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是愛你的，你是自由的
席靳白大步走來，一把牽過桑余的手，全然一副宣誓主權的姿態，稍稍低頭靠近她耳側，「寶貝，你跟他說我是誰。」
「我……」桑余啞言，眼中的驚訝還未散去，「你怎麼在這？」
「你說呢。」席靳白抬手攬著她的腰，「當然是抓你回去。」
他們倆用中文說悄悄話，Alex聽不懂，只聽見眼前的男人叫桑余darling，且舉止很親密。
桑余推了推席靳白，沒推開，只能作罷，對Alex說：「抱歉，Alex，我一直以來只把你當成好朋友。」
Alex遺憾道：「好吧，那祝你幸福。」
桑余：「謝謝，也希望你能找到對的人。」
Alex點頭，告別後便識趣地離開。
席靳白輕掐桑余腰間的軟肉，「看來我情敵很多。」
桑余怕癢，拿開他的手，「喜歡你的人也不少。」
「但我只喜歡你。」席靳白捏著她的下顎抬起，目光灼灼地探進她眼底。
燙得桑余心口發緊，眼睫胡亂地顫了顫，「……你什麼時候來的？」
「今早。」席靳白握住她的手，「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巴黎街頭的夜景夢幻、璀璨，浪漫與柔情並存，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香榭麗舍大街人潮湧動，街道兩旁的樹木和建築被燈飾點綴，連成一片華燈的海洋。
他們像普通情侶一樣手牽著手，走在方磚鋪設的道路上，路過噴泉、雕塑、報亭和咖啡館。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桑余問。
席靳白牽緊她的手，「因為上次沒能帶你逛過這條街。」
上次……桑余回想了一下，他說的應該是幾年前，她第一次來巴黎。
「我現在對這裡很熟悉。」
她和朋友來過很多次，有時候自己也會一個人出來逛逛。
席靳白側眸，「我知道，你就當是彌補我一個遺憾吧。」
桑余默然，跟著他往前走。
最後停在Le Fouquet's餐廳門口。
席靳白帶她進去。
桑余開口問：「你沒吃晚餐嗎？」
席靳白：「吃了。」
桑余不解，吃了為什麼要來餐廳？
Le Fouquet's曾是很多名人和藝術家的聚集地，不僅提供各式美食，還有現場音樂表演，用餐環境雅致奢華。
台上有人在演奏鋼琴，旋律如潺潺溪水般流淌在空氣中，平靜舒緩。
「聽歌嗎？」席靳白忽然問她。
「嗯？」
「我給你唱首歌。」
「你會唱歌？」桑余很詫異，以前從來沒聽過他唱歌。
席靳白唇角勾出一道淺淺的弧線，「會一點，你想聽什麼？我看看會不會。」
桑餘思索片刻，本來想點《富士山下》，但這首歌是粵語，他應該不會，就換了首簡單的，「《愛情轉移》，可以嗎？」
席靳白眉梢輕挑，語調鬆弛：「當然。」
他走到台上和鋼琴師說了句話，對方立刻起身把位置讓給他。
桑余站在台階邊看著。
頭頂的歐式水晶燈如同一串耀眼奪目的珠簾，精細的切割與拋光，折射出柔和似水的光影。
燈光籠罩下來，恰好勾勒出他清冷的稜角輪廓，額前的碎發陰影遮擋住半垂的眼眸。
一身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領口的紐扣散開一顆，矜貴中又帶了點散漫。
修長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跳躍，音符緩緩傾瀉，磁性、低醇的聲音伴隨而來——
「徘徊過多少櫥窗，住過多少旅館，才會覺得分離也並不冤枉，感情是用來瀏覽，還是用來珍藏，好讓日子天天都過的難忘……」
他一開口桑余就怔住了，清晰的咬字和流暢的節奏像清泉般淌過，音色乾淨悅耳。
周遭安靜，在場的人都往聲源處看了過來。
「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緊就變黑暗，等虛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陽光在身上流轉，等所有業障被原諒，愛情不停站，想開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中間有幾秒的空檔，他唱到這裡時突然轉調，緊接著又換了另一首歌的高潮部分。
「誰都知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桑餘一瞬不瞬地望著台上，聲浪淹沒她的心跳，一聲高過一聲。
《愛情轉移》變《富士山下》，從國語到粵語，銜接得天衣無縫。
他的嗓音和鋼琴伴奏渾然天成，儘管粵語不是特別標準，但每一個節拍都精準地踩在她心尖。
隨著最後一句歌詞落下，伴奏也戛然而止。
桑余還沒回過神來，瞳孔中倒映的身影越來越近，走到她面前停下。
席靳白注視她的眼睛，聲音溫潤入耳，「你喜歡《富士山下》。」
桑余堪堪回神，「嗯。」
她最喜歡的歌是《富士山下》。
席靳白停頓了下，「所以就算開頭是《愛情轉移》，結尾也可以是《富士山下》，因為開始決定不了結局，事在人為，感情也一樣，我們都有選擇和改變它的權力。」
桑余心跳驀地加快，似乎明白他想說什麼。
這時餐廳的工作人員給席靳白遞了一束粉色玫瑰，花瓣上還殘留著水珠，在燈光下嬌艷欲滴，清甜的芬芳撲鼻而來。
「余余，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無論分開多久，我還是很喜歡你，只喜歡你，我不能憑愛意讓富士山私有，但我是愛你的，你是自由的。」
桑余呼吸微微一顫，心頭湧上的悸動觸到心臟最柔軟的地方，捲起萬丈波瀾。
她清楚地感知到，十五歲無法抑制的心動，在二十六歲這年又回來了。
情竇初開是他，刻骨銘心還是他。
思緒剝離，桑余踮起腳，撲進他懷裡。
席靳白愣了一秒，隨即緊緊抱住她，唇角的弧度漸漸揚起，眼中笑意溢出。
他並沒有面上那般平靜，她思考的間隙，他的心高高懸起，以前從未害怕過什麼，但從愛上她的那一刻，他就有了軟肋和弱點。
害怕她離開，害怕她拒絕，害怕她不再需要自己。
桑余在他懷裡抬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有女朋友了，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