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月明星稀。

  「咚咚！」

  王臨的房門被敲響。

  少年心如明鏡，起身開門，映入眼帘的少女換了一身母親精心準備的白裙，質料雖然一般，卻遮掩不住那份宛若天山雪蓮般的出塵與純潔。

  「氣消了？」王臨笑問。

  他現在再來一句「媳婦」，估計冷丫頭又要跳腳，所以唯有暫且作罷。

  不過，偶爾提一提也是好的，說不定對方習慣了呢？

  「沒消！」

  冷曦月撇撇嘴，說道：「但戰利品需要瓜分一下。」

  這一戰，四大頂尖宗門的高層全部覆滅，他們所得到的好處何其之多，需要清點與分配。

  王臨提議道：「我們去外面說吧！」

  那些東西，他並不希望家裡人知道太多，防止被他們追問來源。

  外面的是非，無論如何不能帶入家裡。

  「好！」

  兩人離開房間，短短兩分鐘時間，飛至過往曾帶來過的山巔。

  月光如水，為大地披上薄薄的銀紗，耳畔傳來蟲豸窸窸窣窣的聲音，奏響夜間靜謐祥和的旋律。

  取出大量儲物袋，他們把所有東西進行歸類，分為兵器、靈石、丹藥等幾個部分。

  「總共五百萬下品靈石，九萬中品靈石，四百顆上品靈石！」王臨精神大震。

  這次的收穫，相當豐厚，幾乎掏空了四大宗門的大部分家底，而且這還只是靈石方面，正好補足他目前捉襟見肘的情況。

  「這次無論是擊殺數量，還是質量，你都勝過我！」冷曦月抿了抿唇，坦然道，「所以你拿三分之二！」

  「……好。」

  王臨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矯情的。

  自身擁有系統，吞噬靈石即可快速提升境界修為，需要的就是大量資源，推讓會顯得非常虛偽。

  「丫頭，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嗎？」王臨問，「但說無妨，我們之間不需要客套！」

  「用不到的兵器，我能用來餵養靈燈。」冷曦月徵求王臨的意見。

  她的本命武器靈燈，非常特殊。

  提供大量靈器、法器，可以反哺主人，加速修煉進度。

  「好！」

  王臨應允：「用不上的靈器、法器全部給你！」

  儘管他能通過吞噬兵器獲得修煉點，但質量和效率，遠不及靈石，更何況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曦月幫助甚少，而自己的太一訣、無極斂氣術、流星火，都來自曦月的無償提供。

  「多謝小哥！」

  冷曦月欣然，把天機鏡塞入王臨懷中：「這東西應該不錯，你莫要推辭！」

  在各種寶物之中，水南軒的天機鏡最為出色，品階也達到下品靈寶，能夠提供不小的助力。

  王臨笑著收起：「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瓜分完兵器類戰利品，功法相關，他們則毫不關心，又把目光投向一堆堆的雜物。

  一般來講，能進入飛天境強者的儲物袋內，東西多有可取之處，即便擁有者本人也未必知道有何作用，只是懷著「不能錯過寶物」的心態收入囊中，存放至今。

  「嗡！」

  忽的，王臨古龍戒微微顫動。

  「嗯？」

  王臨心中一驚，二話不說把震動的來源取出——

  金光燦燦的道德磚！

  「它居然產生了感應！」王臨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有些期待。

  他不知曉道德磚的來歷，但斷定絕非凡物。

  「唰！」

  忽的，堆積如山的雜物中，一枚鏽跡斑斑的碎片推開其他東西，漂浮半空，表面的鐵鏽緩緩脫落，顯露出內部的金色。

  同一時刻，道德磚從王臨手中飛出。

  月光之下，道德磚和金色碎片交相輝映，熠熠生輝，並且開始不斷靠近。

  「這是……」

  冷曦月微微訝然，瞧出這塊磚頭的不凡，但想不到其真正的來歷與稱謂。

  毫無疑問，小哥的機緣並非僅僅她所見到的那些。

  大約五分鐘時間，金色碎片融入道德磚，後者爆發出強盛的威能，塊頭未變，但品階以極快的速度提升。

  極品靈器！

  下品法器！

  中品法器！

  ……

  一路飆升，直至停留在中品靈寶階段，道德磚收斂威能，重新墜下，被王臨接住。

  原來道德磚還有許多碎片散落在外！

  王臨若有所思。

  「小哥當真福緣深厚！」冷曦月嘆服。

  真好啊！

  熱鬧是小哥的，我什麼也……

  「唰！」

  驟然，呂又青所保留的雜物堆中，飛起一塊石頭，緊接著石頭四分五裂，外殼掉落，紫色的血滴呈現兩人面前，隨即懸浮半空，飄向冷曦月，似乎與之產生微妙的感應。

  「已故紫凰撒落人間的鮮血！」

  冷曦月又驚又喜，嘗試性地伸手觸碰，結果血液化為磅礴的能量，通過指尖，湧入她的體內，沉入丹田，等待煉化。

  可以說，只要吸收紫凰的血液，她將大有收穫，實力猛提一截。

  王臨搖頭失笑：「丫頭，你福源也不淺！」

  「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稀世珍寶！」冷曦月莞爾，心情大好。

  她所修煉的功法，本就需要一滴鳳凰之血，這一世還沒著落，此前也一直在暗中尋覓，沒想到居然會無意間從呂又青的儲物袋裡得到。

  之後，完成戰利品瓜分，氣氛從熱烈緩緩轉為冷清，乃至獨處有些許尷尬。

  「我……」

  兩人同時開口。

  王臨撓撓頭，謙讓道：「曦月，你先說。」

  「小哥，你還記得這裡嗎？」冷曦月意有所指。

  「記得！」

  王臨笑道：「我們的求仙問道之路，最開始的地方！」

  「眼下，只不過稍有成就！」冷曦月眉目如畫，直視王臨的眼睛，「小哥可莫要就此止步不前！」

  她有見過太多驚才絕艷的天驕，最終默默無聞。

  積極進取的銳氣，絕對不能缺失。

  「我知道！」

  王臨淡然一笑，由衷道：「你放心，我的視野不會局限於東荒！」

  東荒很大，卻又很小。

  北原、南嶺、西漠、東荒、中州，五域之中，地位最為顯赫的，無疑是中州。

  其他四域修士，削尖腦袋往中州鑽，當然是有原因的。

  哪怕他與曦月稱霸東荒，不代表強到無可匹敵。

  再說，他王臨能十四歲飛天境，冷丫頭也能十四歲飛天境，天下之大，歷史浩瀚，還能尋不到並肩者？

  那他們的未來還能就此止步不成？

  除此之外……

  楊戩的那句「再會」，讓他感到意味深長。

  自己不夠強，未必承受得住與楊戩那類神話人物的會面。

  「我知道小哥一定會繼續走下去！」冷曦月輕笑，「只是不希望你鬆懈，因為我還是第一次碰到如你這般的怪物，也許你能做到前無古人！」

  十四歲，飛天境！

  她依仗的是前世的閱歷與經驗，王臨呢？

  誠然，她給出深不可測的強大功法，但修行是個人的事，當初王家小哥對修仙知之甚少，眼下竟走到她前面，實在不可思議。

  「不會的。」王臨正色道，「我有預感，麻煩很快會找上門來！」

  四大宗門維持著東荒的表面秩序，難不成還能真的「閉關鎖國」，完全不與其他四域來往不成？

  很顯然，他們應該達成了某種約定，而這種約定如今已被他打破。

  冷曦月讚許：「小哥果然機敏！」

  她同樣瞧出東荒問題所在。

  從踏入修仙界至今，東荒沒碰到過其他四域的修士，定然存在問題。

  「……」

  一番話題結束，空氣安靜下來。

  「其實，你父母在房間內所說，我聽得一清二楚！」冷曦月眸光閃爍，抬起螓首，眺望玉盤。

  「啊？」

  王臨哭笑不得，趕緊解釋：「他們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

  「我明白的，我只是想說……」冷曦月猶豫著開口，「我不太懂什麼叫做愛！」

  嘶！！

  王臨暗暗倒吸一口冷氣，未曾料到她語出驚人，不由安撫道：「丫頭，你這個年齡，不懂什麼叫做愛，很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