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深了，來陽廠的化驗室里，依舊是燈火通明。
「表舅，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去了。」
「嗯，小雪，表舅很快就走，你先回去休息。」
「什麼很快，這都第三次了！」楊雪抱怨：「你要是再這樣，那就走吧，別在這裡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和家裡人交代？」
「好，好，好，表舅這就回去睡覺。」王教授只能站起來，依依不捨地離開工位，嘴裡依舊還在念叨：「太強了，太強了，以前從來沒想過，材料內部還能這樣成型！」
看著王教授離開，秦川也鬆了口氣：「小雪，你也可以回去了吧？」
「嗯，川哥，咱們也回去，以後得給表舅立個規定，九點前必須走！」
「對了，上次咱們結婚，回家擺宴席，表舅沒來吧？」
「嗯，他是搞技術的，對其他的都沒興趣。」
「對了，咱表舅叫啥？」
「王重陽。」
王重陽？
秦川有些好笑，這名字……全真教的牛鼻子老道，果然，有股子鑽研的勁頭！
「川哥，川哥！」就在此時，李建設跑了過來：「廠里剛剛接了個消息，秦廠長他們拿不定主意，來問你的意見。」
「啥消息？」
「阿三要來買鋼材。」
阿三！
秦川剛剛重生回來，就是要破了阿三的詭計，沒有讓老爹上當，廠子也成功地活了下來，還發展壯大。
但是，想起當初差點被阿三給騙了，所有人都很憤怒，按照他們的想法，壓根就不接待阿三，咱們不歡迎！
不過，秦建國猶豫半天，覺得還是給秦川打個招呼，看看秦川啥意見。
「客戶是上帝啊。」秦川說道：「為什麼不接待？」
「好，那我回去告訴他們了。」
秦川和楊雪繼續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楊雪笑了笑：「川哥，你怕不是為了賺阿三的錢吧？」
「有錢當然要賺，如果賺不到錢，也可以貶低他們一番過過癮啊。」秦川說道：「好久沒有踩人了，好懷念那種感覺啊！」
第二天。
幾輛掛著黑色牌照的車子開到了來陽廠的廠門口，車上下來了一大群人。
「各位，這裡就是來陽廠，這個廠雖然是民企，卻不斷地創造奇蹟……」阿三在本地的外交官巴爾萬特說道：「我們已經確定，就連美國都從這裡採購航母甲板鋼，我們這次……咦？」
巴爾萬特好奇地看向門口，居然沒有人來迎接？
昨天提前說好的，今天這廠子的領導，應該提前在門口迎接才對！
巴爾萬特又看了一眼手錶，沒錯，就是上午九點鐘啊，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居然被放鴿子了？
巴爾萬特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們和東方的外事部門、鋼鐵部門都提前打了招呼，想要讓這些部門陪同，沒想到，原本答應得好好的，聽說目的地是來陽廠，立刻就是各種推辭！
沒有東方領導，總覺得這排場不夠大，不過……不是說東方人熱情好客嗎？
「巴爾萬特，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阿三上門來採購，這是他們的榮幸！這些東方人居然還不來門口迎接？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旁邊，大老遠從阿三本土趕來的科欽造船廠負責人切特里開口。
「沒有錯，這些東方人……」巴爾萬特抱怨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裡面匆匆走出來一個人。
「各位，抱歉，來晚了，我代表來陽廠，歡迎各位的到來！」李潤平熱情地伸出了手：「我是來陽廠銷售科科長李潤平……」
李潤平身後，跟著一個小姑娘，嘰里咕嚕地幫忙翻譯起來。
「什麼？」阿三們聽到對方的話，瞬間不幹了。
「我們是外賓，我們是從阿三過來的，你們廠不提前迎接也就算了，居然才只來了個銷售科科長？你們廠長呢？」切特里憤怒了。
「你們來這裡，不是買鋼材的嗎？」李潤平有些狐疑：「我這個銷售科科長和你們對接，有什麼問題？當初美國鋼鐵協會的人過來買，也是我接待的啊！我們廠長沒空，你們是進去，還是走？」
阿三們驚呆了。
科欽造船廠的人是第一次來東方，但是，巴爾萬特可是在這裡待了好幾年，深知這裡的友好，尤其是對外國人，格外的熱情，去其他廠，那歡迎的陣仗，讓人有種天生的優越感。
來這裡，怎麼就這待遇？
阿三們還真是想要扭頭就走，但是，想到美國人也是這種待遇，又釋然了。
「你能代表廠子？我們要談的可是幾百萬美元的大生意！」
「幾百萬？要是這種小生意，交給我的手下就行了。」李潤平說道：「我也沒空……」
尼瑪，幾百萬，還小生意？
在阿三們不滿的目光中，李潤平向身邊的助手說道：「小玲，交給你接待了！」
「是。」
眼看著李潤平扭頭要走，巴爾萬特惱火地說道：「這就是貴方接待客戶的態度？」
李潤平沒回答，小玲帶著笑：「各位，請跟隨我來，我先帶各位去參觀一下，然後……」
「你還不夠資格！」
「各位，幾百萬的生意，就是我們這些下屬來做的。」
「那他是做多大生意的？」
「幾千萬的生意，才會由李科長來負責，過億的生意，我們廠長才會接待。」
「好，那你告訴他們，我們要談的是過億的大生意，讓你們的廠長來接待！」
辦公室。
「好，果然過癮！」秦建國很是興奮：「還是小川腦子聰明，阿三要來就來，咱們得好好歡迎他們！」
秦建國把歡迎兩個字說得很重。
這哪裡是歡迎，這分明是羞辱，甚至，李潤平都不接待了，讓一個丫頭片子接待，看阿三那些憋紅的臉，秦建國就是一陣陣的興奮。
等等，李潤平怎麼回去了？
「門房說，阿三吹牛，要和我們談上億的生意！」
秦建國扭頭，看向秦川：「小川，接下來……」
「帶他們到會議室里，把準備好的PPT介紹給他們啊。看看他們到底要採購什麼，還過億？阿三的牛皮吹上天了！」
「屁屁踢是啥？咱們踢他們的屁股嗎？這是不是有些不好？」
「就是幻燈片。」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