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後院。
當住手兩字喊出去後。
所有人都齊齊望向後院的門口。
「見過二爺!」
「二爺!」
「拜見二爺!!」
「」
門口那中年男子看到後院這一幕,頓時滿臉怒容。
因為他是柳家二爺,也是柳伯明的親爺爺。
如今看到自己的親孫子被江一鳴拎小雞一樣拎起來,雙臉更是已經不成人樣。
原本就像豬頭,如今更是像豬頭。
「小畜生,還不放下我的孫兒。」
「老東西,嘴巴放乾淨點。」江一鳴開口,毫不客氣的回懟了一句。
「鄉野村夫,就是鄉野村夫,目無尊長,沒有尊卑貴賤!」柳家二爺呵斥道。
「你這老東西不會好好說話就閉嘴,沒人會把你當啞巴!」江一鳴毫不客氣道。
說完。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拎起來的柳伯明身上。
「身為柳家小輩,辱我父母,這就是你這老東西教出來的玩意?」
「辱人者,人恆辱之,你這老東西難道沒聽過。」
話音落下。
江一鳴再次揚起巴掌。
有江寧在他背後,他如今底氣十足。
他也想看看,自己叔叔出場,柳家又該如何自處?
他了解的越多,就越知道自家叔叔的了不得。
柳家雖強,但是未必能在自家叔叔面前囂張。
畢竟這世道講的不過是拳和權二字。
自家叔叔,一人守一城,壓下黑蓮教的叛亂,這種實力,縱使放在東陵城相比也是一流強者。
而柳家在東陵城也不過是二流家族。
柳家的強者,如何能與自己叔叔相媲美?
至於權,則更不用多說了。
自家叔叔據說已是巡察府正八品的官員。
巡察府乃至手握生殺奪於的特權部門,見官大一級。
如此等同於大夏朝廷的正七品官員。
正七品官員,柳家又拿什麼比?
所以此刻江一鳴心中底氣十足。
「住手!!」柳家二爺眼神驟然變得極為狠厲,殺氣騰騰。
在他身後的幾人頓時不由的打了個寒蟬。
這一刻。
他們不由想起這柳家二爺年輕時期的凶名。
曾一人一雙拳,活活打死流竄至東陵郡的黑風十八騎,一舉領了朝廷賞銀三千兩。
後又一人一拳打沒了將軍山上的將軍寨,那將軍寨,可是有數十披甲的匪寇,寨中擁有人馬更是有好幾百號人。
而當時柳家二爺,靠著幾根百年份的野參,在將軍山上靠著敵進我退,敵疲我擾的戰術方針,拉扯三天三夜,最終一舉燒毀了將軍寨。
這兩件大事,讓柳家二爺名聲大噪,甚至族老意圖破例讓柳家二爺成為柳家族長。
最終,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柳家二爺的名聲和地位。
可以說,如今的柳家能壯大到這一步,柳家二爺的出力不可小覷。
也正因為如此,柳家二爺在柳家地位極高。
他的親孫柳伯明在柳家能前呼後擁,肆意囂張,與柳家二爺的地位關係極大。
與此同時。
江一鳴聽到柳家二爺的怒喝,眉頭皺都沒皺一下。
當著他的面,一巴掌直接扇了下去。
「啪——」
伴隨著巴掌的響聲,柳伯明口中有牙齒混雜著血沫飛出。
這一巴掌的聲音,也讓整個後院的人都聽的極為清晰。
柳家二爺眼角的肉也隨著江一鳴這個巴掌隨之抽了抽。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暴風雨將要來臨的壓抑。
「你這老東西不會教育孫兒,我身為他的表哥,幫你教育教育他!」江一鳴淡淡道。
「好!」柳家二爺瞬間怒極反笑:「很好!!」
「你很有種!!!」
「不虧是柳婉婉的兒子,就是有種!!!」
院中其餘人聽到這幾句話,心中皆是不由的打了一個寒蟬。
任誰都能聽到柳家二爺話語中飽含的怒火。
「我向來都很有種!」江一鳴提了提手中已然暈厥過去,宛如一條死狗的柳伯明。
「希望你待會還能這麼有種!」柳家二爺一笑。
朝著江一鳴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來。
「你父親這個鄉野賤民不會管教你,讓你宛如地痞流氓有人生,沒人教,我今日就代你父親來好好管教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尊卑貴賤,什麼叫長幼有序。」
就在這暴風雨即將來臨的一刻。
柳家二爺的身後陡然傳來一聲歷喝。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聲音響起,後院中的眾人頓時紛紛回頭。
「族長!」
「見過族長!」
「見過族長!!」
「」
柳家二爺此刻也停下腳步,看向後院的圓形拱門方向。
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靠近,很快他就看到柳家大老爺,柳家族長柳信志率先出現在他的眼前。
在他身旁,則是眼角已經布滿魚尾紋的族長夫人隨同左右。
身後的柳婉婉和江黎赫然在其列。
「大哥!」柳家二爺開口。
「信義,怎麼回事?」柳家族長柳信志掃了全場一看,開口說道。
「大哥,你這外孫毫無家教可言,混身市井氣息,公然呵斥我為老東西,目無尊長。且對他的表弟柳伯明下死手,我正要幫你教訓教訓你這外孫。」
「還有,我請大哥再好好考慮考慮,是否同意認這門親,畢竟當初這件事,可是傳遍了全城,淪為了東城區的笑柄。」
「你這外孫,也明顯德行不正,不配其位。」
發生了剛剛這件事,這讓身為柳家二爺的柳信義更加反對之前他大哥柳信志做的決定。
將柳婉婉重新納入柳家族譜,且承認江黎這位柳家女婿的身份。
而這一切,早在柳婉婉還沒回來探親前他們就已經暗中商議出了這個決定。
因為柳三生帶回來的信息情報。
因為江黎的親弟弟江寧如今在洛水縣已是位高權重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此時的江寧太過於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這才是讓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的主要因素。
重修舊好,承認江黎這位柳家女婿,即可得到將來因為江寧青雲直上而帶來的好處。
站在家族整體利益的層面,這無疑是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所以即使柳婉婉沒有這次探親,他們也會選擇在恰當的時機修復曾經破裂的關係。
而今,柳婉婉親自上門。
即使他們早已做暗中商量好了決定,但是並不準備這麼簡單的低頭。
在這件事事情中,柳信義也是最明確反對的領頭者。
與此同時。
聽到自己二弟柳信義這番話,族長柳信志不由的看向江一鳴。
此時江一鳴手中拎著柳伯明,依舊像拎著一隻死豬。
他的目光頓時落在柳伯明身上,看到柳伯明浮腫肥大的雙臉,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一鳴,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做人的道理嗎?」柳信志看向江一鳴,開口道。
「你又是誰?」江一鳴道。
他身後此時的小豆包此時也抱著他的大腿。
「柳信志,你娘的親生父親,你的外公。」
「外公?」江一鳴搖搖頭:「你不是我的外公。」
「為何這麼說?」柳信志看向江一鳴。
「從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你就不配了!」話音落下,江一鳴雙目直直的看向柳信志:「我父母告訴我,遇事不能偏聽偏信,你做為柳家族長,別人說是什麼,你就信什麼?」
「說實話,若非因為我母親,我不會踏入你柳家半步!今日從我來到柳家大門之時起,所見種種,都是令人噁心!!」
此時。
柳信志聽到江一鳴這番說辭,眼中也不由的升起怒火。
這番話,在這麼多人面前,無異於公然扇他幾個巴掌。
而且還是他的外孫在忤逆長輩的權威,公然打他的臉。
這讓他身為柳家族長長久以來的養成說一沒人敢公然忤逆,唱反調說二的臉不由的感到火辣辣的疼。
「剛剛原本我是半信半疑信義說的話,如今我算是徹底信了,你母親平常就是這也教育你的嗎?還是說你父親平日就是這種行徑,把你帶成宛如市井中的混混?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我柳家家族的族風!!」
在柳信志的身後,此時的柳三生記得抓耳撈腮。
他恨不得立刻堵上自己父親的嘴。
這種話,柳家二爺柳信義說的,其他人也說的。
但是身為柳婉婉的父親,柳信志說不得。
因為這種話,乃是在公然貶低江家血脈,在公然的打江寧的臉面。
他不敢想,這種話語若是讓江寧聽到,會引發什麼後果。
如今的柳家,即使比洛水縣的曹家要強,但也強的有限。
為官者,與曹嶸官職相差無二。
擅武者,族中最強也不過是武道六品。
僅有重金請來了一位五品供奉而已。
所以柳家在東陵城,也只能算作二流中的頂尖家族,沒有走出真正的武道五品,算不得一流家族。
他們這種實力,算起來僅比曹家高出一籌。
而曹家在數個月前是如何覆滅,他是十分清楚的。
數個月前的江寧可以讓曹家沒有反抗之力覆滅,可以讓同為洛水縣一霸的劉家也因此覆滅。
如今柳家雖是在東陵城,不是在江寧的地盤,但也並非無須忌憚。
因為他知道,此時的江寧也非幾個月前所能比。
在洛水縣當差,做為巡察府的隊長,他十分清楚江寧的成長之迅速。
但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族中眾人的面前,他即使想開口勸解,都不好開口。
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這父親的性格了,那是無比重視臉面的一個人。
尤其是當了這麼多年的族長,更是將自身的面子看的無比重。
在個人生死與榮辱面前,他更看重榮辱。
說好聽的,那是有氣節。
說難聽,就是只愛聽好話。
所以他知道,在這種局面下,他身為柳信志的兒子,敢公然說出拂逆的話,會讓自己父親的臉面掛不住,局面只會變得更加糟糕。
這也是當初自己親姐柳婉婉會與柳家決裂,造成那等局面的因素之一。
就在柳三生躊躇不定之際。
柳婉婉當即握著江黎的手中朝前走去,站了出來。
「鳴兒,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她溫柔的說道。
「母親!」江一鳴嘴巴微微顫了顫。
在陌生的地方,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他心中沒有一絲緊張,一絲惶恐那是不現實的。
他如今不過剛剛年滿十五歲,來到這裡,也是他生平第二次出遠門,是他第一次走的最遠的一次。
上一次在他小時候,他尚未踏入柳家大門的門檻。
這一次,他才踏入了柳家的後院。
如今看到自己的母親,聽到自己母親溫柔的話語,他也瞬間有些繃不住了。
「阿娘!」小豆包也頓時撲向柳婉婉。
江一鳴調整了下自身的情緒,然後提了提他手中被打成死豬一樣的柳伯明:「他出言不遜,侮辱父母,且內心骯髒,想要傷害小豆包,我出手教訓。」
然後,他又抬頭看向柳家二爺,柳信義。
「這老東西同樣出言不遜侮辱父母,辱人者人恆辱之!這老東西沒有盡到長輩的表率,我憑什麼對他恭敬?」
與此同時。
柳家二爺柳信義聽到江一鳴左一口老東西,右一口老東西,再加上此地這麼多人,他臉色頓時掛不住了。
從年輕到現在,就沒人敢指著他的鼻子如此辱罵他。
更不要說如今辱罵他的還是一位乳臭未乾的小兒,還是他名義上的外孫。
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面,這讓他更加掛不住了。
「大哥,你也看到了吧?」柳家二爺柳信義開口,繼續道:「這小畜生滿嘴污言穢語,沒有一點教養,我做為他的二外公,教訓他你說該不該?」
柳家族長柳信志道:「你這種教養,誰能信你說的話?」
「我信!!!」柳婉婉站在江一鳴面前,轉身看向柳家二爺柳信義。
然後她繼續道:「我的孩子什麼性格我最了解,鳴兒向來不會說謊!而且鳴兒說的沒錯,辱人者人恆辱之,二叔你不想想自己口中對我鳴兒的稱呼是什麼。」
「小畜生?」
「這是你做為長者該說的話?」
「我鳴兒是小畜生,那我是什麼?」
「大畜生?」
「柳家是什麼?」
「一窩畜生??」
說出這句話時,柳婉婉也不由的眉頭豎起,一臉怒意的看著柳家二爺柳信義。