卻已經截然不同。

  「我該稱呼你為什麼呢？蘇天……還是……天道？」

  蘇陌淡淡的問道，似乎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你果然厲害……」

  「乾天」愣然片刻，下一刻，笑了笑，

  一道白霧亮起，身軀變化，變成了一個容貌俊美的男子，

  正是人皇蘇天！

  「你是怎麼發現的？」

  蘇天問。

  「那處秘境裡妖元大陸的生靈都是你殺的吧？所以才留下的刻畫？」

  蘇陌平靜的說道。

  想起秘境的石壁處，那些生靈臨死前留下的刻畫，

  刻畫上血跡斑斑，寫著，這個世界有問題……

  這個世界確實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天道……

  「還有趙子洛之所以能發現乾天的封印之所，也是你暗中指示的吧？」

  「包過趙子洛故意放出乾天……讓他掀起一場浩劫，使得人妖兩族在外敵的威脅下得以和平共處……」

  「甚至那把匕首，也只是為了奪舍乾天的身軀所化。」

  無論是此前趙子洛提醒的小心點……

  還是那把匕首，在凝聚出的那一刻，系統顯示的竟然是【天道匕首】時，

  一切都讓蘇陌的內心隱隱有了猜測和警覺。

  蘇陌曾經翻閱歷史和古籍，關於蘇天的故事都寥寥數筆，記載很少，

  而不像其他人皇，都有詳細的記傳。

  唯有蘇天，就仿佛憑空出世般，沒有生平記載。

  「為什麼是趙子洛？為什麼要選擇她？」

  蘇陌問。

  「這是她的命運……她本就是命運之子，天命之人……」

  蘇天沉默片刻，說道。

  「天道本無情，但有情了後，便是世界的災難……」

  「天道不應該偏袒這世上的任何一方生靈，無盡生靈，都是自己的孩子。」

  蘇天說道。

  「但是由於我自身道韻的缺失，陰陽兩道失衡，致使這個世界的生靈，煞氣太重，怨念不散，天生敵對，從來沒有哪一個世界，像妖元大陸一般持續不斷的戰鬥，延續上萬年。」

  其他的世界，雖然也有紛爭，但中間至少還會有著和平期，

  只有妖元大陸，為戰而戰。

  因為妖元大陸的陰陽之道失衡，他們比常人更難放下仇恨，

  甚至於，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銘刻著彼此敵對，戰鬥的烙印。

  「六千年前那位震古爍今的妖祖，威壓天下，讓世界有了短暫的和平，我曾建議他徹底覆滅人族，這樣我就能重新調和陰陽之道，不會為兩族戰爭而困擾，可是他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人……拒絕了……」

  「我不得不化身一道身軀……布局這天下……」

  「而乾天界的破損，讓我看到了補全自身的希望，我必須得選出命運之子，奪舍乾天的身軀……如此我才能平衡這個世界……」

  蘇天說道。

  「曾經闖入秘境內的生靈，為何要殺死他們？」

  蘇陌問。

  「他們合該遭受此劫，沒有他們的鮮血，乾天的身軀，又怎麼能徹底的凝聚出來？」

  「為什麼選擇趙子洛？」

  「她本就是命運之子……拯救世界……是她的宿命……」

  「趙子洛的失控，是你造成的吧？那些妖族的小狐妖……」

  「不這麼做，她無法壯士斷腕，下定決心徹底放出乾天，讓人妖兩族一致對外。」

  「而且，雖然有我的暗示，但卻是趙子洛自己主動承擔了這一切……她自願而為……」

  蘇天淡淡道。

  「原來神也是她……魔也是她……」

  蘇陌呢喃，或許在趙子洛的惡念失控的剎那，她便有了一心赴死的想法。

  如此，才會在決戰之時，不顧自己性命安危也要赴死了。

  「我曾經選擇了你，希望你能徹底覆滅妖族，但後來，發現你並不受掌控，便想著讓你去殺趙子洛，如此，趙子洛便會在你的逼迫下成長……可沒想到……」

  「你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可怕……」

  蘇天緩緩說道，看向蘇陌的目光里充滿了複雜。

  「如今你也奪舍了乾天的身體，補全了自身，你準備怎麼做？」

  蘇陌問。

  「人妖兩族的生靈，是這個世界的失敗品，殘缺品，我準備重新孕育新的種族……」

  蘇天淡淡的回道，天道無情，

  談起一個世界的生滅時，蘇天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流露。

  所謂的重新孕育新的種族，自然會讓原先的種族迎來大滅絕。

  天道一開始的想法，就是想使得兩族一起滅絕……所以，秘境裡石壁之人，才會留言：

  這個世界有問題……快逃……

  「你準備殺了我？」

  蘇陌一臉平靜的看著蘇天，淡淡的問道。

  對蘇天的決定並不意外。

  只是，恐怕任誰都不會想到，曾經風華絕代的上一代人皇，才會是這個世界的最終大boss吧。

  「是的，你的優秀和強大，本來會暗中讓你取代趙子洛位置，成為新的世界之子，屆時你會成為我最得力的助手，與天同壽。」

  「但可惜的是，你知道了這世間最本源的秘密，也知道了我的存在，我沒法放任你接著活下去了……」

  蘇天不置可否。

  「世界之子嗎？然後像趙子洛一樣，好讓你擺布？」

  蘇陌一臉好笑的搖了搖頭，

  「一切自有天命。」

  蘇天只是淡淡道，沒有否認。

  「所謂的天命，就是一切你說的算？你之所以想殺我，恐怕也並不是因為我知道了你的存在……而是因為混沌經吧？」

  蘇陌嗤之以鼻，一聲冷笑。

  蘇天的眸子徹底的複雜了起來，一直平淡的眼眸有史以來第一次泛起了漣漪，

  看著蘇陌的眸光充滿著一股難言的意味：

  「那本經書，是我唯一無法掌控的東西……還是交由我來保管比較好……」

  被揭穿了謊言，蘇天索性撕破臉皮，坦言道，

  「這個世界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這天道……」

  蘇陌搖了搖頭，嘆息道，

  當蘇天降臨在他的面前時，蘇陌便知道蘇天要殺他了，

  如果真的如蘇天所言，要殺他只是因為蘇陌發現了他的存在，

  那麼他就不會在一開始就顯露出行蹤了，更不會自己主動就向蘇陌坦白一切，

  顯然，他早就想讓蘇陌死。

  為的，只是順理成章，一個合理的藉口罷了。

  什麼時候起，天道也變得這麼冠冕堂皇了？還如此……貪婪……

  難怪這方世界，會怨氣積攢萬年而不散……

  「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不死我？」

  蘇陌問。

  「你的依仗是那本經書嗎？他的確不受我掌控，但是此時，你的實力太弱，卻還無法發揮出他的威能。」

  蘇天淡淡道，一臉勝券在握。

  「是嗎？」

  蘇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不知為何，蘇天看著蘇陌的笑，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叮，檢測到宿主在此界聲望極高，並且對此界有大功德，符合天道化身的條件，是否泯滅此界天道意識，化身天道？」

  蘇陌咧嘴一笑：「既然天道不仁，那就換了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