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野裕通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在秦川身上，拿不到任何好處，所以還是別自己找麻煩了！
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出售任何設備給來陽鋼鐵廠，所以，這次生意就徹底做不成了。
其實，來這裡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東方想要造五米五的軋鋼機，他們肯定不賣機器，但是可以賣成品啊，需要什麼，從他們手裡買就可以了！
不過現在，已經不可能達成合作了，那就算了。
至於上級部門，並不知道來陽鋼鐵廠和神戶鋼有什麼仇怨。
上級只知道他們之前合作過，神戶鋼花費大筆資金從來陽廠採購了一些二手鋼材，行業內都很驚訝，不過，也正好說明了他們之間的合作很好。
至於李潤平，壓根就沒和石野裕通見過，當初石野裕通去來陽廠的時候他不在！
所以，直至現在，大傢伙都是大眼瞪小眼，看著雙方劍拔弩張。
「不打？那就算了，本來我還想要拿還原法煉鋼技術作為賭注呢！畢竟，其中有幾個關鍵技術你們還沒有掌握，所以這種煉鋼法一直沒法成熟……」
不成熟？
石野裕通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們會自己搞成熟的！」
這句話帶著他的決心和毅力，帶著島國人的孤傲，但是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種意思了。
在場的都是行業里的，很多人都對神戶鋼的這套工藝讚不絕口，搞了半天，原來還沒成熟呢！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石野裕通不一定會上當，但是，他知道秦川既然說了，就一定有證據，他要是否定，搞不好會更被動。
石野裕通還不知道自己被套話了，他的目光冷峻地看了秦川一眼，然後說道：「我們走！」
島國人走了個乾乾淨淨。
現場留下來的人大眼瞪小眼。
「秦工，你們來陽廠能自己製造軋機？」
「當然不行。」
「那您還……」
負責主持會議的羅榮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鬼子也說了，軋機越大，建造起來就越難，僅僅一個機架，就需要三千噸的鋼鐵澆鑄出來，就我們廠那個幾十噸的爐子，再加上這次引進的三百噸的爐子，那也不夠啊！」
鬼子？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也只有秦川叫這個古老的稱呼，不過，放在這裡，也並不違和。
剛剛負責翻譯的人抬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來，看向秦川。
「秦工，你的意思是，你們廠鋼鐵產能不足，所以煉不出來，並不是沒這個技術？」一重機的工程師朱利軍開口。
「嗯，這有什麼難的，八九十年前，外國人就能造，現在咱們國家也搞了幾十年工業化，還造不出這東西來？」
1918年，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盧肯斯鋼鐵公司科茨維爾鋼廠建造了5230毫米四輥式厚板軋機，是全世界第一台五米以上的特寬厚板軋機，用的還是蒸汽動力。
這台機器為當時的美國建造戰列艦和之後建造航母提供了優質船用鋼板，為美國成為世界強國奠定基礎。
世界上其他幾台五米以上的軋機，也是三四十年代建造的。
當年的外國能造，現在的我們還沒法造嗎？
「秦工，時代在發展，技術要求也在進步，現在造的都是四輥式軋機，裡面最關鍵的軋輥，要求用特殊鋼材，精密加工，我們……」
「我們造不出來？」秦川看了這名工程師一眼：「小到原子筆尖鋼，大到P92鋼材，我們來陽廠都造出來了，小小的四輥軋機，我們還造不出來？」
「當年，我們國家一窮二白，不照樣造出來了萬噸液壓機？現在，我們什麼都有了，卻因為國門打開，看過了西方世界，而失去了自己的信心？」
秦川看向在場的眾人，話語突然鏗鏘起來。
「各位，我們國家有著五千年的文化，自古以來我們就是天朝上國，只是近代落後而已，各位，我們不比外國人差，外國人能造的，我們也能造，外國人不能造的，我們也能造！」
「我們要向全世界證明，我們中華民族是全世界最聰明，最勤勞，最有創造力的民族！我們要承擔起來祖國復興的偉大歷史使命！」
全場的人都被震撼了。
女翻譯的目光中更是神采奕奕，甚至裡面都是滿滿的崇拜。
八九十年代，國門打開，多少人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後被迷了眼睛，一心想要當外國人，眼前的這個男人呢？他也看到了外國的先進，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了崇高的理想：我們要把自己的祖國發展得比外國還好！
「秦工，你說得很好。」羅榮光感慨了一句：「這些年來，大家都被外國的先進技術給震驚了，凡是先進裝備，都想要從國外買，連自己生產的勇氣都沒有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有魄力啊！」
「羅領導，咱們一重機願意和來陽廠一起，把這個世界一流的軋機生產出來！」朱利軍開口。
「沒錯，五米五寬度的，全球都沒有，咱們自己造，造出來就是軋機之王！」
「不需要外國人，咱們自己造！」
大傢伙的情緒都被秦川剛剛的話給點燃了，個個都很激動。
「嗯，我也會和上級反應，雖然這次是民企的需求，也爭取申請一筆研發費用下來。」羅榮光點頭。
於是，這種軋機生產線就從引進變成了自研！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女翻譯，心情更是複雜。
「不過，咱們要研製這種軋機的話，那就得研究世界各國軋機的結構、使用情況，咱們需要查閱大量的外文資料。」朱利軍有些怵頭：「咱們當年上學，學的都是俄語，其他國家的資料，咱們看不懂啊！」
「我來幫忙！」女翻譯開口了：「羅領導，我請求加入這個軋機之王生產線的研發團隊，幫助團隊翻譯各種資料！」
「這個……我得問問你爸啊！」
「我早就過十八歲生日了。」
「你爸是你的直屬領導啊，沒有他點頭，咱們哪裡能調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