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造？」劉志傑的聲音有些顫抖，目光中滿是期待：「能不能……把技術賣給我們？」
對方是民企，而且這都九十年代了，怎麼著也攀不上工人兄弟的感情，只能是花錢買了！
「技術倒不難，你們冰城汽輪機廠如果要生產的話，我們免費給你們也成，關鍵是生產設備。」
秦川說道：「需要從西方採購頂尖的生產設備，建立起來一條特殊的高溫合金葉片生產線，從生產到檢測，都必須要完整，初步估計，也需要上億美元。」
劉志傑目光中的光芒消失了。
如果需要幾十萬，幾百萬，他們還能想辦法，咬咬牙，從國外採購回來。
上億美元的採購費用，對他們這個國家重點企業來說，那也是傷筋動骨的！
從打報告到審批，沒個三五年下不來，等到審批來了經費，再去西方買的話，估計價格又上漲了不少，所以……
「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投資，咱們民企可搞不出來，要搞國防重點工程，還是得靠你們國企。」秦川繼續說道：「劉廠長，你們加油，我看好你們！」
劉志傑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秦工，非常抱歉，咱們冰城汽輪機廠也拿不出來這樣一筆巨資，所以……你看能不能由你們廠引進生產線，生產出來先進的葉片，然後賣給我們廠，由我們廠來組裝？」
說到這裡的時候，劉志傑的目光中重新露出了期待來：「這可是關係到海軍未來的心臟，咱們國企和民企一起加油，共同努力，把這款燃氣輪機研製出來，怎麼樣？」
「沒錯，這燃氣輪機畢竟是秦工給弄來的，咱們也得給你們來陽廠分一杯羹，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另一名領導笑呵呵地打圓場。
「也行。」秦川點頭：「冰城汽輪機廠是行業霸主，咱們來陽廠也可以跟著喝口湯。上億美元的投資，咱們也不用著急，就按照十年來算。」
秦川快速地計算起來：「這樣每年一千萬美元，如果每年造兩台燃氣輪機的話，那我們給每台燃氣輪機提供的葉片，就要五百萬美元好了！我們吃點虧，材料什麼都不要了，先把設備投資拿回來。」
渦輪葉片你就要五百萬美元，那咱們廠還怎麼定價？
劉志傑當下就皺起來了眉頭：「秦工，咱們從美國採購的LM2500燃氣輪機，價格才八百萬美元，咱們自己造，渦輪葉片就要五百萬美元，這也太貴了啊！」
「是啊，秦工，咱們海軍窮啊，每套燃氣輪機的價格不能超過兩百萬美元，否則咱們很難大量裝備。」
在場的一名海軍領導開口：「你們能不能……」
「不能，我們是民企，各位領導，我們在國企的夾縫中生存到現在，可不容易啊！」
秦川說道：「國企沒錢了，去找上級領導哭哭窮，上級領導心一軟，就給撥個百八十萬的，我們呢？我們沒錢了就得倒閉！」
「製造這種葉片，要投入上億，我們可以不賺錢，但是不能賠錢啊！」
秦川看向劉志傑：「我們目前打算上馬超級軋機，這個項目就得讓我們傷筋動骨了，但是，為了國家，為了軍隊，我們願意搞！引進設備生產渦輪葉片這種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還是請國企來干吧！」
說完，秦川打了個哈欠：「各位領導，我這一路顛簸，太累了，這會能散了嗎？」
「秦工，那你先回去，明天再過來。」劉老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看著秦川離開的背影，劉志傑無奈搖頭：「看到了吧？這就是民企的覺悟？在他們眼裡，只有錢……」
「放屁！」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暴怒響起。
劉志傑嚇得一哆嗦，順著說話的聲音望過去，更是臉色一變：「劉老，我，我……」
「來陽鋼鐵廠只是個小小的地方煉鋼廠，但是，給我們海軍做了多少貢獻？航母鍋爐，阻攔索……這次的燃氣輪機，也是他們弄來的！」
劉老目光嚴肅地看向劉志傑：「你們冰城汽輪機廠為海軍做什麼貢獻了？你們只不過想要來占個便宜！」
劉老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你們以為燃氣輪機是塊肥肉，就想要上來吃進嘴裡，發現有技術難關了，又想要讓他們民企來投資，你吃現成的！你們要是真的有本事，就把這個動力渦輪的生產任務接過來！」
會議室里，只有劉老咆哮的聲音。
「民企怎麼了？民企的覺悟？就國企這種不思進取，挑肥揀瘦的心態，咱們國家的未來，就得看民企！劉志傑，我再問你一遍，你們廠敢不敢把這個動力渦輪的生產任務接過來？」
「只要上級給我們撥款……」
「沒有，一個子都沒有，你們自己想辦法！」
「那我們肯定不行。」
「這就是你們國企的覺悟？在你們眼裡，只有錢！」
此時，秦川已經走到了大樓外面，聽著樓上傳來的咆哮聲，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啊！
「既然你們沒這個本事，那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那個誰，明天請秦工過來，咱們把測繪仿製的任務，全套交給秦工！」
「劉老，他們一個鋼鐵廠，哪裡有能力生產艦用燃氣輪機……」
「劉志傑，有本事你就接下來任務，沒本事就別扯淡！」
雖然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但是話都說到這程度了，秦川能不聽嗎？
他看向把自己送出來的秘書：「劉老的支持太讓我感動了，我不困了，我要再留一會兒，等他們散了會，和劉老單獨談談。」
「好，那我帶您到劉老的辦公室等著。」
「不用，隨便找個房間就行。」
劉老辦公室，五分鐘不到，外面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小秦，你還沒走？」
「是的，劉老，我代表我們來陽廠向您保證，砸鍋賣鐵也要把燃氣輪機給仿製出來！」
「好了，我房間沒有外人。」
劉老笑著說道：「他們冰城汽輪機廠主動請纓，我也不能駁了他們的積極性，多虧你中途離場，我才能找機會把他們給批評了一番，這燃氣輪機既然是你搞過來的，當然得由你來主持仿製工作！」
明人不說暗話，大傢伙都是聰明人，說開了之後，很多事情也就方便談了。
「說說吧，你們打算怎麼仿製，是要把曙光局給搬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