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楊雪也驚呆了。
如果她一直在首都那邊的話，或許還能聽到一些風聲，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秦川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就跟著一起到了來陽廠工作。
這次，一重機吃了很大的虧，不知道會有多嫉恨秦川！
當聽說眼前的人是一重機的老廠長，楊雪都在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來找茬的？
要是王振國擺起來長輩的架子提要求，那己方那還真不能吃得太難看，好歹給一重機分一些利益。
沒想到，王振國居然是來請秦川去一重機當廠長的！
如果是真的，川哥將會成為156項計劃里建造的工廠中，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廠長！
雖然來陽廠正在發展壯大，但是規模是遠遠不能和一重機比的，甚至連一重機的一個普通的下屬分廠都比不上。
川哥只要點點頭，就能成為最耀眼的存在！
秦川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不起，王廠長，要讓您失望了，我秦川沒什麼本事，只想要子繼父業，把我爹的這個廠子搞好。」
一眾首都來的領導都驚呆了。
一重機一把手的位置，多少人盯著呢！
眼看著王振國身體不好，位置不能長期空著，所以，很多人都在惦記，廠里原本的副廠長想要好好表現，爭取爬上來副手變正手，首都這邊也有很多人活動，希望空降過去。
現在，這個位置要給一個民企的人，所有人都是不滿意的，阻力是很大的，這件事甚至匯報給了紫禁城，還是老領導有魄力，當場拍板，該讓年輕人當家了！
王振國舉薦，羅光榮等人支持，老領導肯定，這才算是給秦川爭取下來，現在，大傢伙還親自過來取，沒想到，秦川居然還看不上！
「大傢伙既然來了，我帶大傢伙看看廠子去，咱們這個二廠的建設如火如荼，哪怕咱們是民企，也代表著咱們國家的工業發展蒸蒸日上！」
秦川還不是普通的謙虛，他是真的不肯！
羅光榮皺起來了眉頭。
「好，那咱們先去看看。」王振國開口：「四十年前，咱們一重機也是這樣建設起來的，現在……你們的設備真不少啊！」
那塔機是怎麼回事？那應該是港口或者是造船廠才有的啊！
附近的大車間門口，寫著彎板機的牌子，這鋼鐵廠居然還有彎板機，不是造船廠用的嗎？
還有……
「咱們在國際上收破爛，僥倖收了一些造船廠的廢舊設備，弄回來之後發現還都挺好用，就留下來了。」秦川介紹：「王廠長，您想看什麼，我帶您去！」
王振國什麼都想看，但是身體不好，轉悠了一個來小時，臉色就開始發白了。
於是，秦川只能招呼大傢伙進了會議室。
茶水還沒有喝幾口呢，王振國就再次開口了：「秦工，我把來陽廠這一年來的發展情況，都仔細看過了，你很厲害，這麼短的時間，把一個瀕臨破產的來陽廠發展成了現在的規模，我很佩服。」
「過獎了，過獎了。」
「現在，我們的一重機遇到了很多問題，機構臃腫，效率低下，沒有新產品，人浮於事，這些，都需要一個年輕的，富有改革能力的人來領導，我覺得，如果你去我們一重機，一定可以讓一重機擺脫現在的狀況，重新煥發生機和活力！」
王振國的目光中充滿期待，秦川居然不敢去看他。
秦川可以懟趙廣生，打他的手下，因為這些人太不要臉了，但是，對這樣一名為國家建設奉獻了一輩子的老人，他的心中只有尊重。
不過，這不代表他就要去跳火坑啊！
「王廠長，您就像是我的爺爺一樣，我很敬重您，您作為長輩，這樣放低姿態來請我，我很感動，但是，對不起，我沒有這個能力。」
「為什麼？」
羅光榮皺起來了眉頭，你小子難道心中只有自己的小家，沒有國家？
「如果我真去了，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秦川說道：「我在那裡沒有任何根基，而且我太年輕了，資歷淺，從我過去第一天開始，就會被徹底架空。」
「誰敢不聽你的命令，就撤誰的職！我這把老骨頭也可以回去，給你撐腰！」王振國開口。
「副廠長不聽話，可以撤職，主任們不聽話，可以撤職，普通工人呢？我敢說，一重機從上到下，沒有一個能服我的，他們不給我後腦勺拍板磚就不錯了！」
王振國一時間居然無法反駁。
「我們來陽廠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可不僅僅是我秦川一個人的功勞，而是我們廠所有人的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秦川說道：「非常抱歉，在一重機，我做不到。」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都是官場裡的老油條，他們當然知道秦川說的這些可不是危言聳聽，秦川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比他們還懂！
不，他們其實也懂，只不過，他們想要利用秦川來下一劑猛藥，哪怕就算是老領導，也是帶著這樣想法的：秦川去了，打破常規，銳意改革，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危機，然後進步！
平心而論，秦川也有這個本事，但是，憑啥啊？你們讓我帶頭衝鋒？干好了是你們慧眼識珠，干壞了是我能力有限？
我經營來陽廠不好嗎？這裡是我打的天下！
一重機？如果真到了最後，破產倒閉，我再去收購也不遲啊！
「而且，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比拯救我們一重機這種重點企業還重要的？」王振國皺著眉頭。
「打破鐵礦石的供應格局，解決我們今後的隱患。」秦川說道：「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們來陽廠，更是為了我們整個國家的重工業……」
王振國的表情鄭重起來，等到聽完了秦川的話，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咱們一重機要是有你這樣具有戰略眼光的人掌舵，那該多好！」
「是啊，小川的這次布局，關係到咱們國家工業未來幾十年的發展。」羅光榮點頭：「咱們會全力支持！」
「這二十億美元，還是讓來陽廠用更好啊！」又一名領導開口。
秦川鬆了一口氣，還好，既推掉了自己不想乾的差事，又沒有得罪這些人，費死勁了。
一旁的楊雪默默地看著秦川，目光中滿是崇拜，自己的川哥太厲害了，沒進過體制內，卻對這裡面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關鍵還能正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