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看見她抱別人了

  桑余也在回想高中那段時期，她當時只想好好讀書，很少去關注學習以外的人或事，再者，她心裡已經有了人，更不會去想其他的。

  原來忽略掉的細節，是他不能言說的喜歡。

  「你善良、溫柔、堅韌、真誠……我覺得你配得上這世間所有美好的形容詞，今天我想正式的跟你說一聲，桑余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從高中到現在，從未放下，現在的我比以前更好，也有能力照顧你保護你，所以……」許霖洲稍稍屏氣，問出口：「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桑余失神片刻，眼眶微微泛紅。

  許霖洲緊張得手掌都出汗了，「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桑余遲緩的眨了下乾澀的眼睛，「是有點，我沒想過……」

  他會喜歡自己這麼多年。

  因為她也經歷過暗戀，所以更明白默默喜歡一個人的心酸和苦楚。

  「我……很感謝你喜歡我，其實我也很普通，是你的喜歡讓我在你眼裡看起來很完美。」桑余很認真地說：「但是，很抱歉，我一直以來都拿你當好朋友，你很好，以前很好，現在更好，你值得一個很愛你的人。」

  許霖洲斂眸，眼底划過失落。

  桑余低下頭，「對不起。」

  許霖洲故作輕鬆地笑了下，「你說什麼對不起，這又不是你的錯，我有喜歡你的權利，你也有拒絕我的權利。」

  只是覺得遺憾，終究是沒能如願。

  「那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桑余看著他點點頭，「當然，一輩子的朋友。」

  許霖洲壓下胸口湧出的苦澀，揚唇笑道：「好，我會放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也祝你以後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感情和事業都順遂。」

  桑余彎起嘴角，「謝謝，你也是，一切順遂。」

  許霖洲躊躇頃刻，最後問：「可以抱一下你嗎？我想替高中的自己抱一下喜歡的人。」

  桑余不假思索的答應，「當然。」

  許霖洲張了張手，桑余主動上前，擁抱他。

  隔著薄薄的衣衫，能夠確切的感受到彼此身上的體溫。

  許霖洲並沒有用力，紳士的抱了幾秒便鬆開，「抱到了，謝謝。」

  總算勇敢了一次，也算給這段暗戀畫上一個句號。

  桑余後退一步，「那，再見。」

  許霖洲頷首，「嗯，再見。」

  桑余朝他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往樓道走。

  心裡還殘留被觸動的微澀感，她想到了自己的暗戀。

  果然感情才是這世間最難解的題。

  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倏地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有些熟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腕就先被人握住，嚇得她驚呼一聲。

  樓道里的感應燈也亮了起來。

  「是我。」低沉醇厚的聲線像陳年的酒，清冷凜然。

  「席靳白？」桑余鬆了口氣，眉心蹙起，「你怎麼在這？」

  席靳白答非所問：「你答應他了？」

  桑余愣了幾秒，「你看見了？」

  席靳白「嗯」了一聲。

  看見她抱別人了。

  他克制住所有的衝動，才沒有過去把他們分開，再多抱一秒，他就會不顧風度的上前把桑余拉走。

  桑余正疑惑席靳白怎麼知道自己住這裡，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他想知道的事情叫人去查一下就明了了。

  她掙開他的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答應他了嗎？」席靳白又重複了一遍，執著於要一個答案。

  可桑余並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席靳白再次握住她的手腕，手臂用力，將她往自己懷裡扯，聲音帶著偏執的冷沉：「不許答應他。」

  桑余掙扎著推開他，「你放開我，我答應誰是我自己的事情。」

  席靳白牢牢禁錮住她，「不放，除非你回答我。」

  桑余這點勁兒哪裡抵得過他的力氣，最終也只能妥協，「沒答應，我現在不考慮感情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席靳白緊繃的脊背略微鬆弛，頭一回產生慶幸的感覺。

  「手機為什麼關機了？」他又問。

  「沒電了。」

  「下午去哪了？」

  「福利院。」

  一問一答，桑余顯然已經放棄做無謂的掙扎，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語氣平淡：「問完了嗎？我要回家。」

  「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沒……」

  席靳白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道：「可以在你工作室附近的餐廳吃，不耽誤你多少時間。」

  他低頭，側臉蹭過桑余的耳尖。

  她輕顫了下，感覺到不正常的滾燙熱度。

  晚上溫度更低，他身上怎麼可能這麼燙？

  桑余仰頭，細看才發現他臉色的確不似平常，「你……不舒服？」

  席靳白鬆開她，聲音很低：「沒事。」

  桑余終究還是心軟了，踮起腳伸手貼了一下他的額頭，燙得她手心灼熱，「你發燒了，你司機呢？讓他送你去醫院。」

  席靳白喉嚨干癢泛疼，忍不住咳嗽兩聲，嗓音沙啞：「你陪我。」

  桑余攏了攏掌心，眸光低垂，「我媽還在家等我，她會擔心。」

  料到她不會答應，席靳白也不強求，「嗯，不為難你，快回去。」

  -

  桑余上樓回到家，桑鳳萍還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她。

  「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和朋友吃飯多聊了會兒天就忘了時間。」桑余換上家裡穿的拖鞋說了聲：「媽我回房間洗澡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好。」桑鳳萍還奇怪，她每次從福利院回來都是高高興興的，今天怎麼看上去情緒不高？

  桑余回臥室先給手機充上電。

  開機後才看見席靳白的五個未接電話，讓她不免懷疑是不是打錯了，印象里席靳白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打電話上，且一般都是別人有求於他，沒什麼事情值得他主動去聯繫別人。

  下午三點半還有一個接通的，通話時間四分多鐘。

  她什麼時候接了席靳白的電話？

  三點多那會兒她還在陪小朋友，手機應該是放在教室課桌上，或許是哪個小朋友幫她接的吧，桑余也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不過席靳白幹嘛給她打這麼多電話？剛才問他他也不說。

  大晚上來樓下堵她，自己生了病都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

  席靳白身體素質向來很好，在一起那麼久從未見他生過病，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發燒的。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桑余強迫自己放空思緒，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反正他身邊不缺人照顧，不必她多餘擔心。

  洗漱完回到床上，桑余給童彤回了個視頻電話解釋：「我出門前手機忘了充電，下午沒電自動關機了。」

  「沒事。」童彤剛剪完片子，手機立在支架上，腰酸背痛的伸了個懶腰，「怎麼樣，和許霖洲一起陪小朋友玩得開心嗎？」

  桑余抿了抿唇，猶豫一瞬，「他……今天跟我表白了。」

  聞言，童彤驚訝的湊近手機鏡頭，「表白？他想通了？我還以為他要一直暗戀下去呢。」

  桑余微愣：「你知道？」

  「高三的時候無意發現他書里有你的一寸照，既然是他的秘密，我也只能當作沒看見，更何況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就沒告訴你，本來以為這麼多年他已經放下了，沒想到他還喜歡你。」

  「你拒絕了？」童彤語氣肯定。

  桑余：「嗯，我一直都只把他當好朋友。」

  童彤感喟：「其實許霖洲挺好的，可惜你們沒有緣分。」

  「情」字太複雜，如果余余喜歡的人是許霖洲，感情之路就不會那麼坎坷了。

  -

  蘇城，下午三點半，席靳白剛結束一個跨國會議，這些天一直在忙國外公司的收購、股市操盤……已經持續一個星期連軸轉，輾轉幾個國家，在飛機上也忙著審核文件、開會，每天睡眠時間不超過五小時。

  開完會，他點了支煙，眉間略顯疲態，脊背靠在皮椅上，拿過旁邊的手機撥通桑余的電話。

  漫長的提示音傳出，過了十幾秒，終於被接通。

  席靳白鬆開嘴裡的煙，剛要說話，那邊就傳來小孩子稚氣的說笑聲，他們在討論什麼零食好吃。

  接著又聽見一個女孩問：「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桑余姐姐啊？」

  男人反問：「你為什麼覺得我喜歡她呢？」

  小女孩回答：「因為你玩遊戲的時候一直在看她啊，而且還很關心她，我說得對不對？」

  席靳白握著手機的力道陡然收緊，筋脈凸起。

  末了，男人還叮囑小朋友：「剛才的話是秘密，不要告訴那個姐姐哦。」

  小女孩嬉笑道：「好的，等你自己跟桑余姐姐說。」

  席靳白掛掉電話，撥通內線，吩咐程祥訂一張最快到港島的機票。

  程祥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急著去港島，出言提醒：「席總，您晚點還有兩個會議……」

  席靳白嗓子不舒服，咳了聲，啞聲說：「延遲到明天。」

  「好。」

  程祥聽從安排，兩分鐘後又打電話告知他：「席總，今天飛港島的航班只剩晚上七點那趟了。」

  席靳白聲音冷沉：「私人航線。」

  程祥驚詫，什麼事這麼著急，都動用私人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