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楊靖之死
……
這座城市的某處陰暗角落。
老鬼楊靖就縮在一處屋檐之下。
它的心都在滴血，它完全想不通，那小子幾個月前不是連先天都沒有達到麼？
它仰望著天空中那名不斷揮劍斬殺蟲群的少年，心中無比後悔。
但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要可吃。
它見到天空中那些蟲群被斬殺得差不多以後，那道少年身影，陡然在天空中消失。
它呼吸一滯，心中更是驚駭到了極點，因為它感到，一道冰冷的氣息，已經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微微低頭，看到了一截黑色的劍鋒。
它認得這把劍，這是聖使的劍！
而這把劍就在剛剛，被打落了。
「谷晴死了，你也該下去陪她了，楊老鬼。」楊靖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麼？」
「老……老奴……」楊靖此刻只感到心中有無比的恐懼，它能夠感受到，姜陽身上那股用以對付聖使的力量還在。
這樣恐怖的力量，只需動一動手中，自己就會飛灰湮滅。
它此刻姿態放得極低：「老奴……也是被逼無奈。」
「被逼無奈？」姜陽冷笑一聲，黑劍用力，竟當場斬進對方的魂體。
靈魂被割裂的痛楚，讓楊靖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姜陽這才道：「我捏碎了你的命魂，你為什麼還活著？」
「看樣子你是早有預謀，現在卻跟我說被逼無奈？」
說著，黑劍又進幾分。
楊靖渾身顫抖，口呼饒命，同時暗恨聖使離開，居然將自己留在這裡。
「老奴當真是被逼無奈！」它嚎叫著，將當年如何貪生怕死，加入無生教，並且它的真魂早已落在無生教手中的事情一一交代。
卻原來，在當初前朝末年，無生教肆虐，無人能敵。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他楊靖不過是一座小小烏明城城主，放在湖州還勉強算個人物，但若是放眼天下，連先天都沒有達到，什麼都不是。
為了保全自身，同時也因為當時年事已高，而無生教中有延壽長生之法，因為貪圖此道，而在暗中加入無生教。
只是無生教此等魔教，哪有那麼好加入？一旦加入，須在教中無生老祖像前歃血立誓，為無生教奉獻生命乃至一切。
鬼神之誓可絕不能亂發，尤其是這種指向性明確的。
楊靖似有幾分後悔：「老奴承認是貪心了些，但也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姜陽聞言頓時冷笑起來：「所以你叫我饒命？究竟饒你什麼？」
「饒了你，好叫你繼續背叛我？」
連性命都被他人掌握，自然不可能效忠自己。
當然這老鬼說的話自己可也不敢全信。
「自作孽，不可活。」姜陽只道，「接下來問你幾個問題，好好回答，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
楊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再多說。
它面如死灰，最終嘆息一聲：「你問。」
姜陽繼續問道：「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谷晴，有什麼遺言麼？」
「的確……有。」楊靖回憶起當時，有些遲疑。
「她攢了兩千兩銀票，原本打算給你一個驚喜。」楊靖說這些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瞥了姜陽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她說，等不到了。」
姜陽握劍的手微微一緊。
他原本也並不是特別相信谷晴，只不過需要制衡楊老鬼，才不得不啟用她。
但沒想到她的確是真心歸附。
他感到心中有些發悶。
銀票，雖然現在自己用不到了，但在自己當初離開的時候，兩千兩還是不少的。
姜陽問道：「她還說過什麼麼？」
「她還求老奴放過她弟弟。」
「所以她弟弟呢？」姜陽冷聲問道。
楊靖沉默了下去。
過了一會才道：「這些事情並非老奴可以掌控的，那個鎮子上的人，都沒了。」
姜陽臉色沉冷：「楊靖，你說你該不該死！」
楊靖身軀一顫：「老奴區區八景修為，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語權。」
話音落下，姜陽的劍已經斬過它的身軀，楊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楊靖的魂體，漸漸消散。
姜陽緊握著手中劍，望向遠方。
「無生教！」
「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你們連根拔起！」
……
今夜這一戰，已經步入尾聲。
黑袍怪物已經離開，蟲群也清理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的收尾工作也開始順利起來。
而這個時候，姜陽身體上那股金色的神光退去，他感到就像是渾身的力量從自己身體內抽離，他只感到兩眼發黑，差點昏死過去。
之前用的時候，連黑袍怪物的全部實力都只能破開自己的護身咒，用得是爽了，但真正用完以後，才知道這股力量的可怕。
他在一處小巷內，扶住牆壁，以黑劍支撐，才得以站立。
神降之術解除以後，一股接著一股疲倦湧上心頭。
渾身骨骼肌肉更是酸痛得像千萬根針扎似的。
他覺得自己現在倒在地上便能睡過去。
「後勁好大！」
姜陽揉了揉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但那股倦意就像是隨時都能將自己吞噬。
「或許真的是使用神降之術過度了。」姜陽心中暗嘆，雖然通靈血脈之人體質異於常人，但身體承受如此恐怖的力量，再加上他斬向黑袍怪物的那一斧，已經是超負荷調用那股力量，對身體的損傷是極為巨大的。
或許自己真該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了。
他拄著黑劍，臉色蒼白，向前走去。
正在此時，他忽然聽見前方巷子的拐角，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呼！好險！師姐師兄們都叫我躲在房間裡，剛好有一頭怪物竄進來，要不是……」
一名穿著明夷府弟子服的少女順著巷子走出來，與之一道的，還有一名女子。
而那名少女見到姜陽，忽然驚呼一聲。
「姜……姜陽！？」
姜陽有些訝異，難道這種時候還能遇到熟人麼？
但知道自己本名的熟人，好像並不多吧？
他抬頭看去，隨後見到了一張久違了的熟悉臉龐。
「童鈴！？」他滿目驚訝，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遇見。
「你怎麼樣？」少女連忙快步上前，「今晚這麼多鬼怪，好危險，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
「你的臉色好嚇人。」少女慌忙道，「我找人給你看看傷。」
「不用。」姜陽的確很虛弱，他低聲道，「我休息一會就好。」
他只感到身體裡有一座抽水泵似的，將氣力抽空。
他眼前一黑，隨即聽到耳旁少女的驚呼聲。
「姜陽……你別嚇我，姜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