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拋開那些外物的誘因不談，總而言之，雪之下雪乃是認可土間總悟的，不是因為對方說的都是書中的至理名言，而是因為她有著切身體會！

  個人的智慧往往高於集體，但智慧更高的個人往往會輸給群體——這句話對於優秀的雪之下雪乃而言，這句話實在太貼切不過了，以為，她總覺得那些孤立她的人是那麼愚不可及，偏偏人家一孤立，一排斥，她反而成了受害者。

  因此，她認定「越是優秀的人往往會活得越辛苦…」

  畢竟，她入目之處，皆是蠢貨！

  可正當她想要志得意滿時，卻突然意識到，土間總悟說鶴見留美創建了一個群體？

  於是，她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別說她了，就連平冢靜，乃至於高橋老師都陷入了不解。

  見狀，土間總悟不慌不忙道：「還是那句話，群體的智慧往往要低於個人…」

  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雪之下雪乃就打斷道：「這我知道，我是問…」

  「你知道啊？」只是，她的話也沒來得及說話，土間總悟就道：「那你知道為什麼個人的智慧明明要高於群體，但個人卻要加入集體嗎？」

  「…」這她真不知道，畢竟，雪之下雪乃本就對人際關係這種事完全無感，否則，也不會在總武高時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是因為認同感…」

  「認同感！？」

  「沒錯…」土間總悟點頭道：「人類作為群居性的動物，是渴望著他人認同的，而當某個集體的理念認同人類時，或者說被人類時，那人類就會不知不覺靠近對方，然後成為對方的一員…」

  「可鶴見先同學只是個小學生啊！？」聽到這，高橋老師忍不住道。

  「那又如何？」而她話音剛落，土間總悟就反問道：「認同感可不會被區區一點年齡差距就給拉平，或者說，認同根本不限制於年齡…」

  「什麼意…」思？

  「就好比說比企谷同學…」土間總悟解釋道：「就算他跟葉山他們的年齡差不多，但他卻不認同葉山他們的關係…」

  聞言，葉山那幫人坐不住了，三浦優美子更是驚怒道：「比企谷！？」

  「小企…」由比濱結衣亦是欲言又止。

  「我沒有…」比企谷八幡則是汗顏：「別聽對方胡說啊…」

  魔鬼，對方果然是魔鬼啊！

  好吧，雖然他確實有那麼想過，但能不能別那麼直接說出來啊？葉山他們可是處在現充頂層的人物，而他呢？區區比企鵝而已…

  「沒有嗎？」然而，就在他反駁的同時，土間總悟卻又道：「那你為什麼會跟材木座搭上話，我都不說成為朋友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還沒開口，比企谷八幡先不解了：「為什麼？」

  「因為認同啊…」

  「認同！？」聽到這，比企谷八幡突然忍不住道：「你說我會認同材木座那傢伙，呵，呵呵，怎麼可能，不對，你暴露了吧，我根本…」

  可就在他想反駁時，土間總悟卻又道：「我之所以這麼說是有理由的哦！」

  「理由？」

  「你之前也是中二病吧？」

  「…」能不能把他這個黑歷史忘掉啊！

  「因為是中二病…」可就在比企谷八幡悲憤不已時，土間總悟卻又開口道：「或者說同為中二病，所以你能理解材木座，而材木座也從你身上得到了認同…」

  「…」是，是這，這樣嗎？比企谷八幡突然有些啞然，原來材木座…不對：「你說的認同，可我並沒有認同過材木座…」

  「那是因為你已經中二畢業了！」然而，依舊沒等他把話說完，土間總悟就道：「嗯，進入到了高二病時期，所以，你一邊理解材木座的行為，一邊又很難接受對方的行為…」

  「…」聞言，比企谷八幡竟是消停了。

  「可對於材木座而言…」見對方不語，土間總悟又道：「只要有人能理解他就好，只要能夠做到這點，那就是他的朋友！」

  「是，是這樣嗎…」話音剛落，比企谷八幡就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啊，材，材木座那傢伙…」

  別說他了，其他人聞言甚至都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說，平冢靜找來的這些傢伙雖然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也就是俗稱的問題學生，但在大是大非上，卻又還保留著學生單純的一面，而這樣的他們突然聽聞自己身邊的同學只是被人理解，就能將其視為朋友…

  再加上現在因為有平冢靜，有土間總悟在，葉山這類似的小群體組團不起來，於是，高於群體的智慧在個人身上發揮作用了——他們之前都幹了什麼啊？

  當然，也僅僅是現在而已，如果他們的小群體聚集起來，說不定就演變成了——哈哈，那傢伙真好，只是被人理解而已，就把對方當成了朋友。

  若是有人反駁還好，若是沒人反駁，這種觀點就會浮現在這個小群體中，此便為，群體的智慧降低了個人的智慧。

  「就是這樣！」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土間總悟並沒給他們聚集起來討論的機會，直接就點頭道：「而材木座之所以短短時間就加入了對方，也是因為鶴見小妹妹理解，甚至認同了他…」

  「…」聽到這，默然了良久的高橋老師忍不住道：「僅，僅僅只是這樣…」

  「…」聞言，土間總悟遲疑道：「或許還要加上一些真誠…」

  「真誠？」

  額，或許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真誠，但假髪那傢伙確實是以真誠來待人的，雖然對方的真誠大多是偽裝出來的，但他偽裝得像啊，說用炸彈炸你就絕不用鞭炮嚇你，這還不夠真誠嗎？

  咳咳，炸彈什麼的說笑而已，但假髪想要說服一個人的話，確實會去切身體會對方的所思所想，然後站在對方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解決問題，聽起來是不是很美好，但是…

  首先我們要知道，假髪考慮，或者說解決的問題從不會從自身出發，如果是自己身上，他只會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這麼說，因為總悟被他糾纏得煩了後，就說自己已經在近藤道館修行了這事，桂的第一想法就是——幹掉近藤大猩猩…

  可惜，他的實力跟土方差不了太多，根本沒辦法正面突破，於是，他就有了各種騷操作，先是偽裝成家政婦進來想要弄死大猩猩，只不過：「我們道館沒有叫過家政啊？」

  大猩猩一頭霧水。

  然後又裝扮成陪酒女郎想要把大猩猩拿下…

  只可惜，被土方看穿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很真誠：「我只不過是想讓總悟加入我家道場，我一個弱女子，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啊？」

  「你是男人…」

  「…」看著臉色嚴肅的土方，假髪亦是沉吟了半晌後才道：「偶爾也可以變成女人。」

  「那你到是把你的腿毛打理一下啊！」

  「混蛋，你瞧不起長腿毛的女人嗎？我跟你說，女人也是會長腿毛的啊！」

  老實說，當時，如果不是看在對方說出了總悟這個名字的份上，土方真想把對方宰了，直到土間總悟來了以後：

  「看我幹嘛？直接宰了吧…」

  「求豆麻袋，人家只是想招你進道場了！雖然我投過毒，暗過殺…」

  看，就是這麼真誠，真誠得讓土方那混蛋差點沒忍住把對方宰了，可土間總悟被說服了啊：「你投過毒？給土方的？」

  土方十四郎：「？？？」

  「不是…」假髪永遠那麼真誠：「我投毒的對象是大猩猩…」

  「哈？」近藤勛一臉懵逼，他這是成高危分子了。

  「混蛋…」土方十四郎更是忍不住道：「你竟然敢對近藤老大…」

  「別急…」可他話才剛出口，土間總悟就攔住了他：「假髪…」

  「不是假髪，是桂！」

  「知道了假髪，我跟你說，有土方這傢伙在，你對近藤猩老大投毒是沒用的，你得先幹掉土方…」

  「是這樣嗎？」

  「餵…」話說回來，當時土方十四郎的表情真的很恐怖，就像是要毀滅世界一般。

  「咳咳…」好在土間總悟反應得及時：「土方，你不覺得這是一種考驗嗎？」

  「考驗？」

  「對，近藤組以後遇到的傢伙會越來越危險，像桂這麼真誠的人…」

  「真誠？」

  「啊，能夠當著我的面把暗殺計劃說出來，還不夠真誠嗎？」

  「…」說得好有道理，土方十四郎竟無言以對。

  「如果你連他的暗殺都躲不過…」土間總悟再次道：「那近藤組在你手上還能好嗎？」

  「…」這，土方十四郎勉強算是被說服了。

  所以，土間總悟都認可了假髪的真誠，而且假髪這傢伙除了一些事情幹得很無厘頭以外，那辦事能力也是一流的…

  特別是耐心…

  其他不談，對方為了能夠說服三千院大小姐，跟四宮輝夜就能女裝蹲守那麼久，這份耐心，誰能媲美啊？

  只可惜，他還差了點籌碼…

  說到底，假髪也只是低層社會的一員罷了，或許底層社會的人會被他輕易說服，但位於頂端的兩位大小姐，除非假髪肯背負土間家之名行動，可惜，他始終惦記著要把總悟帶到他們家道場，因此，又怎麼可能背負著土間家的名聲行動呢？

  只不過，即便如此，假髪也依舊頭鐵，從不害怕失敗，或者說，他已經習慣失敗了，某種程度而言，假髪跟比企谷是兩種不同的人，一個是失敗了就躲在角落默默舔犢傷口，一個是失敗了後繼續發起進攻，只要人沒掛，那就不算失敗！

  而真誠，就是他的武器，除了極個別的人以外，比如土方，比如總悟，那隻要跟對方接觸過的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真誠。

  畢竟，說用炸彈炸你就不用鞭炮嚇你的傢伙還不夠真誠嗎？

  咳咳，好吧，再次開個玩笑，但假髪這傢伙確實很真誠…

  而被對方教導了那麼久的鶴見留美，應該也學會了對方這一「優點」了吧？

  所以土間總悟才會說，或許還要加上那麼一些真誠，畢竟鶴見留美只是小孩子，想要看穿假髪那真誠面孔下掩蓋起來的虛假，不要太難，而對方又這麼模仿假髪，說不定，真就把真誠學了去。

  若真是如此，那就不難解釋對方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召集齊那麼大一股勢力了。

  畢竟，真誠也是一種力量啊！

  可別小看真誠，雖說聽起來很幼稚，但是，我們要明白鶴見留美首先選擇的是哪些人——那是一群被孤立，被排擠，甚至於被背叛的學生，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主動的，且真誠的向她們伸出雙手，她們會是什麼感覺？

  大抵是被救贖了吧？

  別說現在這些小學生了，說不定雪之下小時候遇到這樣真誠的傢伙，都會手足無措吧？偏偏對方又還很有耐心，不管怎麼試探，怎麼推敲，對方都是在為她們好…

  再加上從桂那學來的武士精神，路見不平一聲…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被救贖，是個人都會動容嗎？更別說涉世未深的小學生了，說不定，那些孩子早就把鶴見留美當成了英雄。

  再看鶴見留美…

  或許是為了完成假髪的課業，每天都努力的練習著，以桂的臉皮，鶴見留美大抵是不會害怕這些的，若是有人詢問，她也會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不是為了顯擺，只是為了回答。

  可對於孩子們而言，這就是英雄把她為什麼是英雄的秘密說出來了啊，自然而然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於是，群體出現了。

  再次聲明，群體的智慧往往要低於個人，或許一開始還有人懷疑這麼做能不能變成英雄，但當「大家」都在這麼做時，個人的懷疑會降到最低點，甚至會害怕因為這種懷疑讓自己被排除在群體之外。

  就好像烏龍茶研究社一般，或許一開始會有人懷疑喝酒是不是有問題…

  但當「大家」都這麼做時，一開始牴觸的人反而會比其他人都更加積極，因為他們害怕自己的懷疑被人知道，害怕被排斥出去。

  以上種種…

  是土間總悟沉思了一段時間後方才得出的答案，他剛剛之所以沒說話，就是不斷對已知的條件進行分析，而當他覺得答案分析八九不離十時，他才又跳了出來。

  畢竟，胸有成竹嘛！

  畢竟，他也不想被打臉，誰讓剛來時鶴見留美還真嚇到他了，雖然他也能輕易做到這種事，但這能一樣嗎？

  他還能輕鬆毀滅世界呢，其他人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