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五夜的跋涉,狂魔商隊終於跨過了荒原,來到了磨鐵城,這是橫亘在鋼骨領出大陸的陸上通道上第一座人類城市,當年由矮人修建而成,剛開始起名磨鋼城。
建在這種地方,起這樣的鬼名字,針對誰的不言而喻,所以被鋼骨之王拆了。
隨後的一千多年裡,改名磨鐵城的這裡實際上都是一處市集般的存在,荒原綠洲的牧民和磨鐵城附近的人類村鎮互通有無,自發形成的集市,為了防備沙盜,修了一堵矮牆。
這是幾百年前,莫巴克經過磨鐵城時所看到的,可是現在再次來到這個位置,一堵山脈般的巨大城牆把他給震憾了。
這堵牆高有三四十米,幾乎和兩邊的山脈連成了一體,遠遠看去就仿佛更加平整的山脈。
「人類什麼時候把牆建成這樣了?」莫巴克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鋼骨領斷絕與人類世界的聯繫不過是短短三百年時間而已,以前一直都有黃金骷髏深入人類世界趕屍的,所以有什麼最新變化,黃金骷髏都會帶回來。
現在三百年沒出門,門口竟然修了一堵這麼高的牆?怎麼會這麼快就修起來了?
對莫巴克而言,三百年真是彈指一揮間,睡幾覺就過去了,最近這一年如果不是陛下太折騰,他也不會過得這麼『充實』。
充實是一回事,但對時間的觀念是不會這麼容易改變的,他很難想像,人類怎麼能在三百年內建起如此宏偉的城牆。
就像某個花四十八年建起一水電站,開閘當天就衝垮的國家,是很難理解大吃貨國為什麼能在二十年內,在一條江上建起七八級水電站。
三百年,人類都能死十幾代人了,還修不好一堵城牆?
不過他再回頭一想羅骱在鋼骨領修的路,馬上就接受了:「可能還是靠人多。」
城牆的建起讓莫巴克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怎麼過去?不走磨鐵城,就必須繞路三四百公里,從山脈與海洋交界的濱海埡口,才能進入人類世界。
繞路是不可能繞路的,莫巴克拉下陰影斗蓬,現出形體便飄到了商隊前面去。
集體降級,導致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商隊裡的不死生物有些扛不住猛烈的陽光,不得不改在夜晚趕路。
以前雖然討厭陽光,但白骨以上的骷髏是曬不死的,現在卻不一樣了,連莫巴克都不得不把扔掉很久的陰影斗蓬給重新披上。
深夜趕路又帶來了另一個問題,三更半夜的,磨鐵城城門沒開。
在城門外一直呆到第二天早上,商隊才被城牆上的守衛發現,趕緊叫來軍官,軍官在城牆上詢問了商隊的情況,得知是一支商隊後,便吊下了一位叫安德的稅吏。
「你們商隊叫什麼名字啊?銷售什麼貨物啊?有沒有經營執照啊?有沒有繳稅紀錄啊?」安德的一連串問到把莫巴克問懵了。
「喲?法典?書籍?好精美的書籍,高價貨啊。」安德對一整商隊的不死骨馬和帶隊的亡靈毫無異色。荊棘荒原經常有皮貨商進出,薔薇鎮也不時有商隊來往,不死生物並不罕見。
反倒精美的書籍讓他兩眼放光,做為稅吏,他當然是認識字的,一眼就看出這種書的價值,比羊皮書精美又方便,份量還輕,一定會讓全大陸所有貴族和法師們追捧。
安德太興奮了,身為稅吏,他的收入是和稅收總額掛鉤的,收的稅越多,得到的獎金就越多。
可是一直以來,進出荒原的都是一些皮貨商和礦產車隊,都是些便宜貨,單件價值最高的是薔薇鎮出的一些頂級鍛造裝備,但那些東西不成規模,而且單件體積小,隨便往哪個地方一塞,都能走私進去,根本課不了稅。
數量這麼多,價值又高的書籍,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肥羊,可以光明正大的剮下一層油水來。
「高附加值的精美書籍,每本課稅四十金幣,一共多少本?一萬本?交四十萬金幣就可以了。」
莫巴克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你敢收我的稅,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等等,先別管我是誰,我賣六十金幣一本的書你收四十金幣的稅?十金幣的小說你也收四十金幣的稅?你這是明搶啊?」
「六十金幣?你這老亡靈不誠實啊,這種比羊皮書精美不知多少倍的書,你會賣六十金幣?這種同樣大小的還十金幣?你騙鬼呢,小心我告訴你傾銷。」
「你叫我什麼?老亡靈?小朋友,你媽媽沒教你禮貌嗎?你爸爸沒教你禍從口出嗎?」
「你……你想幹什麼?告訴你老頭,城牆上一堆弩箭和魔爆彈瞄著你的,你別……別亂來。我訂的稅可都是有根據的,有法可倚。」
莫巴克掃了一眼牆頭,果斷的忍了,羅骱安排他跟著商隊,是為了保護商隊,而不是讓他去進攻一堵有著完整防禦體系的關牆。
這樣的城牆,沒三五個禁咒估計都砸不破的,肯定有防禦魔法的措施的。
「好好,你說說有什麼依據,有什麼法可依,我十金幣的書你也敢收四十金幣的稅,我這裡可都是有定價的。」莫巴克翻到頁尾,指著那一行小字:定價九點九金。
「還真有定價,不過老頭,這裡寫著是十金,但誰知道你們會賣多少?這樣的書你們賣四百金幣也有一堆人要,四十金幣是十分之一,很合理的稅率,也只有我們磨鐵城這樣的邊境城市,為了鼓勵商貿才會有這種低稅率。」
安德的話其實沒錯,商品不可能按照廠商定價課稅,只能按照市場價格課稅,否則廠商虛報價格,就會偷漏很多稅,百分之十的稅也不算高。
至於把一百塊的東西賣到十塊,那叫傾銷。
安德搬了一堆律法,規定,辦法等條文,佐證了這個稅率的合理性。
莫巴克沒轍了,只能把鋼骨之王搬出來:「我們這是鋼骨領的商隊,你向我們鋼骨領徵稅,有想過後果嗎?!」
安德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別拿鋼骨領來唬人了,你以為自已是個亡靈就能冒充鋼骨領嗎?那裡已經幾百年沒人出來,說不定早就沒有了。」
三百年,那已經是安德祖祖祖祖祖……爺爺那輩的事情了,就算是骨頭也化成灰了吧。
莫巴克當然拿不出四十萬金幣交稅,唯一的辦法是先退回附近的綠洲,回報鋼骨之王,讓陛下拿主意。
臨行前,莫巴克深深的看了安德一眼,陰森森的說到:「小朋友,我記住你了,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