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泡屍酒

  不多時,十多個人同樣打扮的漢子陸續走了出來。🎅😾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他們一個個身上熱氣騰騰,多數赤裸著上身,很顯然剛才都在幹活。

  元寶上前兩步,道:「都在這裡了嗎?」

  青哥點頭:「都在了!」

  「好!」元寶也不廢話,直接說道:「大家應該都認識我,那我就不廢話了, 老爺有令,今天酒廠不幹活,大家先回家吧!」

  此言一出,人群都是一片騷動。

  就連青哥和劉把頭都是呆了一呆,他們也沒想到,老爺竟然會如此決絕。

  青哥忍不住問道:「方管家, 這個……」

  元寶一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放心,我們仇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戶,卻也是積善之家,這樣吧,今天就當給大家放一天假,人不用來,工錢照發!」

  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當下便有人瞪大了眼睛,激動的問道:「方管家,此言當真?」

  「這有什麼真不真的,老爺怎麼下令,我就怎麼轉達!」

  元寶也不跟他們多廢話,直接指了指劉把頭:「一會兒你們領了工錢就滾蛋,明天上不上工的,我在叫人通知你們!」

  有人忍不住問道:「明天也有工錢嗎?」

  元寶一瞪眼,呵斥道:「想什麼好事呢?不幹活就想領錢?你當我們老爺家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那人當場便縮了縮脖子,其他人也面面相覷起來。

  按理說,管家這樣的處置方法,已經是很仁慈的。

  現在這個階段, 不幹活還能給你發一天的錢, 說出去誰都得豎個大拇指,道一聲真仁義。

  但是一直不上班一直給工錢,那就是傻了。

  重複可以花錢,但不能頂上傻子的帽子,否則以後的買賣還怎麼做?

  有人還準備開口詢問,畢竟像他們這樣做活的人,通常情況下都是干一天給一天的工錢,家裡面最多也就只有三五天的口糧,若是有一日不幹活,過上兩天,怕是就得餓肚子。

  可是沒等他們詢問,元寶便再次開口:「若是實在揭不開鍋,你們就去旁邊的榨油坊幫忙,那也是我們老爺的產業,可以管飯,但是沒有工錢!」

  眾人眼睛一亮,干點活算得了什麼,只要管飯就行了!

  榨油坊就跟釀酒廠挨在一起,兩邊兒最多隔個500米的樣子,常常能夠聞到各種榨油的香味兒。

  由於近水樓台,榨油坊的伙食裡面可是少不了油水的,這對於這些壯漢來說,可是不錯的飯。

  高寧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元寶,覺得他這個安排裡面透著深意啊。

  首先是給一天工錢,表示一下我們老闆還是很有錢的,突然叫停工廠,只是有點事,不是開不下去了,你們可別多想!

  其次,給這些壯漢安排了一個吃飯的去處。

  榨油坊明顯是一個吃力氣的地方,本身就養著工人,顯然是不缺勞力的。

  把他們扔過去幫忙,也只是多了些人手,對於榨油坊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而不給工錢,這些傢伙就會永遠想著釀酒廠,一旦釀酒廠重新開始幹活,這些人會一個不落的都跑回來。

  到時候,就少了再招人再培訓的麻煩。

  高寧仔細的想一想,這種辦法既省錢,又可以留住熟練工,加上困龍坡的特殊地理環境,恐怕效果會非常的好。

  這個手段可是夠高明的,別後視那些留不住人的電子廠厲害了不止一籌啊。

  這是老太太想出來的主意嗎?

  不對!

  區區一個釀酒廠,還不至於令老太太如此上心。

  仇員外此時還趴在家裡,雖然已經被去掉了黑心魔,元氣大傷卻是肯定的。

  作為老太太唯一的兒子,此時恐怕已經被老太太掛在心尖上。

  哪還有功夫去考慮什麼釀酒廠的事兒。

  況且,根據草蘆居士昨晚的描述,以及他們的定點排查,這釀酒廠十有八九還藏著某些隱患。

  而且以仇家的體量來看,區區一個釀酒廠,只是可有可無的賺錢工具而已。

  就算扔掉也不會傷筋動骨,況且現在這釀酒廠明顯有麻煩,老太太為了全家人的安全,躲都躲不及,又怎麼會上心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一連串的手段,很有可能便是出自元寶之首……

  若真如此,這管家可不得了呀。

  高寧這邊發散著思維胡思亂想,元寶那邊已經三言兩語的搞定,他隨手從袖子裡面取出了個憑證,塞在了把頭手裡,又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劉把頭眼睛便是一亮,隨後便感謝的拱了拱手,招呼眾人快步離開。

  一群人走遠之後,元寶這才對草蘆居士和高寧拱了拱手,說道:「整個釀酒廠,從釀酒師傅到幹活的苦力,在等煮飯婆,一共19個人,現在已經都走了,這碩大的釀酒廠空無一人,居士可以隨意勘察!」

  元寶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草蘆居士點了點頭,也不客氣,直接從背著的黃帶子裡面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  🐍♡

  這東西可是他的寶貝,就算穿越了天地玄門,跑到現代世界去了,依舊是寸步不離,時時拿在手裡。

  此時帶著徒弟小輝走進釀酒廠,一邊走一邊盯著八卦羅盤看,仿佛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高寧也打開了靈覺,跟在眾人身後,以一種極快的頻率,不停的掃描著整個釀酒廠。

  他本以為,真釀酒廠即便有問題,也不會被自己立馬找到。

  有了黑心魔的例子,高寧始終以為,這個世界的各種妖魔鬼怪,殺傷力有多少暫且不說,在苟方面的道行可是著實不淺。

  可沒想到的是,掃描才剛剛開始,高寧就微微一愣,愕然看向了一個方向。

  由於有些意外,高寧的動作偏大,被元寶注意到了。

  他有些遲疑的看了看那個方向,什麼都沒有發現,不由得低聲詢問道:「高先生……您這是?」

  元寶這一開口,草蘆居士也跟著回頭,看到高寧一臉愕然,便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了過去,向前走了兩步,又低頭瞟了瞟羅盤,明明什麼反應也沒有啊,這傢伙在幹什麼?

  羅盤紋絲不動,指針輕輕顫動,仿佛在尋找著什麼似的,但既不瘋魔,也不靜止,顯然處於正常狀態。

  不過看到高寧這個樣子,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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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蘆居士心中一動,問道:「老高,你是有什麼發現嗎?」

  老高?

  高寧愕然望向草蘆居士,老子什麼時候跟你這麼熟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你還先生先生的叫著,雖然由於更換主場的問題,導致你自信心爆棚,以至於這個稱呼中缺乏敬意。

  但最起碼也是個敬稱啊!

  你這悄無聲息的把我給改成了老高?難道我缺失了部分記憶不成?

  見高寧表情奇怪,草蘆居士的臉上也多多少少閃現出了一絲不自然。

  好在草蘆居士多年修道,在眾人圍觀之下跳大神,開壇做法,請神出妖,抓鬼收鬼等事,做了不知道多少。

  對於成為群眾視線焦點這回事,他已經輕車熟路了。

  就算高寧現在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也可以完全承受下來。

  因此,臉上的異常也只是出現了一瞬間,就被平靜和凝重所取代!

  高寧看了看他的嚴肅臉,在心裡撇了撇嘴,也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抬手一指,道:「那個酒罈子裡面有東西!」

  三個人一同看過去,只見釀酒廠的盡頭,擺放著一個兩人多高,10多個人合抱的巨大酒罈子。

  壇體油黑髮亮,外面捆了三道麻繩,光是這繩子,便有人的手臂粗細,看起來十分驚人。

  在這巨大酒罈子的兩側,擺了上百口足有人胸口那麼高的大缸,每個上面都緊緊的壓著木頭蓋子,又用石頭和黃泥封住了口。

  顯然是正處於發酵過程中的酒水。

  高寧看了看那巨大酒罈子側面,特意開鑿出來的一個出酒孔,忽然心中一動。

  難不成,這個大酒罈子,就是出酒的工具?

  可是,這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這麼誇張的嗎?

  高寧帶著疑惑,跟三個人一起走了上去。

  小輝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雖然很好奇,雖然也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可惜實力不允許。

  他只是一個學徒罷了,歪門邪道或許能夠玩上兩招,武功也是稍稍練過幾手,糊弄普通人足夠,但是在於抓鬼驅邪這方面,他實在是沒什麼天賦。

  而且,草蘆居士是修道的,又有洞天草廬加持,壽命註定長的驚人,因此對教授徒弟也不怎麼上心,反而是在降妖除魔,賺取天地功德方面,很是積極。

  這也就造就了明明是開山大弟子小會,現在淪落到跟對刀法一竅不通的元寶站在一起的地步。

  草蘆居士拿著八卦羅盤,雙眉緊緊的扣在一起,他的雙眼盯在八卦羅盤的指針之上,單手平攤,一手捏成劍指的模樣,萃動一絲法力,引動附近磁場,試圖通過對八卦羅盤的解讀,發現這個巨大酒罈子的貓膩。

  可是他前前後後轉了兩圈,羅盤依舊什麼反應都沒有。

  而高寧則仰著頭,一臉驚詫的盯著酒罈子,嘴裡面還嘖嘖有聲。

  好一會兒,草蘆居士終於忍不住了,湊過來道:「老高?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高寧翻了個白眼,又看了看旁邊有些緊張的元寶,想了想,還是決定在外人面前給草蘆居士留點面子。

  不是看在草蘆居士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九叔的面子上,算他占便宜了!

  高寧伸手敲了敲巨大酒罈,聽到壇壁發出砰砰的聲響,驚嘆於這酒罈子的厚度,隨意道:「你沒發現嗎?這裡面可是泡著不少屍骨呀!」

  「啊?」

  此言一出,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草蘆居士低頭看八卦羅盤,見還是沒啥反應,疑惑抬頭:「你確定?」

  小輝瞪大了眼睛,也覺得不可思議。

  高寧又看了一眼,道:「這還有什麼不確定的?這酒罈子裡面連老帶薪不知道泡了多少事故,最早扔進酒罈子裡面的骨頭都快要化了,最新的還在水面上飄著呢,都浮腫了!

  不相信的話,自己上去看看!」

  元寶臉色有些發白,強笑道:「高,高先生,可不行開這樣的玩笑呀!這釀酒廠可是我仇家的產業,我們家老太太指著他養老的,您隨口一句玩笑不要緊,我們這以後的酒水賣給誰呀?」

  「喲?你還想接著賣酒呢?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吧!小心你們老爺過兩天,再長出個黑心魔綠心魔之類的玩意兒,到時候,恐怕草蘆這傢伙都不見得能救得了你們啊!」高寧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草蘆居士一瞪眼,心說:這傢伙還真是夠小心眼兒的。

  不就是叫能力兩聲老高嗎?至於當場就返回來嗎?

  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道長了!

  草蘆居士在心底長嘆一聲,暗自感慨人心不古。

  未來世界的年輕人就是不如現在的,一點都不尊老愛幼!

  不過被高寧懟了一句之後,草蘆居士也有些將信將疑了起來。

  他看了看元寶的臉色,見他只是單純的有些恐懼並沒有害怕,後悔,羞愧,憤恨的情緒。

  便知道這件事情跟他無關,他也只是怕酒廠的生意出現問題。

  這管家還真是夠稱職的呀!

  草蘆居士突然思維發散開來。

  自己的草廬面積也不小,洞天之中東跨院套著西跨院,西跨院兒套著小跨院兒,里里外外三四進的院子,雖然打理起來不太費勁,但終歸是要牽扯一部分自己的經歷呀。

  若是能找一個管家幫忙操持著,自己不是可以專心修道了嗎?

  草蘆居士仔細的琢磨了一下,忽然發現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此時,元寶借高寧如此篤定,不由得心尖兒微顫,緩緩扭頭看向草蘆居士:「居士,您……」

  「什麼都別說!」不等他說話,草蘆居士便抬起手掌制止,他抬頭看了看罈子的最高處,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猛的縱身一躍。

  整個人就像是掉了威亞似的,一下子跳起了五米多高,輕盈的落在了罈子口上。

  高寧隨之一點腳尖,身形如風,瞬間出現在了草蘆居士的對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伸手抓住了巨大的鐵蓋子,猛地向上一掀。

  只聽吱呀一聲,壇口露出了一道縫隙。

  草蘆居士只向裡面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脫口道:「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