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青銅大門，王臨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真沒看懂這些聖人的謀劃！

  太上老君給的金色光團是什麼？

  為什麼他給出這玩意之後，菩提祖師就不再阻攔？

  一線生機不在此處，又要讓他下地獄，難道他的生機能在他媽的「地獄」里不成？

  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然而，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一股無形的力量降臨，王臨如同提線木偶，被操控著起身，一步步走向青銅大門。

  邁步的同時，他的境界不僅僅停留於破元境初期，如同坐火箭般飆升。

  絕望無聲。

  這次，裡面的生靈沒有主動打開天啟之門，而是看著王臨來到他們面前，抬起雙手，從中間的縫隙，強行將大門拉開。

  「轟！！！！！！」

  粘稠靈氣如海潮，似決堤一般，從其中洶湧而出，繼而瀰漫開來，朝著八方蔓延，填充靈氣稀薄的五域。

  眾多修士目瞪口呆，已經完全看不懂這場大戰的最終發展方向。

  「唰唰唰——」

  隱約間，站在青銅大門前的王臨，感知到許多身影從自己擦肩而過，仿佛已成功破封而出，重獲自由。

  與此同時，無法言語的天威從半空浮現，傾落而下，覆蓋王臨。

  「叮！~」

  系統提示：由於您逆天而行，受到天道懲罰，壽元大幅度降低！

  「叮！~」

  系統提示：由於您逆天而行，受到天道懲罰，壽元大幅度降低！

  ……

  天道的懲罰？

  原來真的會有人死於逆天？

  無數金色能量湧入體內，令王臨實力繼續攀升。

  這一刻，他徹底明悟。

  開啟這扇門，等同於重啟遠古神話時代，放出那些本該隨時間流逝而消亡的神話人物，而之所以必須是他和道一才有資格，是因為他們潛力足夠，能觸及到某個境界，從而完美承受天道的「怒火」。

  當下，在眾多神靈的「幫助」下，他已直接達到那一境界，儘管持續不了多久。

  王臨心情複雜，生命力在被一點點的剝離，而執行者為天道，虛無縹緲的概念，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抗。

  要死了嗎？

  我……還能做些什麼？

  他想到什麼，艱難地邁開步子，來到冰川的中央，那裡冰封著一位藍衣少女，她閉著星眸，冰肌瑩徹，般般入畫，靜靜地凍結在結晶內，等待拯救。

  王臨伸手觸及，鮮紅的血液染紅冰晶，雙目充滿疲憊：「師尊，護她周全！」

  他很清楚，自己應該還有一線生機，但人間的事，必須了卻。

  為什麼無論是他，還是道一，都沒有寧死也不「放虎出山」的念頭？

  因為雙方心知肚明。

  一是明明存在生路，雙方都會爭取。

  二是自殺與他殺，完全屬於兩個概念。

  既然世間存在遠古大能，便一定存在六道輪迴，除非形神俱滅，魂飛魄散，否則……

  「原來如此！」

  臨死那一刻，王臨醍醐灌頂。

  「好。」

  菩提祖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給出回應。

  「咔！」

  這時，冰晶出現一絲裂紋。

  「咔咔咔……」

  不多時，裂紋蔓延，化為碎塊脫落。

  少女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澄澈眸子，映入眼帘的白衣少年傷痕累累，多處裸露染血的白骨，慘狀難言。

  「丫頭！」

  沒等冷曦月開口，王臨用盡生平最後一絲力氣，露出燦爛笑容，用力地看著她，仿佛要銘記她的模樣：「我來接你了……」

  「蓬！」

  金色能量散溢，王臨人間蒸發，化為點點星光散去，僅留一灘血跡，證明存在過的痕跡。

  冷曦月神色呆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眼前視野變換，出現在安全區域，周圍鳥語花香，氣氛靜謐。

  「他已入輪迴！」菩提祖師的聲音迴蕩半空，告知道，「你好自為之！」

  「已入輪迴？」

  冷曦月如遭雷擊，俏臉蒼白，只覺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刺入心臟，帶來揮之不去的疼痛：「你說他死了？不可能，他剛剛還站在我面前，他剛剛……」

  話未說完，冰川之上發生的事，在菩提祖師的神通之下，浮現在她腦海內。

  決戰道一，絕世強者干預，成為打開天啟之門的「祭品」……

  如同走馬燈，一幅幅畫面閃過。

  「你是他的師尊！」冷曦月六神無主，「道一的師尊都肯出手，你為什麼不願救他？」

  「下一世的他，會更加優秀！」菩提祖師的聲音漸漸縹緲，「你與他，有緣無分，好自為之。」

  言罷，再無回應。

  「……」

  冷曦月欲言又止。

  冥冥之中，她有預感，跟他對話的人很強，甚至比她上一世更強，自己根本沒有同他爭論的資格。

  說得再多，都無法讓王臨復活。

  人跡罕至的森林裡，微風拂過，樹葉簌簌作響，陽光透過枝葉，光影斑駁。

  站在原地許久，冷曦月方才接受當下的形勢。

  胡攪蠻纏，並不能帶來任何改變。

  「既然你們無動於衷，不肯出手搭救，那我就自己救！」冷曦月眼中滿是堅定與執拗，「就算……再次踏進輪迴！」

  這不是她的第一世。

  曾經，她能有幸以無上秘術獲得轉世重生的機會，眼下又為何不行？

  小哥願捨命搭救，她同樣可以！

  「混蛋，翻遍六道輪迴，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

  另一邊。

  「我終於得到你了！」紫微大帝欣喜若狂，抬手便召喚出一團紫色火焰。

  紫微天火！

  憑藉此火，他必將實力大增。

  「幸好我聰明，知道王臨必死無疑，跟他簽訂契約！」他忍不住沾沾自喜。

  一切不出他所料。

  即便王臨天資縱橫，照樣會死。

  「蓬！」

  忽的，紫微天火在他手中消散，丹田內的本體同樣不翼而飛。

  北帝：「？？？」

  火呢？

  我的紫微天火哪去了？

  ……

  「我終於得到你了！」神秘女子欣喜若狂，抬手便召喚出一團紫色火焰。

  紫微天火！

  憑藉此火，她必將實力大增。

  「幸好我聰明，知道王臨必死無疑，跟他簽訂契約！」她忍不住沾沾自喜。

  一切不出她所料。

  即便王臨天資縱橫，照樣會死。

  「恭喜觀音大士！」

  神秘女子身邊，一位身穿紅色肚兜的孩童好奇問：「這麼說來，王臨真的死了？」

  「好好修煉，不該問的，莫要多問！」她沒有正面回應孩童，飄然離去，直入前方紫霧氤氳的竹林。

  王臨或許還有下一世，但……

  下一世的王臨，跟這一世毫無關聯！

  紫微天火，肯定是歸她所用了。

  「是弟子多嘴了！」

  孩童望著漸行漸遠的白衣女子的背影，連忙畢恭畢敬地行禮。

  ……

  南嶺，冰川融化。

  當太上老君帶走道一，對手王臨身死道消，南嶺的紛爭最終落下帷幕，而天啟之門的打開，使得漫天的靈氣充斥五域，宣告史無前例的黃金盛世到來。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惠及天下修士的新時代。

  短短几天時間，就讓修士深有同感。

  「原來天啟之門內，鎮壓著傳說中的仙人！」

  「誰能鎮壓得了他們，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不得不待在裡面。」

  「修仙界徹底變天了！」

  「幸甚至哉，那些仙人願意建立宗門，傳授所學，實乃天下之福，我輩之福！」

  ……

  無數修士激動萬分。

  世界變化太快，過去的事根本來不及懷念。

  王臨與道一決戰後的第二日，逐漸沒落的修仙界迎來靈氣復甦，濃郁的靈氣，逐漸充盈五域，使得許多奇珍異果誕生，有幸獲得機緣逆天改命的修士越來越多，凡間有機會踏入修仙界的人數比例也在快速增長。

  此外，五域的面積都在延伸，不斷變大，過往建築全部廢棄，需要重新修建。

  不過，這一好處，並非僅僅人族享有，野獸也在吞噬靈氣之後，化為妖獸，修為大進，對人族的地位造成極大威脅。

  百廢待興之際，各方雲動。

  三位高深莫測的聖人，於中州創玄門三教。

  其中，太清道德天尊創立道教，玉清元始天尊創立闡教，上清靈寶天尊創立截教。

  「轟——！！」

  闡教創立第一天，收徒之時，有弟子在資質測試之中，引動氣沖九霄、斗轉星移的異象，展現非凡資質，引天下人注目。

  「好，好，好！」

  負責測試資質的強者，連贊三聲，評價道：「此女資質絕世，絲毫不下於東荒王臨！」

  此話一出，天下修士譁然。

  縱使王臨已死，種種事跡天下皆知，以不足十五歲的年齡，戰勝道一，實在超凡脫俗，若有不下於王臨資質，未來飛黃騰達，豈不是必然的？

  第三日，截教亦有弟子，引星辰墜落如火的異象，負責測試資質的師兄信誓旦旦地說道：「師弟資質，舉世無雙，比之王臨，倒也不遜分毫！」

  「這……」

  那被誇贊的青年額頭浮現三根黑線：「真的假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王臨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遙不可及！」那師兄大言不慚，「對了，師弟你叫什麼名字？」

  「葉火城！」

  青年講明自己的身份，心緒複雜，感慨萬千。

  當初的自己，可是被王臨吊打，甚至還讓後者藉機領悟紫薇天火，現如今得到的評價，居然是不下於王臨！

  果然！

  這些傢伙就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

  王臨生前，舉世無雙！

  王臨死後，人人皆有王臨之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