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即便你喜歡過，也沒有選擇我
酒店後山有兩個天然溫泉池，男女分開。
江棠想和桑余她們一起去泡溫泉，但她沒帶泳衣。
童彤說：「我正好多帶了一套泳衣，還是新的沒穿過，我們倆身材應該差不多，你不介意的話就穿我的？」
江棠當然不介意，「好，謝了。」
回房間換好衣服，裹上酒店的浴袍，工作人員親自領她們下去。
溫泉池的水源源不斷，從石縫中汨汨湧出，水質清澈，被氤氳的霧氣遮擋，潮濕的水汽瀰漫在空氣中。
斑駁的樹影在水面跳躍，月光徐徐搖曳，繪製成一幅流動的畫卷。
台階濕滑，童彤先脫掉浴袍下水，扶著她們一個一個下來，「慢點啊。」
孟晴往水深處走，脖子以下都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中，頓時感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打開了，「這也太舒服了！」
水下有坐的石板凳，靠近岸邊，岸上的小桌上還備好了水果和酒水，伸手就夠得到。
服務很周全。
桑余嗅到水裡淡淡的硫磺氣味，混合著樹木的清香，純天然的感覺。
一天的疲倦消融在泉水中。
坐下後，江棠伸手端了兩杯酒問她們：「你們喝嗎？」
孟晴接了一杯，「不知道容不容易醉。」
江棠說：「醉了也沒事，這裡沒別人，安全得很，到時候有人會送我們回房間。」
「那我也要一杯吧。」桑余這幾天睡眠不是很好，想著睡前喝點酒助眠。
江棠遞給她，「這還有水果和點心。」
桑余接過酒杯，說了聲「謝謝」。
邊喝酒邊閒聊，話題打開。
聊得高興，不知不覺就喝上頭了。
果酒口感很好，起初喝下去沒什麼感覺，不料後勁很大。
江棠沒喝那麼多，但童彤和孟晴已經醉得面色酡紅了。
桑余還留有一絲清醒。
江棠拿起岸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提醒：「不能泡太久，我們回去吧。」
童彤迷迷糊糊點頭，腳步虛浮的往岸邊走去，「好，回去睡覺……」
江棠拉住她，「方向錯了。」
童彤睜著霧氣朦朧的眼睛四下望了望，還是分不清方向。
孟晴也沒好到哪去。
「完了完了，都醉了，我扶著你們走。」江棠一隻手攙一個，回頭問桑余：「你還好嗎桑余？不行的話我叫人過來吧。」
桑余臉頰緋紅的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那你慢點啊，別摔了。」
「好。」
她小心翼翼的上岸，身上的水濕漉漉灑了一地。
穿好浴袍，桑余還是頭暈，坐在椅子上歇了會兒，「你們先上去吧，我想緩一下。」
江棠實在騰不出手照顧她，「你等一下，我叫個服務員過來扶你。」
桑余含糊地應了聲，弓著背，頭枕在躺椅的扶手上。
江棠只能先帶這兩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上樓。
不知多久後，桑余隱約聽見一陣短促、沉穩的腳步聲走近身邊。
那道頎長的身影蹲在她身旁問：「不舒服？」
桑余不吭聲。
「我抱你。」
席靳白剛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她揮開。
桑余掀開惺忪的眸子，「不、不要……」
席靳白的手落空，「那我扶你。」
桑余眨了眨迷離的眼睛，眼前的五官輪廓並不清晰，連帶著她的思緒也有些模糊，僅憑本能拒絕：「不用。」
她嘗試著站起來，結果腳下像踩在漂浮的雲朵上，沒站穩險些往前栽去。
及時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托住後腰。
鼻翼間是熟悉的菸草和木質香，混合在一起，像冬日裡的雪松，有一股清冽感。
懷裡多了個柔軟的嬌軀，剛泡過溫泉，身上暖烘烘的，浴袍也裹不住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席靳白喉結上下滾動，嗓音不由地啞了幾度：「喝了多少？」
桑余靠在他胸口，聲音黏糊不清，「沒喝多少。」
起落的呼吸灑在胸前，透過薄薄的襯衫面料與皮膚接觸，激起細微的酥麻感。
席靳白喉嚨泛癢，抬手捋了捋她貼在頰側的碎發，理智告訴他應該將她送回房間，可下意識的行為卻讓他駐足在原地不為所動，甚至抱她的力道收緊幾分。
從前的他從未有過如此幼稚的想法，當下迫切希望時間能夠靜止，讓她永遠呆在自己懷裡。
「沒喝多少怎麼醉了？」
桑余閉著眼睛，身體找支撐點倚在他身上，無意識地喃喃：「沒醉……」
席靳白問：「那我是誰？」
靜默良久。
他差點以為懷裡的人睡著了，才聽見她小聲說：「席、靳、白……」
一字一頓，拖著綿軟的腔調，像粘稠的蜂蜜，拉扯出縷縷細絲。
他回應：「嗯。」
掌心輕撫她後腦勺。
桑余喃喃囈語：「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席靳白沉聲道：「不能。」
沒得商量的語氣。
「為什麼？」
桑余意識並不清醒，只是恍惚中在和他對話。
借著酒勁，她大膽地問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那個問題：「你喜歡我嗎？」
可剛問完她就後悔了，現在問這個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總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席靳白沒有直接回答，「你說呢？」
他以為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
桑余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恍如一陣虛無縹緲的風，「不重要了。」
這種抓不住她的感覺令席靳白有一瞬心慌，眉心不展，捧著她的臉頰抬高，「為什麼不重要？」
桑余呢喃：「都過去了。」
席靳白嘆息一聲，包裹著幾分無力感，「你過去了，我還沒有。」
桑余睜著不清明的雙眸，眼神很空，自說自話般，「即便你喜歡過，也沒有選擇我……」
席靳白呼吸加重，喉嚨發音艱澀，「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選擇你？」
桑余在心底說：因為你已經放棄過一次了啊。
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席靳白低頭抵著她的額頭，氣息纏繞，摻雜著溫泉池裡的熱氣，滋生出旖旎和繾綣，他口吻鄭重，每一個字音都咬得很清晰：「會選擇你，也是真的喜歡你。」
聲音像從遠方幽谷傳來，有些不真切。
桑余睫毛輕顫不止，眼底籠罩著一層薄霧，心跳像亂了頻率的鐘表指針，一下一下的敲擊心臟。
她等這句話等了好久。
偏偏它來得太遲了。
她無法回應，不能回應，亦不敢回應。
許久沒等到她說話，席靳白又轉移了話題，指尖捏著她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皮膚，「暗戀的人是誰？」
桑餘思緒跟不上，遲鈍地做出反應，搖頭掙開他的手，「嗯……不能說……」
問不出來，席靳白又換了個問題：「那還喜歡嗎？」
桑余認真思考片刻，「不知道。」
席靳白擰緊眉梢，「我不喜歡這個回答，換一個。」
PS：自己吃自己的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