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信封里，是十張一百美元的鈔票，也就是一千美元，對拉杜季卡來說，是一筆不小的外快，但是，憑藉這一千塊錢，就讓他把一條三姨夫大修線低價賣出去，那不可能。
畢竟，他只是車間主任，又不是廠長！
他不是拍板的，還得給廠長打報告，而廠長等人，也是需要好處費的，一千美元，夠幹啥了？
所以，拉杜季卡不能答應，絕對不能答應！
此時的拉杜季卡，有些愧疚，不過秦川這樣大度，倒是讓他鬆了一口氣，實在不行，他就把這一千美元退回，不過，錢還是留自己的口袋香啊！
秦川走走停停，在車間裡轉悠了一個上午，到中午的時候，又是大手一揮：「走，咱們出去喝幾杯，我請客！」
有人請喝酒，那當然得去！
拉杜季卡這一喝，就喝多了，下午就沒起來，等到晚上酒醒，晃晃悠悠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到了職工醫院的門口，看著四下無人，又邁開大步，走了上去。
三樓，某房間。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拉杜季卡一把就從後面摟住了。
「鬆開，鬆開！」柳德米拉著急地拍打著鹹豬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個心情。」
「我知道，伊戈爾回來了，不過，他晚上也不會來醫院……」
「你住手！有人偷拍！」
什麼？
拉杜季卡瞬間一愣，鬆開了手，然後，就看到柳德米拉把一張照片遞了過來，那手微微地有些發抖。
整個白天，柳德米拉都是魂不守舍，幾次想要找他，卻沒有機會。
接過照片，拉杜季卡立刻四下張望，然後就沖向了一側的牆壁，用力一扯。
上面一張宣傳畫被扯了下來，露出了牆上的一個窟窿。
拍他們的，就在隔壁！
柳德米拉也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去拿一串鑰匙，不過，等到打開門的時候，只看到隔壁的窗戶開著，早就沒有人了！
「該死的！」拉杜季卡臉色陰沉，今天兩人見面，又被拍下來了！
回到原來的房間，拉杜季卡立刻開口。
「誰給你的照片？」
「就是那個秦……」
秦？
拉杜季卡頓時如墜冰窟。
就是那個跟著伊戈爾一起回來的秦總！這個人，白天提出條件，想要三姨夫發動機的大修線，當時他一口回絕，秦總也沒有生氣，原來是抓住了他的死穴！
接下來怎麼辦？
拉杜季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這椅子，曾經承載了兩人多少歡樂，但是現在……
拉杜季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都殺了……」
噗通！
柳德米拉一下子就跪了：「不要，不要，我們……我們已經做錯了，可不能一錯再錯啊，再說了，那個秦總很厲害，背後還有很多人，你……你殺得了他嗎？」
如果只有伊戈爾，那拉杜季卡只要偷偷地摸進去，打開煤氣罐，伊戈爾就可以死得不明不白了。但是，有了那個秦總，可就不一樣了！
雖然表面上，他就帶了一個秘書，但是實際上，背後的人不一定有多少呢！拉杜季卡只是個車間主任，又沒在克格勃里幹過，哪裡有這能力！
不能殺人，那要麼就向上級匯報？
這種行為太惡劣了，威脅工廠的高級領導，低價收購生產線，上級絕對會將他們判刑入獄的！但是……這樣的話，他拉杜季卡也就完了啊！
偷了好友的老婆，以後還怎麼在工廠里混？就算是當了廠長，也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而且，他幹過的爛事，可不止這一件！那個秦總，不一定掌握了他多少秘密！
「我……我去找那個秦總談談！」
現在，不要慌，那個秦總沒有把他們的爛事捅出來，也是有所追求的，只要協商，或許能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呢？
「那我呢？」
「你先留在這裡，不要驚慌。」拉杜季卡說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解決了這個問題的。」
柳德米拉點頭。
拿著照片，拉杜季卡咬咬牙，走向家屬院。
去了之後，怎麼交涉？關鍵是伊戈爾也在現場啊！
拉杜季卡一邊走，一邊思考，就在走過兩個家屬樓中間巨大的空地的時候，突然看到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在游泳池裡……溜冰！
白毛在大毛的西邊，沒有大毛那麼冷，畢竟受到西伯利亞的寒流侵蝕更少，但是，白毛的冬天也是很冷的。
一般來說，十月中下旬就開始下雪，到第二年三月份才會化，幾乎也是小半年。
至於溫度，也就是個零下十幾度而已。沒錯，就是而已，和大毛相比，零下二三十度的時候並不多。
這溫度，游泳池已經凍成了冰，而並不是很寒冷，所以，這秦總居然來溜冰？
拉杜季卡走了過去。
「秦總！」
「咦，拉杜季卡，你這是回家嗎？」
我來幹什麼，你還不知道？拉杜季卡神情難看，再看看四周，覺得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秦總，我們找個地方喝兩杯？」
「好啊！張哥，咱們走！」
張承志當然知道，秦川是在這裡等拉杜季卡的，而拉杜季卡邀請他喝酒，說不定是鴻門宴呢，得預防各種意外情況！
結果，拉杜季卡把秦川拉到了他的辦公室，還從文件櫃裡掏出來了兩瓶酒。
「來，秦總，喝！」
「沒花生米，喝酒會醉的！」秦川說著，從口袋掏出來了一包花生米。
一口酒，幾顆花生米，看著秦川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拉杜季卡只能首先開口。
「秦總，您想要發動機大修線，我是真做不了主啊，我只是個車間主任，上面還有廠長呢！」拉杜季卡開始訴苦：「這件事，我是真的辦不成，那些……」
他剛剛要提那些照片，就被秦川給打斷了。
「來，喝酒，談這些幹嘛，白天的時候，我也只是隨口提提，不為難你。」
隨口提提？那你還提前布置人來拍我？唉，職工醫院在廠區外面，要是在廠區內就好了，那拍照的傢伙也摸不進來啊！
此時，秦川又喝了一口，然後好奇地看他：「你怎麼不喝？」
「喝，我喝。」拉杜季卡又喝了一口，然後繼續訴苦：「秦總，發動機大修線，一千萬美元是真弄不到啊……」
「拉杜季卡老兄，我是真的只有一千萬美元啊！要是有更多的錢，我也不至於只出這些，算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喝酒！」
於是，又喝了一口，拉杜季卡再次開口：「秦總，廠里是真的不會同意啊！」
「我聽說，蘇-27的機體壽命只有一千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