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專家，不過是又想要來我們這裡偷技術的。」秦川還沒有回答呢，李建設就給否了：「咱們川哥忙得很，沒工夫接待他們！」
秦川笑了笑，也想要拒絕，但是，看了一眼妻子的神態，又覺得裡面有情況。
楊雪從小在首都長大，或許就和這些專家們認識呢，她想要求情，又怕真的造成泄密，所以很糾結。
「既然想要來參觀，那就來吧。」秦川說道：「咱們來陽廠的技術，可不是看幾眼就能學會的。以前想偷學的一大堆，看看誰學會了？」
島國人想要偷學，然後被秦川狠狠地坑了一把！至於國內，更是沒這個本事！
看著秦川的自信，楊雪鬆了一口氣：「好，川哥，那我就去帶他們進來。」
廠門口。
「這么小的廠子，居然能搞出那麼多先進鋼材來，不容易啊！」王教授嘆了一口氣。
「是啊，其實咱們材料研究院一直都在研究起落架鋼，咱們分析過300M鋼的所有成分，但是，怎麼仿製也不得要領，至於這A100鋼，更是見都沒見過……」
「你們說，是不是因為咱們沒見過，所以來陽廠才要放衛星，反正……」
「老劉，你可別亂說！」王教授臉色嚴肅：「人家來陽廠就是有本事，美國佬都從這裡買航母甲板鋼！人家造的鋼材，比美國都先進，什麼放衛星……」
王教授說要來，其他人也想要來看看，於是，也不用坐火車，院裡的212把他們送過來了。
只是到了門口，居然還要通報，否則就不讓進，這讓他們有些惱火。
劉教授還想要和王教授抬槓，就看到裡面有人走了出來。
「表舅，川哥同意了，你們跟我進來吧。」
劉教授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教授一眼，哼，你們雖然是遠房親戚，那也連著親的，你當然要給那個秦川說好話了，聽說他搗鼓的那些，不過都是湊巧，出口給美國的甲板鋼，也是用老毛子的鋼材精加工出來的！
所以，這A100鋼材，說不定也是用老毛子那邊的鋼材糊弄的！
劉教授心中還是憋著一口氣的，畢竟，大傢伙搗鼓了這麼多年，連個300M鋼級別的都弄不出來，秦川這裡直接弄A100級別的，咱們多吃了幾十年的鹽巴，都白吃了？
用難聽的話說，歲數活到狗身上了？
他不服氣。
但是，長輩又不能為難晚輩，於是，劉教授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小雪啊，這A100合金，是用粉末冶金技術冶煉的吧？」
普通的鋼材，那就是鐵礦石進爐，調整各種比例，粗煉，精煉，而高級合金，則需要把各種原材料碾成粉末，精心調配比例，甚至還可能要用磁場等手段提升內部的合金一致性，這樣才能滿足需求。
粉末冶金技術，高性能鋼材的必備！
「嗯。」
「那用什麼機器磨粉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
「那磨成粉末的精度有多高？能達到毫米級別嗎？如果達不到的話，咱們材料研究院研製了一款專門的研磨機器……」
「應該是納米級。」
劉教授的腳步猛地停住：「你說什麼？你知道納米是什麼米嗎？」
把金屬研磨成粉末，毫米大小的直徑，就已經很細了！納米級別？開什麼玩笑！
「十的負九次方米，兩個毫米級的落差。」楊雪雖然是學文科的，不代表理科的知識就不懂啊！
納米，零點零……中間九個零，後面一個一，單位米！
「既然知道，就不該說出這麼無知的話來啊，納米級別的顆粒，根本就做不到，從理論上來說，已經要進入微觀世界了……」
王教授在一旁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咱們做不到，不代表秦工做不到，再說了，納米很厲害嗎？難道就沒有宏觀的裝置實現納米級別的工藝嗎？」
「當然沒有，除非……」劉教授突然反應過來：「難道用離心機？不可能，不可能，聽都沒聽過！離心機是核工業用的，什麼時候用到粉末冶金工藝上來了？」
「你不敢想，不代表別人不敢想。」
王教授說著，已經看到了一群人圍著的車間，應該就是這裡了。
「大家讓讓，首都的專家們到了。」楊雪開口。
人群閃開了一條通道，劉教授走進去，然後看到了矗立在車間中央的一個圓筒形狀的機器，頓時就是一陣驚訝，還真是離心機？
從本質上來說，核工業用的離心機和洗衣機甩干桶沒太大區別，就是一個細長的圓筒，然後高速旋轉，但是，核工業的離心機需要幾萬轉的高轉速，離心機末端的線速度甚至會超音速，而且，由於產能很低，所以動輒就需要幾萬台離心機同時工作。
眼前只有一台離心機，和核工業系統使用的很像，只是旁邊還增加了其他裝置，看來是專門給粉末合金工業使用的。
劉教授皺著眉頭：「研磨粉末為何不用研磨機？這種離心機是用來分離氣體的，怎麼可能用在我們的粉末冶金行業上？」
「沒錯，說對了！」秦川說道：「您果然是行家！」
我行家？我還一頭霧水呢！劉教授有些懵。
「我們這台機器，叫做高速旋轉離心霧化粉末成型機，用這個機器製造的粉末，最大直徑100納米，最小直徑應該有1納米，製造A100鋼材，第一步就是把粉末研磨到納米級別，否則就無法達到相應的性能。」
這機器的名字有些長，劉教授反應了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你們先把需要研磨的材料變成液體？」
「是的。」
「川哥，準備就緒了。」李建設開口。
「好，開始吧！」
嗡嗡的聲音響起，車間房頂上的燈泡似乎都暗淡了不少，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那台機器。
融化的速度很快，裡面有高頻煉鋼爐嗎？還是說，雷射融化？
劉教授睜大眼睛，下一刻，尖銳的嘯叫聲響起，離心機高速運轉起來！幾萬轉的轉速，噪音相當刺耳，比在噴氣發動機的旁邊還吵！
噪音之中，王教授感慨的聲音響起：「離心霧化，快速冷凝成型，從而得到納米級別的粉末，這手段，高！不用說看了，咱們以前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